【九】
“难怪。“
宋期恍然大悟般嗯了一声,伸出食指和拇指将烤好的馍馍夹住,咬了一口。
几个人在路边休息,飞鸽将五长老的书信传来。
先前死燕的事儿是从万语街传出的,这边的人自然知晓,几天以来一直人心惶惶。五长老只好先模糊不清地忽悠忽悠,只是在司玚一行人赶路的两里,事情发酵得很快,发展已然不可控,五长老再说什么百姓也不再相信。
只好几人快马加鞭走官道上路,尽快解决此事才有个着落和解释给百姓。
马不停蹄,不眠不休,几人硬生生地将两天的路程压到一天赶完。
万语街是长冀国有名的街市,是专门位于外城和城郊交界线的市井。长冀国的商人大多也会到这边来入货,几乎外来的商人都会来万语街做生意,这就相当于一个大型的市集。
因为是向外开放,万语街的景色自然不差,现在是戌时,店铺外都挂着火红的灯笼,街道说不上很宽,不过一齐过三辆马车还是绰绰有余。
街道的上空还有红绸带高挂。中部的红绸微微下坠,不仅是因华绸太重,拉力不足,更因为每条红绸中部都有条白玉做的花灯被拉着,悬在空中。
白玉色泽通透,灯笼的红光轻松就可以穿过,叫玉色显得妖艳极了。落在行人匆匆,绫罗绸缎上,渡层红光,显得繁重。
宋芫牵着马,向前走了两步:“先找家客栈休息一下,明日再去和五长老汇合吧。”
司玚颔首同意,跟着宋芫要进手边的客栈。
才一转身,余光中就见到前方站着两个穿着布衣的小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几人。
司玚顿住了脚,看向两人。
他们之间好像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谁也不服谁地仰着头。
看见司玚望向这边,他们中的一个首先迈开了脚步走到司玚面前,恭恭敬敬地道:“几位公子,这边请,我家店家为几位留了屋子。”
司玚瞥向桑煜,他直接地道:“不认识你们,不去。”
另一个小厮霎时喜笑颜开,走了过来,有礼道:“那公子有当认识我,我家店家也为……”
没等他说完,桑煜想都没想,转身要进客栈,顺带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不认识,不去。”
小厮的笑瞬间僵在脸上。
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刚开口又被止住。
“不认识他,还不认识我吗?”
熟悉却陌生的声音钻入耳朵,司玚倏然抬头。
面前的桑煜也顿住脚。
两人只一瞬就转头,异口同声:“大哥!”
一片红光中站着一位身姿秀颀挺拔的男子。
他头戴银色束髻冠,身着华绸玉白服,手握流苏赤霄剑。一双多情桃花眼,光是看着就不觉沦陷。可他这人,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性子。
此人乃长冀国有名的富商——长谆。他和司常墨算得上实实在在的忘年之交。他十五岁的时候,司常墨要外出平息祸乱,照顾司玚和桑煜的重任就落到他的身上。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的,一边要拉住司玚上树,一边要看住桑煜下河,还要为世安宗赚钱。那段时间可谓是心力交瘁,一点没有十五岁的样子。走到哪儿都要被人“夸”一句少年老成,其实也不过比司玚大了十岁。
后来他说他在南辰国的生意出了问题,一直出去了两年也没回来,乍一听他的声音,俩人还很恍惚。
长谆张开双手,一把将两人抱入怀里,呜呜呜了两声,痛哭流涕着声音道:“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我的乖乖弟弟们!”
俩人被勒得喘不过气,脸色涨红,拍着他的肩膀道:“气……气!”
长谆惊觉用大力了,这才慌忙松开手,解释道:“太激动了。”
他看向宋期,转身接过小厮递来的盒子,提着晃了晃,招手唤道:“小期,来,给你带了糯米酿。”
宋期喜上眉梢,接过盒子朝着长谆笑道:“谢谢大哥。”
长谆照顾司玚两人的时候,顺带带上了不闹腾的宋期。相比起司玚和桑煜,他对宋期,简直满意得不行,花了不少心思在给她选衣服上。
曾经一度诱惑宋期认自己做爹,不料宋芫不想当儿子,宋期也就没同意,气得长谆到现在还和宋芫有点过不去的宿仇。
呐,现在就连看都没看宋芫一眼,长谆拉着宋期直接朝着自己的客栈走去,招呼着剩下的人跟上。
【十】
先一步询问司玚的那个小厮瞬间慌乱失措了,不管如何,直接拉住了司玚,道:“小玚公子,我家店家是真心想和公子认识一下的。还请公子考虑一下。”
司玚摇了摇头,拒绝道:“多谢,只是今日实在不行,须为大哥接风。”
小厮没再说话,司玚承诺道:“若是有闲,必定回来。”
小厮这才点头离开。
是夜,长谆和四人彻夜长谈。
喝得烂醉如泥。
啊,不是。是长谆喝得烂醉如泥。
几人将他扶上床后各自回屋休息。
次日,五长老一大早就差人送来了路线图,交代几个人直接去出事儿的地方看看。
辰时,五人照着路线图来到一座村子。
村口有块一人高的木板,上面端正地刻着帘山村三个字。
村内的门窗紧闭,有些还直接用木条钉上,密不透风。这村落不算富饶,全是土房。房顶上落了灰,不过不厚,只是薄薄的一层,应该只是半月没打扫。
五人绕着村子转了一圈也没个人影儿。
司玚拿出宣纸,展开比对了许久。问道:“奇了怪了,五长老这地图上的帘山村不是还特意标记了人很多,要我们低调点吗?这空空如也的算什么?”
要演高调的戏也得有看官啊!
桑煜翻了个白眼,朝着左走:“算你眼拙。”
左边的院子,在果树下躺着一个孩子,呼噜声震耳欲聋。
“还真是。”司玚认同。
桑煜走到竹栅栏围起来的菜园子,伸手戳向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孩,结果碰不到,拿了剑鞘要再战。
宋芫压住他伸向菜园的剑柄,道:“粗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