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同春 第77章 揭弊案科举考场正气扬10

“不会的，他带有了俺弟弟，俺若是没办成，俺弟弟性命不保！”小乞丐回答道。

李甲眼睛朝着院子周围一扫，夜色浓稠，居然发现不了大理寺埋伏的官差，想暗示点什么也不行了。

他只好假意回答道：“他交代的事，我当然办成了！不知可有消息传出，34号36号考生已经一命呜呼，所以这银子……”

“银子给你！”小乞丐得了口音，双手一递过去，李甲接住。

还没等他多说什么，小乞丐撒丫子跑的无影无踪。

树上埋伏的萧瑀早将他们的对话看在眼里，李甲关门的瞬间，便看到一个黑影从树梢上飞下来，朝着小乞丐的方向飞过去。

他吓得赶紧关上门，摸着疼痛的屁股暗自祈祷他们能尽快抓到蒙面人。

这都城里可不比州府，地方太大了，纵然政府修建了多个济慈院，也难以收容数量庞大的流浪儿童。

萧瑀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小乞丐来到一树林，只看那孩子东张西望，眼看四下没人，对着树林吹了声口哨，像是猫头鹰的叫声。

蒙面人像一个幽魂从树林中飘出来，道：“事情办妥了？”

“回大人，那李甲说办妥了！”小乞丐赶紧回话道。

“嗯！”说话间，黑衣人满意的要走。

小乞丐赶紧抓住他的衣服，道：“大人，俺弟弟呢？”

那黑衣蒙面人甩开他的脏手，道：“城东破庙，你自己去找！”

说罢，嗖的一声，踏着树枝朝着树林深处飞过去。

萧瑀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踏着树枝紧跟其后。

黑衣人发现了他的踪影，加快步伐，还不忘回头射过去几枚明晃晃的飞镖。

“咚、咚、咚”三下，萧瑀只听的耳边有飞镖插入木头的声音，力度非常大，这要是射在人身上，非得戳几个大窟窿不可。

他拔出宝剑，直直的朝着黑衣人刺过去。

……

大理寺陈尸堂灯火通明，34号尖下巴考生和36号胖子考生并头躺着。

菩提和司马求文低头认真查勘尸体死因。

“大人，依小的看，36号确系毛笔横插喉管，伤及动脉，流血过多而亡，其他原因也找不出啊！”司马求文掰开死者喉咙仔细看来看去。

菩提正在查勘34号考生的指甲，只见他手指放松，显然死前不痛苦，甚至没有知觉，道：“司马先生，您来看看34号，死因太蹊跷了，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我无论如何查看不出死因！”

司马求文看了一眼，不真切，便从尸体脚后面绕过来，不小心弄开了掩盖脚的白布，他没在意，菩提倒是看出了不寻常！

“这脚指头怎的比别人粗一倍？”她凑过去，仔细看了看。

“这人身体肥胖，脚指头比旁人粗也是正常的！”司马求文正在查看躯体软硬程度，对菩提的怀疑显得漫不经心。

菩提坚持道：“司马先生，您快拿银针过来测一测。”

见她坚持，司马求文只好抽出插在肚皮上的银针，道：“这人肚皮上全是脂肪，这么长的银针斗插不到内脏，真是！”

只见他用消毒的布擦干净银针上的脂肪，将针插入那人肥胖的脚指头。

“没啥变化啊！你看，银针没有变色！”司马求文抽出银针，欲用干净的布擦干净针头的血。

“慢！让我看看！”菩提接过银针，才发现上面有几粒细密的血珠，她在灯光下，认真对着血珠观察，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白色的沉淀物。

她兴奋啊拿来干净的牛皮纸，将血珠擦在上面，牛皮纸吸干净血液水分后，在红色血浆里赫然出现几粒白色微细粉末。

“这是什么？”司马求文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问道。

菩提道：“是千鸡粉，取自一千只鸡体内冠毒，民间传说是用来减肥的圣药，可惜容易沉积在体内。”

“看来这胖子还是在减肥上挺努力的！可惜早走了！”司马求文看着他那高耸的肚皮，感叹道。

“这和他的死亡有关吗？”司马求文好奇问道。

“这药无毒，只是服用后三日内吃鸡蛋，便会引发毒素，食用者并无痛苦反应，只会在平静中窒息而亡。”菩提缓缓说道。

司马求文大惊，感叹道：“世间竟然有如此巧妙的杀人手段，今日才算开了眼界！”

“难道此人不知道服用药物后不能吃鸡蛋么？”他又疑惑道。

菩提想了想，如梦初醒道：“他当然知道！所以那日35号老头手中的鸡蛋，是他偷偷放过去的！”

“你说有纸条的那张？”司马求文越来越疑惑了。

不止是他，连菩提自己也想不通为何34号要偷送鸡蛋！

看来得问问35号才知晓答案。

连夜她吩咐大理寺众人去请老头，过了约莫一刻钟，35号老头从驿站颤颤巍巍的来到大理寺，菩提温和的问：“老人家，自上次误吞鸡蛋后，您身体可有不舒服？”

“谢谢大人救命之恩，老朽还算康健！只是也听说了左邻右舍两位同学的事，深表遗憾！好在我们是用单间隔着的，不然老朽吓都得吓死！嗯，唔，老朽自打听说后，这几日便睡得不安稳……”

那老头还要絮絮叨叨说下去，菩提笑着打断他：“老人家，您放心，此次请您过来便是为了调查案情，还望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人不必担心，老朽定当全力协助官府！”老头态度还不错。

菩提命人给他搬来椅子，她站在上面问道：“我调查过，第二天中午的膳食并不包含鸡蛋，您老是从哪里得来的？”

老头回忆片刻，道：“这事说来也怪，先开始送来的是红烧肉，炖的不烂，我牙口不好，便只吃了一小口。碗搁在那里没动，过了一会儿，只听得铛的一声，我四处张望。”

“发生什么事了？”菩提紧促的追问，生怕露掉细节。

老头道：“我朽还以为是东西掉了，去桌子底下检查。一起身，便看到碗里多了个剥了壳的鸡蛋！”

“你不觉得蹊跷么？”

老头回忆当日情形。道：“不觉得！因为老朽眼花是常有的事儿！老朽还以为自己当时没看到呢！再加上整天没吃多少东西，肚子实在饿，就把鸡蛋一整个放到嘴里。怪只怪老朽牙口不好，那鸡蛋光溜溜的，滑的很，刺啦一下就溜到老朽喉咙里去啦！”

菩提心想，那鸡蛋外面浸泡过茶油，能不滑吗？

老头儿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事，神色惊慌道：“第二天，厨房又做了鸡蛋羹，哪怕是羹，老朽可不敢再吃鸡蛋了！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菜单上没写啊？”菩提自认为考场的每一样食物都认真检查过，食堂的菜单上也没有这一样！

“大人有所不知，只有浅浅一小勺子，被米饭遮盖住了！老朽吃饭吃的慢，米饭吃完后才发现！”

原来是这样，那34号考生贪吃，吃饭时候肯定囫囵吞枣，连着碗底的鸡蛋羹不小心给吃进去了，自己也不知道。

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中了圈套，若不是菩提发现他大脚趾的异常，便是华佗在世也验不出来。

只是那人为何又要在他鸡蛋里加答案，又要毒死他，实在令人费解！

萧瑀的剑已经抵在黑衣蒙面人的脖子上，明晃晃的刀锋泛着月光，极为渗人，就像黑衣人充满杀气的眼睛，丹凤眼，眼角一颗精致的黑痣。

萧瑀看的真切！

黑衣人步步后退，衣袖中露出一截飞镖，萧瑀此刻胜利在望，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只是逼着黑衣人步步紧逼，然后伸手要去拉开他的面罩。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黑衣蒙面人趁机从右侧扔出飞镖，朝着萧瑀胸口扔过去，月光反射到飞镖上。

萧瑀只觉眼角有东西一亮，他本能的侧身一闪，耳畔只听到衣服划破的声音，居然被飞镖划伤了胸口的皮肤。

疼痛立刻蔓延开来，他手中的剑正好被踢歪，黑衣人趁机飞奔。

“站住！”萧瑀捂住胸口，朝着黑衣人的方向飞奔而去，没走几步，只感觉胸口疼的愈加厉害，他松开手一看，黑色的血液从他那平滑的胸口慢慢渗出，染了衣衫，像一朵墨梅般绽放开来。

这飞镖有毒！他暗想，哎！都怪自己大意了，错失大好机会，追不了了！怎么跟菩提交代啊！

菩提正在审问35号考生一些细节，只听到门外哐当一声，有倒地的声音。

接着便听到守门的衙役，急匆匆跑进来道：“大人，不好了，宋国公受伤倒在门口！”

“啊！”菩提大惊，带着司马求文几乎是飞奔出门。

“萧瑀你怎样？能听到我说话吗？”菩提用手抬起萧瑀的头，看着他因中毒而发紫的嘴唇，心都在抽搐！

萧瑀撑着一口气，对她笑了笑。道：放心，暂时死不了，不过，我真对不住你，让黑衣人跑了！”

菩提一阵感动，暖暖的涌上心头，嘴上却嗔怪道：“伤成这样，别说话！”

萧瑀看着她那关切的眼神，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嘴角笑成好看的弧度，他倒是想装的痛苦点，可内心的喜悦遮不住，实在遮不住！这便是情窦初开的青年应该有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