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雨新知 第32章 第 32 章

年关一过，司恬正在网上投简历的时候，林观南打了个电话，问她想去哪家公司。

司恬如实说道：“还没想好，只是大概有了几家预选。”

“说来听听。”

司恬说了名字。

林观南听完评价道：“都不算太好进。”

司恬的语气虽然没有很担忧，但是也不是完全的信心十足，只是说道：“但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司恬想去的其中一家公司是近两年行业里新崛起的黑马，而掌权人和林观南从小就认识，他们两家的父母是朋友，后来林观南还上了和他一样的宜大，成为了他的学弟。不过即使不是这家，宜城的人脉盘根错节，司恬想去哪家，对于林观南来讲都不算太难的事。

林观南主动提出：“司恬，我可以帮你。”

“帮我？”

“嗯。”

司恬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反应过来后又觉得有点好笑，揶揄道：“你是说走后门啊？”

“嗯。”他也接下这个玩笑。

他坦荡的令司恬有一点意外。

对方有一会儿没说话，林观南主动叫了她一声：“司恬？”

“嗯，我在听。”司恬笑了下，然后说，“林观南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想自己试试。”

如果她也凭关系进去自己心仪的公司，那么她跟叶星蔓又有什么区别。

司恬心里有自己的公平法则，别人可以不遵守，但她一定会遵守。

被拒绝了林观南也没有生气，他尊重司恬的选择，只道：“面试通过了告诉我。”

就好像她一定会面试通过一样。

司恬笑了笑，应：“好。”

……

但司恬的面试比她想的要顺利，她只投了其中一家，然而从初试到复试，再到收到offer都没有用到太多的时间，顺利的出乎她的意料。

林观南收到消息以后提出了要帮她庆祝。

他想再试一试，或许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比想象的好像还要喜欢她多一点，所以比起这份喜欢会不会给她困扰，林观南更想再试一试朝她走过去。

林观南庆祝的地方定在了他家。

虽然已经从咖啡馆重逢开始算起，他们已经相处很久了，但去他家还是第一次。

林观南的家跟司恬想象的其实很像，偏冷调的客厅里每一道摆置都一丝不苟，过于利落。

如果说出现在这个家里唯一不和谐的东西，一定是她。

林观南开完了灯，司恬便低下身去在玄关处换上家居拖鞋。

换完以后司恬起身，正碰上林观南挂衣服，衣帽架在司恬后侧方，他抬手身体也拢了过来。

司恬下意识后退一步避让，似乎碰到了个东西，啪嚓一声，她眼前的世界突然陷入黑暗。

司恬：“？？？”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黑成这样是怎么回事。

她心跳的飞快，但又完全不敢动弹，生怕误触到谁变得尴尬。

林观南似乎也停顿了下，但他声音很镇静：“司恬，你碰到灯的开关键了。”

“……哦，哪儿，哪儿呢？”

她在黑暗中摸不着头脑。

林观南却极度从容，也许是因为眼睛看不到了，她听到的关于他声音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更为清晰。

很清脆的一声：“这儿。”

司恬看不到他的任何动作。

林观南抬手，没怎么犹豫地去碰司恬肩脊后的灯光开关键，完全的黑暗中位置判断的没有那么精准，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司恬的肩膀处，司恬吓了一跳，感觉到被碰到的那块儿位置像被触电了一样，她下意识地往前挪了挪。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司恬和林观南的距离也离得更近了，她像是被对方拥在了怀里一样。

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立即移开身体，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她面前。

司恬愣住，仰起头不解地看向林观南。

而他目光静静地与她对视了几秒，他的眼睛镇定地似乎可以洞察人心。

“司恬，你很紧张？”

无以辩解，司恬心跳如鼓，只能是用最直白的玩笑话来化解尴尬：“……说实话咱俩现在再进一步都能接上吻了，这谁能不紧张。”

林观南：“……”

但是幸好，还挺有用的。

气氛一下就变得没那么古怪了。

“原来是这样。”

林观南笑了一下，笑的她说不清的心虚。

他收回目光，没有继续问下去。

林观南恢复如常，退后了一些距离。

属于他的那种压迫感消失，司恬才在心底偷偷地镇定了一下自己起伏的情绪。

林观南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料理，水龙头打开，水流轻溅的声音滋滋冒响。

他的衣袖上挽，露出那截精瘦又有力的小臂。

司恬挪开目光，站在他的旁边，出声说道：“我帮你？”

“不用，很快的。”

“哦。”

没能找上活干又是第一次来对方家的司恬很拘谨，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好。

她没离开，又在厨房里晃了一会儿后，林观南终于发现了司恬的无聊。

他顿了一下，随后停下手上的动作，去冰箱里拿东西。

半晌，正在旁边无聊的都要和柜子玩起来的司恬听见林观南叫她。

“司恬。”

“嗯？”

她扭头看过去。

站在料理台边的林观南看着她说：“倒真的有点忙想让你帮。”

司恬饶有兴趣，走过来问道：“什么？”

林观南把手里切好的一大盆水果碗塞到她手上，说：“去把它吃完。”

司恬：“？？”

低头看了眼冒尖的水果大碗，复又抬头看向林观南，声音有一点无言：“……这是帮忙？”

“嗯。”他点头。

“……”司恬一时没有动弹，主要是觉得这不是正经帮忙。

林观南又说：“前两天买多了，怕没人吃放坏了，去客厅吃吧，一个都不能剩，觉得无聊可以看会儿电视。”

“……”

只能客随主便，司恬抱着水果碗来到了客厅，坐进沙发上，听话地打开了电视机。

首页里显示了个历史播放记录，司恬一顿，忍不住点进去，多是一些外国的电影 ，有的司恬看过，有的没看过，她点了最近的那部，然后放下遥控器，任由它播放着。

声音响起来时，林观南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坐在客厅里老实吃着水果的司恬。

……

吃饭前电影还没有看完，司恬按下暂停键然后离开了客厅。

两人面对面的坐了下来，林观南替她倒好饮料，然后先碰了下杯：“恭喜我们司恬同学面试通过，拿到offer。”

“谢谢。”

“我第一次尝试做西餐，你尝尝看会不会翻车。”

“好。”

司恬先尝的是那道奶油蘑菇培根意面。

林观南期待地看着她：“吃的习惯吗？”

司恬非常捧场：“很好吃！”

“……”林观南眼皮跳了跳，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反应是真的。

“司恬。”

“嗯。”

“我希望你可以多和我说一些实话，而不是为了想让对方高兴总是委屈自己的感受。”

司恬认真地点点头，郑重其事地承诺道：“我会的。”

“……”肯定没听进去。

林观南已经开始有点习惯了。

习惯她的口是心非，习惯她的自我隐藏。

司恬觉得真的挺好吃的，她觉得林观南真是非常聪明，第一次做西餐都能做的这么好吃，不光是味道好，每道菜的色泽搭配都赏心悦目，学霸真是无论做什么都成功。

两人吃的差不多以后，林观南起身将餐盘收到洗碗机里，转身出厨房的时候司恬刚好擦完了餐桌上的油渍，他问：“着急回家吗？”

司恬：“……”

本来是准备要走了，他这样一问，好像说走也不太好。

“不着急。”

“刚刚在看什么？”

司恬报了电影的名字。

林观南将投在客厅里的目光转回来落在司恬身上，邀请道：“要接着看完吗？”

“可以啊。”她停顿了一瞬才问道，“不过你不是看过了吗？”

“可以再看一次。”林观南这样说。

“……好。”

两人走向客厅里，邻近着依次坐下，中间隔着一点距离。

司恬的脑袋里想着刚刚电影里的情节，一点都没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

林观南伸手拿起遥控器按了播放键，屏幕里静止的画面重新动了起来。

一部节奏缓慢晦涩的文艺片电影，晦涩到比起去梳理它的剧情逻辑，观众甚至更容易被它细腻治愈的风格镜头被吸引。

有一点枯燥，但两人看的都很认真，几乎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剧情来到了男女主互相表白接吻的画面，司恬愣了一瞬后整个大脑蓦地宕机，尴尬的感觉弥漫全身，不知所措到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好。

这当然是正常的剧情需要，可是现在只有她和林观南两个人在，她无法忽略掉那种生理性的感到尴尬的感觉。

林观南看了眼司恬，体贴地解围：“可以跳过。”

“哦，好。跳过吧。”

司恬伸手拿了遥控器过来赶紧调到吻戏结束的画面，松了口气。

没注意旁边，随意将遥控器放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下林观南的手背，司恬整个人又是一僵，手指像是被烫了一样，飞快地收回。

司恬：“……”

林观南：“……”

司恬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两个人看电影这件事有点暧昧了。

林观南没说话，只看见司恬直视前方，视线一动不动，一脸正气地拼命掩饰着自己的心虚，手上一直下意识地扣着刚刚伸过来碰他手的那个地方，林观南都怕她给自己皮肤扣烂。

他暂停了电影的播放，房间里瞬间变得异常安静，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到。

林观南长枪直入地陈述道：“司恬，你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