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雨新知 第24章 第 24 章

“？”

司恬有些不解。

也没接过。

林观南便跟她解释：“别墅里定的，每个人都有，这是你的那份儿，你先走了没拿。”

“哦。”司恬放心地接了过来。

拿在手心里，紧紧拿着，有些出神。

林观南到现在也没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下午的时候大概的听夏元霜提了那么一句，其实有些没太听清。

他不知道怎么叫她，就称呼她为同学。

“你下午在哭吗？”

他问完司恬就有些无力。

好狼狈，偏偏还被他看到了。

“是。”司恬一本正经地说，“别墅院子里的风沙太大了，迷的眼睛好痛。”

“是吗？”

“嗯。”

没直接戳穿她拙劣的借口，林观南只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跟我说。”

她愣了一下，随后又摇了摇头，说没有。

林观南眨了眨眼，也没多问什么，只说：“好。”

他打算走了，司恬却在这时又突然鼓起勇气：“呃……”

林观南扭头再次看向她，目光平静温和：“？”

“圣诞快乐。”

女孩儿的声音轻脆脆的，像圣诞树旁边轻摇起来的金色铃铛声。

林观南愣了一下，然后礼貌地勾了下唇，淡声说：“圣诞快乐。”

她没有再多停留，转身很快的就离开了。

那声祝福也像一片深秋的树叶，轻飘飘的，落下来以后就没了。

…

林观南看着日历上的数字出神。

圣诞的那一天算是林观南对司恬记忆稍显深刻的一次交谈。

其余的都是一些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和她相关的零散画面。

走神间，林观南突然想起来好像还有一次，也是跟司恬有关的记忆。

那应该是陈帆和夏元霜分手很久后的事情了，因为林观南很久没见过夏元霜的这个室友了，那时候应该是在大二开学不久的时候。

闷热潮湿的夏季，宜城毫无征兆地下起一阵暴雨。

林观南收伞进入图书馆，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坐下自习。

对面的司恬却是准备要回宿舍了。她没注意到林观南，只抬眼看向了外面，有些没想好要怎么回去。

低头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收完了，雨还是在下的猛烈。

司恬有些发愁。

林观南在某一个时刻注意到了她。

注意到司恬的神情有些焦急。

她想离开这儿，但她应该没带伞，而外面狂风暴雨。

他对司恬有些印象，记得她应该是夏元霜的室友，两人在去年的圣诞节那天见过面。

于是将自己的伞递给了她。

“你拿去吧。”

司恬是这时候才注意到林观南的。

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伞，司恬愣住。

他的手就这样抬着，抬了很久。

司恬问：“那你呢？”

“我没那么快走，晚点雨应该就停了。”

很有力的理由，司恬觉得自己可以接下。

接过来以后，司恬还有些不太放心，不过看他在书本里专心致志的样子，司恬也不好多说什么。

握在手心，她问：“那我怎么还给你？交到你宿舍那儿？”

林观南一皱眉，觉得听起来很麻烦，来找他的女生已经够多了，他只是顺手做个好事，但并不想为自己招来负担。

于是淡声说：“不用还了。”

语气疏离，是在表达保持距离的潜台词。

司恬听懂了。

她太敏锐。

没有继续勉强说一定要还，她尊重林观南的话，轻声地应道：“好。”

后来那把伞被司恬一直保留在身边，直到大学毕业两年后和林观南再次重逢，直到他第二次又给了她一把伞。

林观南便是这样的人，会随手为之做很多好事，会愿意尽可能地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帮别人的忙，但却并不要求对方记得或者回报。

…

后来呢，还有吗？

林观南绞尽脑汁却是难以想起了。

可他知道，如果是站在司恬的角度来看，一定有的。

那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时刻，燥热闷郁的夏日午后，也许他们有过千百次的擦肩而过，都只有其中一人知道，当时，她又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看向自己的呢，她的那双眼睛清澈温柔，小心翼翼地探看着这个世界，眉头微蹙，便将所有的情绪与心事都统统埋藏了进去，如果不是那日林观南无意撞破，他也许直到此刻都还不会得知这个秘密。

林观南心里升腾起一点点无力，因为他觉得不该这样，如果早一点，早一点看见了司恬，是不是她就不用自己承受那么多，喜欢的那么辛苦了。

暗恋者的感情很苦涩，因为她需要承受没有回应的辛苦。

林观南做不到这样，他曾经问过司恬的那个问题——「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会告诉她吗？」

这个问题他的答案是会的。

暗恋太辛苦，他做不到那样。

他需要答案，他不会隐藏，他会告知对方。

而林观南从来没想到，他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势下发现的自己的心意。

他和司恬已经两天没联系了。

上次的对话还停止在司恬的那句怎么了的询问上。

后来，她便一直没有再继续发信息过来。

他不知道司恬怎么想，反正他看着那天的对话加上这两天的沉默，有一种在冷战的奇妙诡异感。

但是，肯定是他在单方面冷战，司恬的那个脑回路一定不会多想。

林观南叹了一口气，在时隔两天后，主动发了信息过去：「忙吗？」

司恬很快便回复：「不忙。」

林观南：「明天周六你有空吗？」

司恬：「明天吗？明天我准备带我弟弟出去玩，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林观南：「去哪儿？」

司恬：「游乐园。」

司恬有工作的时候都太忙了，没什么太多的时间带司杨，现在好不容有了假期，司恬就想带他出去玩放松放松。

林观南说：「那一起吧，正好，林嘉屿也很久没去过了，人多热闹。」

司恬：？

她看着这条信息的时候脑子一顿，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林观南的意思是带两个一直合不来甚至还打过架的小朋友一起去游乐园？

司恬：「可以是可以，不过他们能愿意吗？」

林观南：「林嘉屿愿意的。」

司恬：「……我也会让我弟弟愿意的。」

人家都不计前嫌，她们更不能这么小气。

……

当晚，林观南回了趟林家。

去到林嘉屿的房间把这事儿跟他交代了清楚。

林嘉屿越听越不对劲儿，直问：“啊？为什么？”

“不为什么。”

“哥，你这是霸权。”

“我和他的姐姐是朋友，所以你们的关系不能弄得这么僵，趁此机会修复一下。”

林嘉屿摇头感叹：“哥，你现在的偶像包袱好重哦。”

他记忆里的林观南可没那么在意人情世故。

福至心灵，林嘉屿摇着手上的游戏机，问道：“还是说，你喜欢那个姐姐？”

林观南神情没有一丝变化，温声叫他名字：“林嘉屿。”

“嗯！”

“如果你敢在她面前或者她弟弟面前开半个字这样的玩笑，你接下来三个月的零花钱就不要想了。”

“？！！！林观南！！！”林嘉屿哀嚎，因为他知道他哥真做得出来，愤恨地说道，“我不说，我说你讨厌她总行了吧？”

林观南冷漠的警告眼神飘了过来。

好。

林嘉屿明白了，讨厌她也不能说。

……

周六当天。

四个人在游乐场门口汇合。

在场的人里除了林观南以外都不约而同地觉得这个四人局有点诡异。

两个小朋友被哥哥姐姐压制，虽然没有口头拌嘴，但眼神不善，互相都看不上对方。

四个人走近了，司杨只盯着林观南，这人长得确实很帅，一看就是跟林嘉屿一样，很招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不过上次他问司恬的那个问题她没有回答，所以，司恬到底喜不喜欢这人？

而林观南也最先看着司杨，出声礼貌温和地自我介绍：“你好，司杨。我叫林观南，是林嘉屿的哥哥。”

“你有女朋友吗？”司杨张嘴直击人心。

司恬一个暴栗拍向他的后脑勺，语气不善地低声警告：“我觉得你是皮有点痒了！”

司杨：“……”

林观南却看起来好像并不介意，甚至也没觉得这是冒犯，微弯了弯唇如实回答道：“没有。从来没有过。”

司恬：“……”

司杨：“哦。”

林观南像是好奇，又说道：“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啊。”

司恬看着脑袋不像很灵光的样子，他得替她问清楚，万一这个人跟他弟弟是一个德行咋办。

四个人玩了半天后，司杨慢慢地对林观南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本来还怀疑他是在说谎，不过有几个女生来找他要微信，他都拒绝了。这恪守己好的气质司杨是半点都没在林嘉屿身上看到。

中场休息，他们在等坐大摆锤的林嘉屿。

司恬说去给他们买冰淇淋。

于是便剩下了司杨和林观南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两人坐在路边的林荫道下，司杨说：“你跟林嘉屿虽然是兄弟，但性格完全不一样。”

“你说得对。”林观南弯唇，平和地问，“你跟你姐呢？”

司杨挑眉说道：“我们当然也不一样！”

“嗯。”林观南过了很久才说话，“你姐的性格，很柔软。”

林嘉屿坐完大摆锤从那边走过来，司恬的冰淇淋也买了回来，递给所有人一人一个。

林嘉屿露出白牙甜甜地说道：“谢谢姐姐！”

司恬：“……”

心花怒放了。

她一瞬间便理解为什么说林嘉屿在女生堆里吃得开，谁面对这张又帅又萌的脸甜甜地向你撒娇能拒绝啊。

司恬也弯起眼，瞬间三观跟着五官跑：“不用谢！”

林观南，司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