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在南洋折腾了一个星期,终于踏上寻找风翼的旅途。
三人辗转抵达此行的目的地,句玄大受震惊,捂着鼻子不可置信看着麦祎:“你确定风翼在这里。”
麦祎尴尬赔笑:“它原来不长这样啊。”
不长这样又能好到哪里去。
这死孩子,居然把风翼藏在臭水沟里。
句玄屏息退后了一步,想到自己即将要面对的臭哄哄的风翼,颇是不情愿再朝前挪动一步。
麦祎解释道:“原来这里只是一道天然长渠,匍匐进去,里面别有洞天……但是外面常年沼气密布,小沟又很隐蔽,我是想着人不会轻易开发这里,呃,周围是有点诡异,可是刚好能掩盖风翼的灵气,不容易被鬼怪察觉的。”
句玄扁嘴,能发现才怪,是她都抗拒对这里多看一眼。
这是一大片雨林沼地,四处弥漫着浓郁的毒气。他们一路进来,地上全是鸟兽残尸,放眼望去,能在这里自由活动的只有蛆。
臭水沟里也全是蛆!
句玄快要呕了。
她牢牢站在句芒布下的结界中间,脚下仿若生了根。
实在想不通,阿弋是如何找到这种地方的。
她更想不到,阿弋还曾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当年找她的妖魔鬼怪太多了,多到阿弋不得不飘零潺愁,四处流亡。
说起来,这还是继她离开昆仑独自长大之后,第一个家。
在句玄犹豫之际,身后一根手腕粗长的地藤蔓悄声靠近,飞速窜向三人所在位置,随着“嘭”的一声响,藤蔓撞到结界,被句芒的灵力所灼伤,缩了回去。
继而,清脆又诡谲的惨叫声自不远处响起,像婴儿哭声,在深山老林里,令人忍不住打寒颤。
句芒霎时戒备,掌间续起火球,就向怪物撤退的方位甩去,说时迟那时快,密林中的怪物竟委屈至极唤了声“阿弋”。
“等等!”麦祎连忙阻止句芒:“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喊我?”那声音还有点熟悉,但是她没能记起对方是谁。
句芒甩都甩出去了,自然没能等等,还有闲心嘲笑麦祎:“你还真是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忘了在流波山海上,劳午是怎么戏弄你的了?这鬼东西能叫出你名字有什么稀奇,咱们方才要是没有防备,且不说现在是不是已经在自相残杀了。你们俩在结界里不要出来,我去会会它!”
说着句芒“嗖”地飞了出去。
不确定这是不是背后之人的诡计,他不敢离麦祎和句玄太远,快速逮住那条被火球灼伤的藤蔓往回拽。
那怪物力气并不大,句芒捏住藤蔓顺着手臂才抡了两圈,一团脏兮兮的小藤球就被他从暗处带了出来,沿路磕磕绊绊滚到脚下。
好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小东西!
就这?
亏他还万分警戒摩拳擦掌来着。
那小藤球不仅没什么武力值,被拽狠了还一直哼哼卿卿喊“疼”,句芒的脸上没来由滑过一丝尴尬,无助地望向身后两人:“这……”
我去,以大欺小,说出去要被同僚鄙夷的!
句芒拽着小东西的手下意识松开了,就看着它边嚎边转滚到了结界边,又带着哭腔好生气愤喊了声:“阿弋!”
句芒:“……”
句芒:“你真认识啊?”他和句玄确认过眼神,确保没问题,悻悻将结界开了一个小口,以便麦祎走近确认。
而麦祎……说不上自己认不认识。
她是保留了关于阿玄和神羽的记忆,但不相干的,也不是件件都记着呀,眼下,她弯腰蹲下和这个小不点互相对望了半天,也只是同人家大眼瞪小眼。
麦祎朝句玄摇了摇头。
这反应可把脚边的小东西气坏了:“你居然把我忘了,也太负心了吧,亏我还天天想念你,帮你看家,等着你回来,结果你就这么把我忘了,刚才还叫这个家伙打我,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哼!我要走了,再也不理你了。”
麦祎:“!!!”她是真的记不得。
小藤球说要走,其实也没有真的跑掉,骨碌碌转悠着眼球,仍一脸幽怨盯着眼前的人。
麦祎哭笑不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记得了。”
越解释越像始乱终弃那么一回事儿。
“你说你帮我看家?那你能带我去我家看看吗,我也不记得了。”麦祎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在南洋还有安家这回事儿,她自己都好奇,硬着头皮和小东西套近乎。
小藤球歪了歪脑袋,这都走到家门口了,还不记得自己家在哪儿?这人能是自己认识的阿弋吗,不会是骗子吧!不行,它可信誓旦旦跟人保证过,不会让坏人破坏阿弋的家,于是,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咽回去。
它警惕地朝后挪了两步,堪堪笑道:“我想想,这么久没人过来,我也记不太清了,我去找路,你们先等等,我一会儿带你们……”
说着,小藤球就准备溜之大吉,可惜,它心思快,句芒的动作更快,一脚踩住它已经变小的藤须,小藤球被钉在了原地:“啊,疼疼疼,不要踩我的小尾巴!”
句芒:“不老实,还跑吗!”
小藤球呜咽道:“你松脚!我不走了还不行吗!”
或是变小后软糯糯的样子自带萌意,麦祎看得不忍心,凑上前拍拍句芒的腿,好生相劝:“放开它吧,没事的,我来和它说。”
句芒点点头,重新掐诀把小东西罩进结界,这下,藤球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这三招两招,小藤球全看在眼里,料想自己逃不脱,干脆坐在地上不动弹了,它惯有骨气,抱着好不容幸存的小尾巴硬声道:“我不会出卖阿弋的,你们就是杀了我,也别想知道阿弋的下落。”
句芒揶揄它:“说得好像你和她多熟一样,人就在你面前还认不出来,笨笨的。”
小藤球:“你……你别想激怒我,骗我说出她的下落,不可能的!”
麦祎哭笑不得:“可是我真的是阿弋呀,或者,你说说看,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自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