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海棠款步缓行至雪月门,抬眼望去,恰见罗浮山的仙君罗隐与胤天使臣余阙文率领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正强行闯入雪月门之中。
这罗隐,乃是此前临海国屡遭海难之际,国主李新罗为安抚民心、稳固朝纲,特地派遣使者向宗主国胤天皇帝陛下恳请援助,而后由胤天从中周旋,出面邀请而来的罗浮山仙君。其职责在于传授临海国渔民海上避难的仙法妙术,以助他们在汹涌波涛之中求得一线生机。
而那余阙文,则是胤天精心选派,伴随罗浮山仙君一同前来之人。他身负重任,旨在平息临海国与海族之间的风波,竭力缓和人族与海族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
秋叶海棠目睹此景,心中不禁疑窦丛生。暗自思量:他们二人缘何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擅闯雪月门?难道是这二人已然探知其中所隐藏的秘密?
她心中念着玄妙如今的状况,不由加快脚步上前。她需要尽快进入雪月门,查看玄妙的情况,控制好玄妙的精神,同时也杜绝罗隐见上玄妙的可能。
不过才刚到雪月门正门前,就听守备惊呼道:“海棠姑娘?您不是先头才跟大师兄一同进入为师尊疗伤了,怎么现下会在这里?”
秋叶海棠闻言,心中暗叫不妙,竟有人冒充自己混入了雪月门。她脑海中瞬间被无数猜疑填满,冒充者究竟是何方神圣?这背后定有蹊跷,是冲着她来,还是别有阴谋针对雪月门?又或者是与玄妙的丹药炼制之事相关?无论如何,她必须小心应对,先摸清虚实,再做打算,绝不能慌乱自乱阵脚,失了先机。
秋叶海棠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她那一贯狡黠而冷静的双眸中掠过一丝寒芒。
她决意先稳住守备,避免引起过多的慌乱与猜疑,防止打草惊蛇让那冒充者有所察觉。主意既定,她的面容之上瞬间绽放出与往昔毫无二致的温婉微笑,轻声对那两位守备说道:“我此前因事自东门外出,此刻才匆匆赶回。烦请二位引路,还需速速回到奉华阁为玄妙上仙医治。”
守备二人相视一眼,只因方才罗浮山仙君罗隐强行闯入,门下众多守备皆追随而去,此刻门前只剩下他们二人孤守。思索片刻后,他们决定通传门内之人,引领海棠前往奉华阁。
其中一名守卫微微欠身,说道:“还请海棠姑娘稍待,待我去门上喊了人来引姑娘进入。”
秋叶海棠神色淡然地微微颌首,待那守卫转身离去,她便悄然施展仙法。只见她素手轻挥,一道道幽微的灵光自指尖逸出,如灵动的丝线般在雪月门周遭编织起一道隐秘至极的监视结界。此结界仿若一张无形的灵网,能够敏锐地感知到任何人员的进出动态以及仙元的细微波动,如此一来,那冒充者的一举一动便皆在她的掌控之中。
不多时,门内弟子匆匆赶来。秋叶海棠整了整衣衫,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款步跟随其踏入雪月门内。
她一面暗中传令早已潜入雪月门中的彩云天心腹,让他们在门内悄悄探查,留意慧灯与灵灯的动向,谨防冒充者与他们有所勾结或者利用他们的身份行事,一面又与为她引路的雪月门弟子寒暄,她笑意盈盈却又暗藏机锋:“小师傅,今日这雪月门可是热闹得很呐。我刚来,就瞧见罗浮山的罗隐仙君和胤天使臣余大人带着不少人进来了,你可知他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那弟子生性忠厚老实,挠了挠头,如实答道:“我也不甚清楚,只听闻是为了处理些与临海国和海族相关之事,似乎与之前的海难有所关联。”
秋叶海棠微微颔首,细长的柳眉轻轻挑起:“哦?那罗隐仙君和余大人进来后,可曾与哪位师兄师姐有过特别的交谈,或者去往了何处?”
那弟子略作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似是往升玄丹阁的方向去了。一路上皆是满脸肃杀之气,并未见他们与旁人有过多言语交流。”
秋叶海棠心中猛地一震,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罗隐和余阙文此番前来,必定是察觉到了雪月门中炼丹之事的隐秘端倪。倘若他们真的得以深入其中,洞悉了所有的秘密,成功进入试炼药鼎的地宫,那么自己多年来苦心孤诣谋划的宏伟计划岂不是即将在旦夕之间化为泡影?这一念头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直直刺入她的心间。
不,兴复丹霞山大计不容有失。玄妙已然被控制精神,且有捆仙绳束缚,掀不起什么浪花,当下最重要的是解决罗浮山的罗隐。
秋叶海棠眼神闪烁,嘴上却仍带着温和笑意,“小师傅,慧灯大师曾言及,有一味丹药对于治疗上仙的病症有着神奇非凡的功效,而这珍贵的丹药恰好存放于升玄丹阁之中。此刻事态紧急,烦请小师傅为我速速引路,并代为通传慧灯大师一声,告知他我会在升玄丹阁静候。”
那弟子将秋叶海棠引至升玄丹阁后,便依言去奉华阁向慧灯传话。
秋叶海棠进入升玄丹阁,抬眼便与罗隐、余阙文等人正面相对。阁内气氛瞬间凝重如铅,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罗隐负手而立,目光如炬,率先打破沉默:“秋叶宗主,别来无恙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与审视,都是旧相识,彼此的路数各自清晰得很。
秋叶海棠神色镇定自若,“罗隐仙君,余大人,今日这雪月门好生热闹,两位这般兴师动众地闯入雪月门,不知所为何事?”她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游移,试图探寻他们的真实意图。
余阙文上前一步,沉声道:“秋叶上仙,你莫要佯装不知。我等前来,乃是为了调查雪月门与临海国海难以及海族五公主殒命之事。近来种种迹象表明,这雪月门中似乎正进行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而你,似乎也深陷其中。”
秋叶海棠轻轻一笑,笑声中却带着几分冷意:“余大人这话说得可就严重了。我秋叶黄海棠自离开丹霞山后,隐居多年,素来不问天下事。此番若非灵慧二位仙君再三相求,我必不愿来这雪月门为重伤昏迷的玄妙医治。而雪月门一向负责守护临海国人族安宁,怎会做出残害海族之事?莫不是有人趁着雪月门遭逢变故,故意在背后抹黑?”
罗隐冷笑一声:“秋叶宗主,你以为这般说辞就能搪塞过去?我等既已前来,自是掌握了些许证据。”罗隐挥手,示意将李新济与江隆带上来。“你且说说,海族五公主殒命那晚,赤枫,为何会在金石海滩大开杀戒?”
秋叶海棠目光落在被带上来的李新济身上,心中微微一沉,暗怪赤枫做事竟留下了尾巴,但面上仍保持着镇定。她轻轻瞥了一眼罗隐,缓缓说道:“罗隐仙君,赤枫虽出自丹霞山,可十多年前已被宝元仙尊亲手废了功体,比之废人还不如,怎可能在金石沙滩武斗,许是这人眼花看错了呢!
李新济战战兢兢地看了看秋叶海棠,又看向罗隐,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看到好多红色枫叶在那里,其他的我当真不知道。”
秋叶海棠轻轻一笑,“如此说来,此人所言,不足为据。”
罗隐冷哼一声:“秋叶宗主,你这般巧言辩解,实在难以让人信服。此外,雪月门的升玄丹阁中时常有诡异的仙元波动传出,而你的身上,似是早已沾染了这股仙元。这又作何解释?”
秋叶海棠心中一紧,心知罗隐所说的诡异仙元与玄妙炼制的唤灵仙丹有关,她曾服用过数粒,但仍强装镇定道:“我为玄妙医治,这升玄丹阁中恰好有适用的丹药。往来此地取药,即便沾染些许仙元,也不足为奇。”
罗隐眉头紧皱,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显然被秋叶海棠的狡辩之词激怒。“秋叶海棠,你莫要以为能如此轻易地蒙混过关!你口口声声说为玄妙医治,可这其中的蹊跷,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掩盖?那升玄丹阁的仙元波动绝非寻常丹药所能引发,你身上的气息也绝非偶然沾染。”
罗隐向前逼近一步,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你与雪月门暗中勾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全然不顾及仙海人三族的安宁与平衡。我罗隐今日既然站在这里,就绝不会坐视不理,定要将你们的恶行揭露于天下,还世间一个公道。”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双手紧握成拳。“我罗浮山虽一向低调行事,但在这关乎正义与苍生的大事面前,绝无退缩之理。你以为凭借你的巧舌如簧就能阻挡我?你错了,大错特错!无论你如何狡辩、如何阻拦,我都要将这背后的黑幕层层揭开,让那些被你们伤害的无辜生灵得到慰藉,让被破坏的秩序得以恢复。哪怕为此付出任何代价,我也在所不惜,因为这是我罗隐的使命,是我作为仙者对这天地间正义的坚守!”
此时,慧灯与灵灯匆匆赶来,看到阁内紧张的气氛,他连忙说道:“罗隐仙君,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我雪月门一直与各方交好,且致力于守护临海国人族,断不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罗隐看了慧灯一眼,说道:“慧灯,你是雪月门的重要人物,你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若真如你所言,那为何这雪月门中会有诸多异常之处?为何临海国海难频发之际,雪月门不思守护临海国的百姓,却在秘密炼制一些诡异的丹药?”
慧灯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罗隐思及金石沙滩的惨状,对着在场众人大义凛然地呵斥道:“在这世间,自有天地法则,仙族受天道约束,绝不能肆意伤害人族,一旦违背,必遭天谴,此乃仙族铁律!而人族亦不可贪婪无度,过分攫取自然资源,否则定会遭受自然的严惩。临海国渔民的惨痛死亡,便是无情的警示!”
他稍作停顿,气息愈发沉重,“你们丹霞山与雪月门,实在是无耻至极!你们妄图利用人族达成自己的私欲,将人族当作棋子随意摆弄,为你们去冒险,去涉险,可那些劫难的恶果,却全部由人族来承担。你们这般作为,已然严重破坏了仙海人三族的平衡。长此以往,无数无辜的性命都将在这混乱的局势中被无情吞噬,多少家庭会因此破碎,多少希望会就此破灭!你们难道就不惧因果报应,不怕那冥冥中的审判吗?”
秋叶海棠闻言,冷笑一声,说道:“慧灯,你莫要被他们唬住了。罗隐仙君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看似正义凛然,实则不过是毫无根据的臆测与指责。我丹霞山虽历经风雨,却也始终坚守正道,从未有过违背天地良心之事。”
她悠然踱步,眼神中透着不屑与傲慢,“倒是你们罗浮山,宝元仙尊自诩最接近上古神族的存在,万象神宫宛如一座自视甚高的空中楼阁,看似超凡脱俗,实则内里藏污纳垢。就在你们那所谓的神宫中,宝元仙尊为解决罗浮山仙脉枯竭一事,借故将亲传弟子逐个逐出师门,散落各地,希望弟子们能自行寻找到能够代替罗浮山的仙脉,或是吸取仙脉中仙元以外的修炼办法。为此,最早被逐出罗浮山的玄镜便盯上了仙脉充足的丹霞山,他知我彩云天近百年来人才凋零,于武道一事上极为乏力,便将我彩云天搅得四分五裂,使得我等多年来苦苦挣扎于重建与自保之中。”
秋叶海棠停下脚步,目光犀利地直视罗隐,“你说雪月门无耻,你以为,玄妙利用海族炼制丹药,只是她一人所为吗?莫要忘了,玄妙可是宝元仙尊的亲传弟子,金炉炼丹术乃是宝元仙尊亲自传授。”
秋叶海棠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升玄丹阁内掀起轩然大波。众人皆惊愕地看向罗隐,目光中满是探寻与质疑。
罗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愤怒所掩盖。“秋叶海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玄妙虽为宝元仙尊的弟子,但她早已背离师门正道,其所作所为皆为个人私欲,怎能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罗浮山头上?”
秋叶海棠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的冷笑愈发明显。“罗隐,你与我年岁相仿,可知为何比你年轻百岁,资质平平的玄妙早已飞升上仙,而你,即便苦苦修行两百年,如今却也仍旧只是个下品的仙君?为何玄妙即便被逐出师门,依旧能在临海国自立门户,创建雪月门?又为何这来临海国的苦差事会安排在你头上?”
秋叶海棠的一连串质问如利箭般射向罗隐,令他的身躯微微一震。罗隐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反驳,却一时语塞。
“你难道从未想过,这一切背后或许有着来自罗浮山万象神宫的不可告人的安排?”秋叶海棠步步紧逼,“或许宝元仙尊对玄妙有着别样的期许与谋划,而你,不过是被蒙在鼓里的棋子。你以为自己是在维护正义,实则是在为罗浮山那些暗中的勾当收拾残局。”
罗隐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道:“秋叶海棠,你莫要妄图用这些无端的猜测来扰乱视听。我罗隐行事但求问心无愧,罗浮山亦有自己的原则与底线。玄妙的恶行已昭然若揭,她与雪月门的所作所为严重违背修仙之道,无论她背后是否有所依仗,我都不会坐视不理。”
然而,他的话语虽坚定,却难以驱散众人心中因秋叶海棠之言而产生的疑云。慧灯与灵灯在一旁窃窃密语,他们既肯定了眼前这位秋叶海棠的身份,也对罗浮山与雪月门之间的复杂关系也有了新的考量。余阙文则眉头深锁,他深知此事已远超最初的预期,牵扯到的势力与秘密愈发错综复杂,若不谨慎处理,恐怕会引发一场巨大的动荡。
就在这气氛紧张、局势微妙的时刻,秋叶海棠目光轻轻一转,恰好对上了慧灯与灵灯二人的视线。她微微眯起眼眸,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容置疑的笃定,压低声音却又清晰无比地说道:“想必此刻,你们心中已经明了。此处交由我处理便是。玄妙身份特殊,尚有利用价值,你们速速赶回奉华阁,将冒充者扣下,切莫让玄妙逃脱,以免再生出更多变故来。”
慧灯与灵灯听闻秋叶海棠此言,当下会意,二人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后,便悄然退下,朝着奉华阁的方向疾步而去。
罗隐见状,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心中暗觉不妙,虽不知秋叶海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料想定是在谋划着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举动。“秋叶海棠,你又在使什么鬼把戏?让他们二人离去,莫不是想掩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罗隐高声质问道,眼神中满是警惕。
余阙文在一旁沉声道:“秋叶上仙,此刻情况特殊,任何举动都可能与我们调查之事息息相关,还望你能配合,莫要再生事端。”
秋叶海棠并不应声理会,只是暗中施展独特的传讯灵诀,召唤潜藏在雪月门中的彩云天心腹。那灵诀化作一道幽微且隐秘的灵光,悄无声息地穿梭于雪月门的重重楼阁与回廊之间,唯有与之有着特定感应的彩云天心腹能够察觉。
片刻之后,数名身着素衣、行动敏捷之人如鬼魅般现身于升玄丹阁。他们单膝跪地,向秋叶海棠行礼,齐声说道:“拜见宗主。”
秋叶海棠眼神冷峻,“罗隐,你我是旧相识了,今日并非我秋叶海棠要杀你,而是这世道容不下你。”
罗隐听闻秋叶海棠此言,心中一凛,但面上却毫无惧色,反而放声大笑起来:“秋叶海棠,好大的口气!你莫要以为凭你这几句狠话,就能唬住我罗隐。我罗浮山行的是正道,守的是大义,岂会惧你这等宵小的阴谋算计。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我自会一一接下,然后将你这等妄图逆天而行、罔顾生灵的恶徒,彻底斩于剑下,还这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余阙文也神色凝重,他深知今日局面凶险,当下悄悄取出怀中防身法器——天赐明玉,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秋叶上仙,你这是公然与胤天|朝廷和罗浮山仙门为敌,你可想清楚后果了?”
秋叶海棠冷笑一声:“后果?我丹霞山多年来被罗浮山欺压,今日便是清算之时。你们以为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可实际上不过是罗浮山那些自私自利之辈的傀儡罢了。”
说罢,她一挥手,那数名彩云天心腹迅速散开,各自占据有利位置,手中亮出了寒光闪闪的法器,一时间,升玄丹阁内仙元涌动,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突然,从升玄丹阁地底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仙元波动,那波动看似隐晦,却透着一股奇异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蠢蠢欲动。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仙元波动所惊,罗隐与秋叶海棠的争斗也暂且停歇,纷纷将目光投向波动传来的方向。只见升玄丹阁的地面开始闪烁起奇异的光芒,一道道灵纹如灵蛇般蜿蜒浮现,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而神秘的法阵。
余阙文正惊愕间,手中的天赐明玉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华光,那光芒竟似与法阵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呼应,自行挣脱了他的掌控,缓缓飘向法阵中心。余阙文心中又惊又喜,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法阵中蕴含着一股熟悉而亲切的气息,那是属于他挚友明灯的独特印记。
“这……这是明灯的法阵!”余阙文忍不住高呼出声。他不顾眼前的紧张局势,身形一晃,便朝着法阵掠去。
罗隐见状,眉头紧皱,大声喝道:“余阙文,小心有诈!”但余阙文此刻满心都是对好友安危的担忧,根本听不进去。
秋叶海棠心中也是疑惑不已,她深知这升玄丹阁的秘密不少,但这神秘法阵以及与余阙文的关联却超出了她的意料。她示意手下的心腹们暂且按兵不动,密切注视着法阵的变化。
余阙文靠近法阵后,毫不犹豫地踏入那光芒之中。刹那间,他的身影被法阵的光芒吞没,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向着未知的地宫深处传送而去。
罗隐见余阙文这般莽撞行事,心中担忧不已,生怕他遭遇不测。“余阙文!”罗隐呼喊一声,也不再迟疑,提剑纵身跃入法阵。
秋叶海棠见罗隐也进入了法阵,眼中杀意顿起。“想走?没那么容易!追!” 秋叶海棠话音未落,便疾疾冲进法阵。她周身衣袂猎猎作响,仿佛裹挟着无尽的愤怒与决绝。
慧灯匆匆赶来,此时他的师尊玄妙已然从奉华阁内密道逃离,他目睹众人相继通过神秘法阵进入地宫后,一咬牙,便也跳进法阵当中,兴许能通过明灯的灵犀法阵追上师尊也未可知。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余阙文率先抵达了地宫深处。这里仿若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四周一片昏暗死寂,浓稠如墨的黑暗几乎要将一切吞噬。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陈旧腐朽气息,其间还缠绕着丝丝缕缕若有若无、却透着诡异的药香。
在前方不远处,明灯被困在囚笼之中。他整个人憔悴不堪,面容消瘦,眼眶深陷,眼珠黯淡无光,像是两颗毫无生机的石子。原本整洁的衣衫如今破破烂烂,满是污垢与血迹,凌乱地挂在他瘦骨嶙峋的身躯上,仿佛随时都会从他的肩头滑落。他的头发也如枯草般蓬乱,一缕缕地耷拉在脸颊两侧,更衬得他形销骨立。
他虚弱地靠在囚笼的栏杆上,身体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喘息声,仿佛随时都可能断绝。那原本温润平和的脸上,如今满是痛苦与疲惫的神色,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像是被苦难的刻刀镌刻而成,记录着他在此处遭受的无尽折磨。
“明灯!”余阙文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挚友的名字,声音因过度激动而变得沙哑干裂,快步朝着明灯跑去。
而罗隐则被传送到了地宫的另一个区域,这里弥漫着浓厚的迷雾,视线受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周围一些模糊的轮廓,似乎是一个古老的书架,当中存了许多装订成册的手稿、书籍与往来信件。不知为何,此处有着许多的水晶海螺,他小心翼翼地握紧剑柄,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试图寻找通往余阙文和明灯所在之处的道路。
秋叶海棠与心腹数人被传送到了一条幽邃的通道之中,通道尽头是鲎族的试炼室,当中关着一名被多番试炼方才修得人身的白衣老鲎。
慧灯出现在一片布满机关陷阱的通道之中。真可谓是求仁得仁,此地恰好是他的师尊玄妙仓皇逃离所经之途。只是没有玄妙的指引,慧灯能否活着走出密道,尚在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