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早到了太学,毕竟清晨凉爽宜人,正是适合比试“射”。
“季莫辛等会儿比试切莫过于张扬。”谢筠叮嘱道。
季莫辛带上束袖问:“我平日里哪里张扬了?”
“我好像记得昨日谁说过什么‘谦谦君子都是空话’。”王莫殇一脸坏笑道。
季莫辛立即不再言语了,低下头。昨天他耍的酒疯是真不小啊,竟然当着郁离君的面又提起表兄从沉胭楼里带出美人的事,真要命啊!
季莫辛带好扳指,检查好弓箭后便在练武场旁边的凉亭等候,良久,南疆太学那边才派出人来,竟然是岑昔!
岑昔满面春光地向谢筠打招呼道:“哥哥,又见面啦!我们真有缘啊!”
“嗯。”谢筠礼貌回礼,又取下了手腕上的银镯道:“无功不受禄,这镯子,你还是拿回吧。”
“哥哥莫不是嫌这镯子太寒酸了,配不上你?”
“并非。”相反的,谢筠觉得这镯子过于精巧,如此收下,太过失礼。
“那你就收下吧,这样的镯子我有很多,就当你我有缘送你当个礼物吧。”
“那就多谢了,此后自当会还礼。” 谢筠实在不好推脱便答谢道。
王莫殇却一脸不悦,“怎么哪都有他?”
谢筠见他这样的反应,倒也觉得有趣,跟道:“的确,怎么哪都有他?是不是‘叔叔’?”
王莫殇听到后脸沉了下去。
见两人这样的反应,季慕慕好奇问道:“你们认识?这次算是我们第二次到太学,你们什么时候见的面?”
“昨日酉时竹林里碰巧见到。”谢筠答道。
季慕慕看了看一旁脸色不佳的王莫殇,意味深长地叹了声:“奥~”
“好了,比试快要开始了,季莫辛准备如何?”谢筠问。
“早就好啦。”季莫辛说完向练武场走跑去。
*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眼看两人不分高下,迟迟分不了胜负,岑昔提议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然我们来比点难的?”
“比什么?”
岑昔看向离他们百步之遥的谢筠等人,他用手指了指谢筠手上那个银镯道:“比谁如何能把那银镯上的铃铛射下来,谁就赢,如何?”
“不妥。”若是挂银镯之物是个死物,季莫辛自然是有信心一举拿下的。可是对面可是郁离君,就算有把握,也害怕会有失误。
“怎么,大名鼎鼎的永兴世子害怕了?那就认输吧!”岑昔毫不留情面。他弯弓搭箭,未等季莫辛反应过来,谢筠手上银镯的铃铛便掉了下来,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还未等谢筠反应过来,便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随即倒了下去,周围的王莫殇、季慕慕等人也倒了下去。
谢筠醒来之时,发现竟然已至日落之时。起身之时,正值一丫鬟进了门来,手里捧着衣物,一见他醒来了,便马上放下衣物道:“王妃,你终于醒了。
听到这两个字,谢筠恍然大悟,也对,能在太学公然迷晕并绑走人,在南疆之内也就只有这位南疆王敢如此了,来者不善啊。
谢筠低头看了看那桌子上的银铃,竟然又被修了回去。想必是那手镯银铃里面放了迷药导致如此状况了,闵辞说我体内的沉渊蛊可保我百毒不侵,可这迷药怎么还有效。还是大意了,看岑昔那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真没想到……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那丫鬟见他陷入了沉思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铃。”
“小铃,你知不知道中都太学派来的其他人在什么地方?”
“那个……他们都好着呢。”
见她眼神闪躲,谢筠便猜出一二了,看来淮安他们也被困住了。
“王妃,你不要太担心他们了,王上说了要好好招待他们的,毕竟他们也是您的朋友。”
这个谢筠倒是不担心,毕竟作为人质,他们都是安全的,眼前最重要的是把对方的意图弄清楚,还有为什么会有“王妃”这样的误会。
“好了,小铃,如你所见,我是一男子,你叫我‘王妃’这件事应该是有误会,我跟你们王上面都没有见到过,我其实是绑过来做人质的。”这姑娘王妃、王妃叫的让谢筠头痛。
“不是的,‘王妃’这个身份是王上他自己说的,那就是一见钟情了!”
还一见钟情,就算是见色起意,谢筠也是不可能相信的,毕竟他是男子,而闵辞告诉他这南疆王虽已是知天命之年仍酷爱美女,对他一见钟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算了,“王妃” 就先“王妃”罢,如今最要紧的是弄清楚南疆王此番是何居心。
“你们王上呢?”
“没想到哥哥醒来就挂念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岑昔推门进来,笑靥如花地说道。
“岑昔?!”
是啊,他早该察觉到岑昔的不对劲的,闵辞的消息怎会如此。
“王上,此举何意?”谢筠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纳王妃罢了。”说完,走至谢筠身旁冷不丁地用手轻摇了谢筠手上银镯的铃铛。
“王上,玩笑开够了吗?”谢筠低下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左右的岑昔,还是有点小孩子心性啊。
“不是玩笑,定情信物都在你手上呢!”岑昔挑了挑眉道。
“这定情信物在下不收也罢,毕竟若不是它我又怎么会在这呢?”谢筠心里有些恼火,伸手将那银镯子摘下,掷于地上。
“的确还要多亏它呢,毕竟哥哥与他人不同,竟都不受蛊的控制,倒是少见,不过迷药倒是有用。”
看来淮安和季慕慕等人是中了蛊。
“哥哥还不要轻举妄动了,毕竟那几位的命我是暂时不动……但其他方面还是可以好好招待的,你应该知道我很善养蛊。”岑昔的眼里闪过一丝冷色,将镯子捡起,又套回了谢筠手上。
“是吗?你确定你敢吗?一个王爷、一个公主、一个世子,这个里面随便挑一个出了事。你们南疆都不好过吧?既然要我们做人质,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别想拿他们来要挟我。”
见谢筠丝毫不慌,安然自若的样子岑昔不免笑道:“哈哈哈,不愧是郁离君啊。”
“唉,所以王上可以谈谈了吗,不然我也没有闲工夫在你这里跟你闲谈。”谢筠的神色柔和了下来,毕竟岑昔那副小孩子模样,让人真的不忍心对他发大脾气。
“不好,有什么好谈的呢?时候一到,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自然会放人。”
岑昔打量着谢筠,见他身着一碧落色鹤纹外衫,微微皱了皱眉:“你怎么总是喜欢穿浅色的衣衫,我觉得红色的更衬你的肤色,小铃,你下次去拿些红衣给王妃。”
“是。”
谢筠头疼,这南疆王真不好对付,看来这次是问不出什么了,只能暗底里做打算了。谢筠暗暗思酌着。
“天呐!要是让小爷找到哪个王八羔子暗算小爷我,一定要饶不了他,把他皮扒了!”季莫辛在一处景色良好的别院苦叫道。
“世子你先消消气吧,毕竟他们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们,目前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李浅业耐心地安慰着。
“确实,不过我们这到底是在哪啊?”季慕慕坐在石凳上,无力地趴在石桌上,望着有头顶上四角的天空。
“估计在郊外了的一处府邸里,毕竟这府院四周安静得出奇,毫无车马人群之声,至于谁做的,估计也就只有那位南疆王了。”王莫殇冷静地说道。不过谢筠为何未跟他们在一块儿?毕竟谢筠身旁的侍从李遂都在这,万幸的事,谢筠身上的沉渊蛊可保他百毒不侵,处境应该会比他们好很多。
“表兄,不是你一点都不着急的嘛?”季莫辛看王莫殇一脸冷静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急有什么用,我们都中了蛊,全身无力,武功什么根本使不出。”王莫殇慢慢的倒了杯茶,拿到了季莫辛跟前。
“那暗下找机会发消息?”
“发给谁?南疆之内几乎都是他的人,而且这里四面环山,人烟稀少。府院中的丫鬟侍卫,看样子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像是死侍,怎么可能会纵容我们搞这些小动作。”
“那怎么办啊?”季慕慕有些忧心。
“等吧,作为人质至少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夜半,婵娟高挂夜幕,凉风轻袭竹林,发出悦耳的沙沙声。王莫殇披上外衣走出房门至竹林前。
“十四。”
话音刚落,一身着黑衣的侍从从竹林中闪出,半跪于王莫殇面前道:“将军,有何吩咐?”
“外面现在状况如何?”
“回将军外面一切良好,想来南疆王将此事瞒的很好。”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十四你去查查南疆王是否有派人将书信之类的东西传至中都。想来挟我们做人质,总是要有些目的的。”
“是,不过要拦截下来并销毁吗?”
“先不必,先搞清楚他们想干什么,毕竟事情应该不会很大,他的实力无法跟衡国打一仗。静观其变。”
“是。”
王莫殇轻抚过竹叶,顺势挟了一片竹叶于手中,“有子筠的消息吗?”
“主上,属下无用,请求责罚。在国师大人给郁离君身边安排侍从的时候,属下便经常查不到郁离君的消息了,况且那南疆王做事紧密谨慎,郁离君并未在他的王府内,属下真的找不到。”
“不过,主上,那个……”十四声音逐渐低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看王莫殇。
“怎么了?”王莫殇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那个……就是……你让属下打听沉渊蛊,属下在黑市中打听到只有南疆王有可能会解沉渊蛊,属下查到南疆王……就是岑昔。”
“猜到他身份不特殊,但没想到就是南疆王。”王莫殇有些自嘲道。
“还有……属下在南疆王府内听到手底下人说……说还要娶郁离君为王妃!”到最后十四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啊!真是要死了,这南疆王,真的是,想娶谁不好竟娶郁离君——那可是将军惦记了七年多的人啊!完了,这下将军该勃然大怒了。我要不要逃到一边先避避……
王莫殇听到后整张脸都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寒光,拳头紧握着将那片竹叶紧紧地揉在手心。
过了一会儿王莫殇却松开手甩了甩衣袖,一副如无事发生的样子,笑道:“你先下去吧。”
是啊,南疆王的继承不是方式并非世袭制而是禅让制。岑昔小小年纪就能够凭实力当上南疆王,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都是个幌子罢了,单独将谢筠安排在一个府邸上也不过是为了他身上的蛊罢了……不过这样也好,方便子筠解蛊了。
怎么回事?主上这是气糊涂了,竟然在笑?!十四见机赶紧退下。
*表引用,具体引于何处不做详细介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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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被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