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已经辰时了,快醒醒啊!”丫鬟小陶在一旁焦急喊着。
“什么已经辰时了?!”季慕慕垂死梦中惊坐起。
完了!完了!今日是第一次入太学,就要迟到了……
果然,等季慕慕收拾好到太学时早已迟到了。季慕慕看着助教不停地在太学门口徘徊,心中一下子就犯了怵。她只好决定从太学的后院的墙偷偷翻过去。
好在翻墙之事季慕慕做的没有百次也有十几次了,不算熟练但也不算生疏。不过这次带着小陶多少有点不方便。
季慕慕有些吃力地爬上墙,坐在墙头,俯视着还在墙底下担心她安危的小陶,想着如何把她也带进来时。她发现了一位同道中人——季莫辛,想必他也是因为迟到才不得不翻墙入学了吧。
“堂兄,好巧啊!”
的确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姓季的就没有不是因为迟到逃学而翻墙的。
季莫辛闻声后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堂妹,一脸不可思议地惊叹:“你就是季慕慕?”
“怎么了?”季慕慕一脸疑惑。
“……没事……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季莫辛挠了挠头,竟有些心虚。
“那是自然。表兄,先别聊了,先帮我把小陶给拉上来吧 。”
等两人及小陶成功潜入太学后,季莫辛寻问:“你是在甲班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季慕慕一脸天真地问道。
“啊……那个……我猜的。”
这也是个废话,众所周知甲班的弟子都是那些皇亲国戚,季慕慕贵为嘉和公主,自然会在甲班。
“那我们一起去甲班吧。”
“啊……那个……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去吧。”季莫辛感到更心虚了,趁此机会赶紧灰溜溜地逃跑了,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而扰乱了一场戏。
还没有到达甲班,季慕慕却发现了一群乌合之众。
“你怎么那么没用!昨日让你帮老子写的作业怎么还没写完?害的我被郁离君骂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贵族子弟”指着一个少年骂道。
那少年长很白,身材却十分瘦弱,感觉风一吹就会倒了,个头也并不是很高,比身旁的那些男子都要矮半个头左右。远远望去竟然有点像一个女孩。季慕慕却觉得他有点像年末嬷嬷常做给她吃的短条年糕,又白又小巧。
“你们在干嘛?以多欺少是吧?本公主素来最是讨厌仗势欺人之徒,信不信我把郁离君请来?”季慕慕赶紧跑了上去,叉着腰,指着众人怒气冲冲地呵斥道。
“对不起!对不起!公主,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记住你们说的话,滚吧!”
“是,是,是,我们这就滚。”说完那众人便面露惊恐,如临大敌般仓皇逃跑了。
都说英雄救美,美人有幸,这样看来做英雄也不错嘛。季慕慕心中还是挺得意的。
季慕慕走近看了看小年糕的脸,上面还有两三点痣,不大,反而显得娇巧。还是点有黑芝麻的小年糕 。
那“黑芝麻小年糕”立马作揖,感激涕零道:“多谢公主相助,在下李浅业。”
“不必多礼,我叫季慕慕。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仗义’二字。不过……刚才这大庭广众之下,他怎敢如此羞辱你?郁离君不管的吗?”
“那个……”李浅业面露难色。
“那个公主啊,毕竟郁离君也挺忙的是吧,怎么可能方方面面都的管到?”此时慌忙赶来救场的赵渐对答如流。
季慕慕看着赶来的赵渐和季莫辛疑惑道:“你们认识?”
“嗯,李浅业和赵渐都是我兄弟。此次多亏公主出手相助。”一旁的季莫辛撇了赵渐一眼,然后有些僵硬地道了谢。
“无妨,无妨,表兄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了,此后还要请你们多多指教了。”季慕慕抱拳宣誓。
“哦,对了,公主,青衿你可去领了?”赵渐笑着提醒道。
“没有。”季慕慕向小陶招了招手,“走吧,我们去领。”
看着季慕慕远去的身影,季莫辛这才松了一口气。演戏这种手段,他是真的演不来。况且对方是自己的堂妹啊,多少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
“赵渐,我们这么演戏骗她不太好吧?”李浅业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心中甚是惭愧。
“挺好的呀,自古真心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听哥的话,保证你抱得美人归。今日不是花社节吗?太学休沐半日,我们乘胜追击。”
“好了,马上就要上课,我们走吧。”
谢筠刚准备去上课,却被一书童叫住了,说祭酒找各位博士有事要议,于是他只好给学生们安排了任务,便匆匆离去了。
谢筠至议事堂见各位博士有的面带愁容,有的表情严肃,有的满眼怒色。不过祭酒还是那般风轻云淡,还在慢慢地品茗。
谢筠行了礼后,便坐在一侧。
见人差不多到齐祭酒便说道:“南疆自从七年前便投降,向我国称臣。众所周知,南疆那边也设有太学,供当地贵族子弟读书。如今陛下下令太学派老师和学生若干人至南疆进行交流六艺经书方面。郁离你和淮宁王走一趟吧,学生,你挑几位。”
“是。”谢筠默默地向王莫殇看过去,却发现王莫殇一脸笑颜地看着他,急得他立即收了目光,赶紧咽了口茶水。
“在下认为季莫辛、江珉、李浅业、季慕慕为最佳人选。”谢筠道。
一旁的助教却坐不住了:“你选江珉是情理之中,选季莫辛看在他骑射好的份上也情有可原,可这季慕慕……”
“助教不必忧心慕慕难当大任,在‘乐’方面,她的能力及天赋不输郁离君。”一旁的王莫殇插话道。
“可……”助教刚又想开口反驳。
“不必在议了,郁离做事一向让人放心。”祭酒放下茶盏打断道。
旁边的一位年长的博士言道:“秉承陛下旨意嘉和公主来此任读,不过一个上午下来,这位公主和小侯爷那一行人惹的祸是真不少啊……”
“可不是吗!爬树掏鸟蛋、在学堂传阅画本、莲池中的锦鲤都不放过——人家打水漂打的是水,他们倒好打的是鱼!鱼都被他们打的鼻青脸肿。”助教怒目横眉,狠狠地扯了扯嘴角,好像下一秒就要去找季慕慕算账了。
“本来念着季慕慕初来乍到,不想重罚,可是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园中的花草可遭了殃……再加上季莫辛那一伙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另一位的博士苦诉道。
谢筠这下听懂了,看来季慕慕这次惹的祸是真不少。还得他出面去惩戒这几人了,毕竟那戒尺在他手上,而且这样能保证季慕慕等人能去南疆。
太学内有什么重大的责罚,一般都是他出面。看来这次也免不了了,毕竟也不好拂了各位长师的面子。于是谢筠有些试探地问道:“惩罚是免不了的,但去南疆之事还待定夺。不如罚公主《女诫》抄十遍,另几位罚《中庸》抄十遍?”
“这惩罚还是有点太轻了吧?”
“可不是嘛,这根本就长不了记性。”
……
看来他们并不满意这个责罚。
谢筠刚想帮季慕慕和季莫辛几人求情时,一书童行至堂前行了礼后在谢筠耳边小声报道:“小侯爷和公主把您的那棵梨树上的梨花给折了,拿来酿酒了!”
十遍哪里够?如此闲暇?三十遍才好,可惜了我的梨花 ……谢筠顿时怒气剧增,恨不得现在就过去让那几人跪上几个时辰才好。
谢筠刚想再加到三十遍时,祭酒开了口:“算了吧,小惩大诫即可。”
结果一书童匆匆忙忙地入了议事堂,叩拜后仍趴在地上,身上不停地发抖,支支吾吾地说道:“不好了!祭酒……公主和小侯爷把……把您养的鹤的……尾羽……给拔了。”
在座听到后瞠目结舌,那可是祭酒的鹤呀,谁敢动啊?他们几个是真敢!
“哪只?”祭酒面不改色问。
“……就……就胸前一块羽色是……丹红的那只鹤。”
祭酒听后顿时拍案而起,咬了咬牙,忍了怒气后冷冷地说道:“都五十遍,再罚跪俩个时辰,没得商量。”言后便拂袖而去了。
看来这次祭酒是真生气了。平时随和、淡泊的祭酒,如今是第一次罚人,还罚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