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庭芳 第7章 公主逼旨

长公主殿下？长公主？

听闻此报，何止台上的陛下皇后，就连席中众人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自新元帝登基后，这位长公主就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就年皇帝圣诞之时也只是差人送贺礼去，今日元宵，文武百官朝廷命妇都应邀在此，长公主来，是做什么？

台上的新元帝瞧见了自己多年不见的长姐，纵使面上伪装的再好，可心里还是忐忑的。

长姐只大他不到两岁，他们的母亲是先皇的兰妃，先皇除了先皇后生下的嫡长子姜致，就只有兰妃剩下的一子一女两个孩子了，按常理说，姐弟二人虽是庶子，却也该吃穿不愁，受人尊崇。只是新元帝出生后，兰妃惹怒了先帝，失了宠爱，就连两个孩子也被禁足在香兰殿，受尽苛待。姜华央作为长姐，为了庇护自己的弟弟也是吃了很多苦。

新元帝也不明白，他们姐弟本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才是，如今这个样子，还真是造化弄人。

姜华央同样望着眼前的弟弟，多年不见，弟弟看起来却比自己还老，可见当皇帝并不容易。她缓缓躬下身子“臣姜华央，恭请圣安”

新元帝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心领神会，叫下人连忙给姜华央安排了位置。

“长姐何必多礼，孤与长姐已许久不见，今日长姐来，孤自是高兴的，长姐落座吧”孙公公听后走到长公主面前，为长公主引路落座，只是长公主并未理会孙公公，对着新元帝继续说道

“陛下，臣今日来此是有事请求陛下，请陛下允准”

新元帝坐直了身子，“什么事，皇姐直说便可。”

“陛下知道，自十五年前臣的夫君去世后，臣就一直守寡，可年岁渐长，臣膝下不能无人尽孝，故而请求陛下允准臣过继子嗣。”

新元帝听到姜华央提及夫君与子嗣，心里慌张难抑，连面色也变得难看。奈何席上官员内眷皆在，新元帝也不好发作，只得妥协“此事不难，孤会从宗室中好好挑选，定不叫长姐膝下孤苦”

“倒也不必如此麻烦，臣虽是皇家人，只是臣毕竟已嫁过人，从皇家宗室过继子嗣难免会惹人争议”

“哦？那皇姐何意？”

“回陛下，臣想过继夫家侄儿江淮行为继子，请陛下允准。”

此话一出，席中众人无不惊讶，而稍年长的却是对这各中缘由异常清楚，这长公主的夫君，犯的，可是谋逆大罪啊！

以江远山的罪名，是要实实在在诛九族的，只是江远山乃翊国公次子，又尚了长公主，江远山死后，翊国公上书恳求撤去爵位交还兵权以保全长子，新元帝不敢与翊国公撕破脸，便允准翊国公同其长子回扬州老家安度余生。

江淮行，应当就是翊国公长子，江远山长兄江远河的儿子。

按理说，此事已翻篇，本不该再提，而今长公主殿下当着满面群臣内眷公然请旨，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长公主这不是请旨，是逼旨。

新元帝更是绷着一张脸，旁边的皇后自然也知道新元帝此时的心情，伸手拂上了新元帝的衣袖以示安抚。新元帝扭头看向皇后，又看向自己的长姐。

罢了，终究是他，对不起皇姐。

“长姐既心意已决，做弟弟的自是不愿叫长姐失望，便如此吧。”

姜华央缓缓点头“臣谢陛下成全”孙公公又企图继续为长公主引路落座，却不想长公主又是一拜“陛下，臣今日来只为此事，现已事毕，臣便告退了。”

皇后见长公主要走，刚要张口挽留，就听身旁的新元帝道“也好”

长公主走后，席间仍是安静无比，皇后也瞧见了新元帝难看的脸色，对着下面吩咐道“起宴吧，各位今日都要尽兴，莫要拘束。”

席间觥筹交错声再起，这元宵夜宴终是开始了。

宋安和文瑶见席间氛围恢复，也才敢慢慢抬起头，钟鼓声鸣，音舞相伴，见此场景，两个小女孩逐渐忘却了刚刚的紧张情绪，专注看着歌舞。

皇后祝酒，众人饮罢，她在女眷处看到了林薇，又道“恭敬侯常年在外，恭敬侯夫人忙碌于侯府事物，本宫已经许久没见过侯夫人了”

林薇听到自己被提起，似是意料之中，她从容起身“臣妇此前忙于府中各事，辜负了皇后娘娘美意，今日有幸前来，臣妇自是万分欢喜，臣妇饮尽此杯，以谢娘娘盛情”

“侯夫人客气了”

男席处，江淮行握着酒杯，文灿见他迟迟未动，压低声音小声调侃“江兄在想什么如此出神，诶！今日还能与江兄如此，往后我可就高攀不起江兄喽！”

江淮行一时语塞，见文灿端起酒盅，粗鲁的碰了上去，一饮而尽，文灿也并未与他计较，同样笑着饮尽。

江淮行今日是跟着文灿以文家子弟的身份来的，毕竟他离京已久，京中已无人记得他的样貌。文灿其实也不记得，他与江淮行幼时虽是同窗，可分开时也不过五六岁。江家与文家素有交情，故而文灿并未对江淮行过多防备，而是以诚相待。

宴会过半，帝后已经离去。众人也放松下来，有人饮酒观曲，有人离席自娱，有人祝酒应酬。宋安和文瑶也有些疲倦，两人起身离席，去庭院中赏梅去了。

文瑶拉着宋安“你快看，今天月亮真圆呀”

宋安闻言抬头，只见圆月清明，光辉映照下，红梅影绰，残雪相缀。不由又生出了几分感慨“瑶瑶，你说，我们以后也会如月亮一样圆满吗？”

文瑶向来是个粗心大意的“这话何意？你现在怎么不圆满了吗？为何以明月相较，它一月才得一次圆满啊！”

宋安觉得文瑶说的有理“你说的没错，是我想太多了”。

“我们回去吧，估计快要结束了”文瑶和宋安开始折返。

江淮行与文灿一直未离席，宋安与文瑶回去的时候，江淮行正好从屏风缝隙处看到了宋安模糊的身影。

文灿此时也正好抬头，看到了自家小妹的影子，愤愤放下手中的葡萄，无奈道“我这个妹妹真是不让人省心，自己贪玩也就算了，还带着宋家小丫头乱逛，真是个惹事精！”

江淮行听闻，抓住了重点“宋家？哪个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