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系统 第14章 苦难

林景再次刷新对这世界的认知，他还是太小瞧这个小世界了。

他看着站在阴影处的人，他想说点什么，可唇张了张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章染珏看我表情有变，便也扭头看向我看的方向。看到颜文玉站在那里，她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惊恐。

颜文玉站在阴影处，便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林景，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

林景听到这话很想问为什么，但他感觉现在不该问，只得灰溜溜出了门。

林景走后，颜文玉便对章染珏说：“咱们谈一谈。”

章染珏挑眉回道：“行啊。”

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

颜文玉先问：“为什么要告诉他?”

听到这个问题，章染珏索性靠在了沙发上：“我虽然答应了和你谈一谈，可我不是犯人，你问是你的事，但我不一定回答。”

颜文玉问道： “我有对不起你吗?”

章染珏一听这话，瞬间怒道：“你难道没对不起我吗?你就他/妈的不该存在，是你造成了姑姑的结局，要不是因为你，姑姑早就回来了，也不至于只能去做……然后落下那样一个结局。如果没有你，母亲不会在我发高烧的时候去照顾你。如果没有你，我的父亲也不会那么劳累，因为疲劳驾驶出车祸去世。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还能问出‘我有对不起你吗？’这样的话！”

颜文玉沉默不语。

他也不想啊，他也不想因为他的出生而加重母亲的负担，他也不想成为枷锁，他也不想生来便不被父母所期待。他也不想成为一个承受母亲发泄的容器。他也不想成为一个麻烦，但他没得选。他也不想成为拖累，所以他去酒吧拼命干活。可这一切有用吗?什么都抓不住。

也对，他的命贱。

章染珏冷静下来继续道：“当初，姑姑去找过那个男人，但她并没有见到那男的，而是见到了林景的母亲，他的母亲像是处理过很多这样的事，当场写出一张支票给姑姑，让姑姑把孩子打掉，姑姑最后没收，从那时再也没有想求助那男的。姑姑当时说那女人也怀着孕，并且月份应该比她还大。”

颜文玉摸着眼前盆栽里花的花瓣，问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章染珏冷笑一声道：“你和林景都是那个贱男人的种，都间接害了生你们的人，现在你又喜欢上姓林的”，她瞪大眼睛捂嘴看着颜文玉，兴奋得面部有些扭曲，后又弯唇笑起来道“这不就是乱/伦吗？”

颜文玉手上用力捏紧了那片花瓣，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地开口道：“你想多了。”

章染玉冷嗤一笑后便起身走了。

客厅只剩下颜文玉。

手从花瓣上移开，那白色的花瓣也落了下来。

这盆花他一直养着，养了大概三四年吧，房子因为在破居民楼，采光很不好，所以这花也格外不好养。

最开始买回来一副要死的样子，他从网上学习怎么去养，但还是不行，后来把花搬到客厅才活。

花是放在客厅才活的吗？是章染珏很会养花。

＊

林景再见到颜文玉已经是五天后，说实话他不知道和颜文玉应该说什么。

亲人去世了，但你还要继续活下去，节哀顺变吧。

这话多少有点不能感同身受，却吐出冰冷冷场面安慰话的感觉。

看着身旁正在认真算物理题的颜文玉，他都不好意思去打断他。

人就应该长一点眼色，人家都不想提了，为什么自己还要揪着不放呢？

林景看向窗外。

现在已经入夏，早上夏风凉爽，凉风穿过窗纱拂人满面，暑气也就消散了一些。蝉鸣声不绝于耳，摁动中性笔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视线移动落在颜文玉垂落的发丝，才想起学校竟然允许他留长发，他竟然现在才发现这很BUG，他的脑子难道也被操控了吗？

林景随手拿个本，写到背面：你为什么可以留长发?

抬头瞄一眼讲台上的老师，确定安全后，把本移到了颜文玉的桌子上。

林景没敢抬头，怕太过明显被胡丽发现他在传纸条，但他听到了按动签字笔的声音，笔尖与纸面摩擦的声音。

本子被移了回来，上面就四个字：认真听讲。

林景感觉他被鄙视了，终于收起本，开始认真听课。

下课后，林景再次问颜文玉。

颜文玉回道：“因为中考是市第一。”

林景：“……”

这对于一个学渣来说这是多么的让人感到心里不适，他感觉受到了来自学神的一万点暴击。

中考是市第一，到了高中竟然还要受到校园暴力，也真不知道该说这个作者是爱他手下的人物，还是不爱。

倘若说这一切都是抵达光明前的磨砺，可故事的结局却还是通向地狱的深渊。

中间给过脱离苦难的希望，却又要熄灭，这明明更为残忍。

过了立夏的天更为难熬，连风都刮的是热风。

有些同学直接连午饭都不吃，去小卖部买一袋面包或方便面加一瓶冰镇饮料就应付过去，真是仗着自己年轻就为所欲为。而林景包括林景周围的人都是其中一员。

就在今天抽签正好抽中了林景，于是林景自认倒霉地去小卖部买东西，出小卖部的时候，左手的塑料袋里装满了面包、干脆面、辣条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右手提着的塑料袋里至少装有八瓶水。

林景不得不佩服一句“这袋子真能装”，本人活脱脱成了进货郎。

他自觉提着这么多东西，走路肯定要比平时慢上许多，所以他得抄一条虽然比较偏比较远但都有树叶遮挡的路走，毕竟他不想到教室时衣服都能拧出水来。

因为袋子太重勒手，所以林景走一会儿停一下，他怕到教室的时候手被勒废了。

到一个路口快转弯的时候他停了，而前面却传来了一个男生的声音。

“我喜欢你！”

林景听的一惊，心想今儿个是真的点背，这样的校园明场面都让他给碰到。

女生带着轻蔑的语气回道：“所以呢?”

话说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男生语气慌张说：“现在已经高三了，我没想要什么，我只求一个回答。”

哟，这是不要名分，只问人喜不喜欢。

“我不喜欢男的。”

靠，这不是章染珏的声音吗，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要是让她发现他蹲在这……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象。

一个陌生的女生的声音惊讶道：“章染珏，你不喜欢男的?”

大反转啊，在场的竟然还有第三人，这是什么意思，总不能表个白，还需要一个见证人吧?

不等林景反应这场精彩话剧的主人公就开口了。

“嗯，要不你放弃他跟我表白，说不定我会同意呢。”

章染珏说这话就是恶心恶心对面这个还要挽个女生来表白的恶心男。怕被拒还要带着备胎来告白，纯属来恶心她。

但对面的女生听见这话却猛地甩开了那男生，还远离了那男生一步，背着手笑眯眯道：“真是的，染染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喜欢女生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从高一就开始追你了，也不至于苦苦暗恋到高三。”女生撇撇嘴，掰着手指道：“算算这可错过了两年多呢。”

那男生：“……”

章染珏：“……”

林景：“……”

林景知道他感叹早了。

那女生见章染珏沉默了，也不在意道：“我知道你现在一时接受不了，不过没关系，我会和你考上同一个大学，到时候我会慢慢让你喜欢上我的。”又侧身对着那男生道：“你也不拿面镜子照照你自己，看脸脸不行，看学习，成绩又拿不出手，还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要不是本小姐怕万一阿染一个眼昏同意了，你给本小姐提鞋都不够格的。”

那男生被说怒了，也不装纯情男高中生了，张嘴就骂道：“贱/人，当初一口一个哥哥喊的比那小姐都勾人，现在就开始咬我是吧?死txl。”似是不解气，转过头对着章染珏又骂道：“md枉费我喜欢了你半年，你竟然也是个恶心的txl。”

听得章染珏眉头一皱：“怎么说话呢？我劝你嘴放干净点。”

“什么怎么说话，劳资说话就这样，你又能把劳资怎么样?”男生在言语间双手推了章染珏。

旁边的女生自是见不得章染珏被男生触碰，声音拔尖道：“你干什么?下流胚子你也配碰她！”

林景听着好像要打架的样子，起身准备去拦。

却只听“砰”的一声，传出男生哀嚎的声音。

妥！林景心想这事没有个一时半会还真解决不完了，他身上还有带饭的重担，只能绕道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时运不济，林景只是想轻轻地提起两个袋子，轻轻地、不留下一片云彩地、静悄悄地走，但是袋子它不堪重负，提的的部分断开了。

而林景也成功地开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