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第68章 《文物不好惹》——木苏里

就算你是真凶神，在我这也最值钱！

“众生之苦镇于黄土之下，重比千钧，不可挣离，不可妄行……”

他想，前生的自己千百年都不曾忘记的事，或许真的比自身性命还重要。既然如此，那便听劝，短寿或是长寿，二十五年或是二百五十年，都是一辈子。

龙牙的身影一直站在树下，等那团火彻底烧完，一点儿火星没剩下，这才抬步往回走。

雪在车前灯的映照下扑簌扑簌不断地往下落着，齐辰看着走在风雪中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人嘴巴虽然极坏，心大概还是软的……

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软一些。

在他身后，老柴安静地躺在黄土之下，背倚着的是一株苍苍郁郁的大树。

其实他刚才在心里跟老柴说了两句话——他说，他昨夜做了一个梦。

梦里家国依旧，山河蔚然，一直如此，延续了千千万万年。

花开已百年。

九品莲华生。

九眼天珠意味着吉祥的最大数，最尊贵也最神圣，能免除一切灾厄，保一生喜乐平安……

在这一瞬间，齐辰对前世的渴知前所未有的强烈，他从未这样希望自己能记起丢在轮回中的记忆，不为别的，就为能对得起面前这人如此一番心意。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龙组长？”

“不是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么？就是这种关系……”

“又下雨了……”

“嗯，又下雨了……你终于醒了，睡了好久。”

“谁跟你说抱一下老子就能消气的？！”

“前世那些记忆跟我说的……”

我秦家世世代代只有一个长愿，愿大人您早日归来，再无顾忌，一生逍遥自在。

他和齐辰，或者说他们这一群人从骨子里来说其实有些相像，再沉重的担子落在身上、再痛苦难当，他们都不喜欢表达出来，只字不提，一声不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这夜雨停，云就该散了。

晴天，也该来了……

事后，回到瞿山的荧惑在窗前的桌台上铺开了纸，画了幅夜逛妖市的图，落款写着：庚午年秋，与龙牙夜游妖市，兴之致矣。

龙牙大爷翻译：吃得好开心。

又是一个太阳依山的傍晚，金红色的余晖洒在万灵山上，倦鸟归巢，山下的镇子人语依稀，一如二十年前。

万灵寺老旧斑驳的门又被“吱呀”一声推了开来，和无数个昨日一样。

一个沉稳好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父，我回来了。”

云杜山第十三代掌门站在云浮台中央，闭眼片刻，而后转头看了眼身边跟了他数百年的师弟，有些得意地挑起了眉。

传说，那天，一向冷着脸没什么表情的沈大长老难得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先前的忐忑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就像是瞬间被打通了脑中关窍似的，动手理敛着这堆碎骨，镇定从容中带着一股子他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温和悲悯。

像是在透过这森森白骨，安抚一个数百年不得安息的怨魂。

春困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袭上了头。

曾经的齐辰每每犯困，必定是因为下山救灾祸消耗太大，疲累至极……

而曾经的龙牙根本用不着睡觉，自然也感受不到困意是怎么样的……

这大概是他们头一次，在这样安逸闲散的时光里，拥在一起，静静地睡过去。

只是，这绝不会是唯一一次。

因为以后的时光，还很长，很长……

很多很多年前，他们陆续相识；

很多很多年后，他们依旧安好。

凶星不凶星连你自己都说不清楚，我又上哪儿给你翻证明去？只是你做的可不是凶星该做的事，你跟我说过，这挂幅是天象，也是落给你的担子，上头的字就是你要背负的东西，三界之内所有生灵都在其中，救命魂，渡苦厄，生于大凶之兆，顶着凶星煞□□号，背负的却是这种事情，还落不着一点儿好——天下头号二百五非你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