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第38章 《不能动》——风弄

有什么，比一个人用尽生命的力量，去做一件明明知道不可能完成的事，更悲壮？

他曾经跪在地上乞求想留在身边的人，明天他要用生命来逃脱。

难道只有从前才属于你？现在呢？从你认识我的那时起，你的生命难道没有再继续？

我是植物人，或者尸体也行。

即使自我、自尊全抛之不顾，都没有用了。你的幸福不在我这里。

我把什么都给你了，可我却还是不能让你幸福，要不我把命赔给你吧。

你什么都能给，但什么都给得不彻底。

克服思念很简单，我只要忍耐就好了。

爱得越卑微就越活该遭受践踏，这是咎由自取。

我忘记了过去，却残留着爱上你的能力。偏偏又是爱，让我想起了自己。

心疼，为什么总是无止境地心疼？

我的心啊，你真愿意流乾最后一滴血？即使当你知道，反覆的挣扎，惨痛的牺牲后，并不能换来一丁点的幸福。

你笑起来就不像他了。

“离尉！”惊讶的呼声响起。

洛辛估计错误，刀并非刺向自己，中途力度忽然转了方向，直刺入身下人的胸膛。

刀刃入肉的沉钝声在耳膜里清晰地回荡，瞬间，满目的红染湿离尉白皙的胸膛。

“你疯了吗？”洛辛气急败坏地怒吼。要不是抓住离尉的手腕时改变了一下方向，刀尖就会直直插入心脏。

“我们之中谁不是疯子呢？”俊美的脸泛起淡淡的惨笑，离尉静静闭上眼睛：“别碰我。我已经爱上周扬了。”

他一直在偷，周扬的温柔，周扬的泪水，周扬低沉的情歌，周扬的爱。

多幸运的小偷，却一直不懂珍惜，痛恨命运的不公平。

「我叫周扬，我亲自安排了这次洗脑手术。」

「我想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但有一件事，我希望自己能比手术前记得更深一点。」

「我的一生之中，爱过两个人。第一个叫离尉，第二个，他叫陈明。」

「我做过许多错事。我做得最错误的事有两件。」

「第一，我没能保护离尉。」

「第二，我伤害了陈明。」

「我无法弥补自己的错误，无法像洗脑一样，把我曾经给过他的伤害洗去。」

「我唯一能做到的，是做一件事，一件足以让他相信我的事。」

「让他相信，我爱他。」

「我真的爱他。」

「陈明对我说，没有人能够容忍空白的从前。」

「我可以。」

「为了他，我愿意。」

什么都有临界点。过了临界点，一切变质。忠载，我的临界点太低，无法为你忍受这么多痛楚，无法为你把自己当成另一个贺森，无法为了你抛弃自己的嫉恨之心。我，我的爱，临界点其实很低。

光环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痛苦集中在另一个人身上。没人觉得这不公平。虽然有人失去了记忆，失去了爱情，失去了过去将来家人朋友，失去了一切…… 没人觉得不公平。

“我瞎了吗？还是天黑了？这里好暗，什么都看不见。”

“这里本来就暗。”他听见周扬的声音。低沉的，沙哑的声音，熟悉得像曾经与他共度几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