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吗?”寇忱很执着地又问了一次。
“……帅。”霍然回答。
“回答正确。”寇忱在他脸上轻轻弹了一下,声音里满满的得意。
“滚!”霍然终于不能再忍,狠狠地把寇忱推到了旁边。
白天他还是很勇敢的。
野外没有鬼,白天没有鬼。
鬼都在晚上不开灯的小黑屋里。
“他觉得父母总在指点江山,你看我打下来的这片江山多么棒,你得按着我这套来打,你这这不对那那不对,他跟我说,我能不能打下江山来先不说,但我看他们这江山打得也不怎么样。”
我不知道会喜欢你多久,也许很久吧,但只要我还喜欢你,我就会全力以赴,只要我还喜欢你,你就不能变。
拉勾。
霍然。
这话霍然没有吹牛,不是那人水平差,霍然高一下学期就是校篮队长了,球技高超,除了嘴欠点儿没别的毛病,据说高一能当校篮队长的,近十年除了上两届转学走了的蒋丞,就只有霍然。
但霍然语气太欠,不知道蒋丞队长平时怎么说话,反正霍然说话经常让寇忱想抽他个底儿朝天。
希望我们的友谊不惧时间,无畏距离。
我有一个秘密。
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
我很喜欢你啊,寇忱。
既要今朝醉,也要万年长。
我很喜欢你,不是天天挂在嘴上的那种喜欢,是放在心里想都不敢想的那种喜欢。
“人是高手,我商量着让他直接带咱们去,你跟老杨一个窝棚,我就不用挂单了,要不你俩天一黑钻窝棚里了,我……”
“你跟外头守夜啊,大野地的,不得有个人守着吗?”寇潇说。
“您再说一遍?”寇忱说,“啪扽普历死?”
是我知道你可以,你也会相信我能。
“谢谢。”寇忱说。
“干嘛!”霍然警惕。
“从那会儿你在办公室里跟梁木兰争,说不是我故意踩坏地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寇忱一拍他肩膀,“够义气。”
“你快得了吧,”霍然说,“我已经不打算帮你叫人了。”
“不用叫,”寇忱说,“真的,你放心。”
“嘴欠的才幼稚,”寇忱说,“怕鬼的也幼稚……”
传闻不是本地人。
传闻家境很好。
传闻大老远转学过来是因为打了老师,理由是老师太啰嗦。
传闻打架特别牛逼。
但是至今他也没见过寇忱打架。
鄙视。
哭一场来不及的幻想,烟雨在落花上刻满了伤。
今夜月光照的有一点亮,催着孤独和我共诉衷肠。
笑一场莫须有的反抗,纸伞在风中不断的飘荡。
曾经我们一起坚定的方向,伴着吟唱越走越荒凉。
“手拿开!”周海超吼了一声。
“闭嘴!”大哥没等他声音落地,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戴个墨镜你还就真当自己是个社会人了啊?佩奇!”
寇忱顺着声音扫了一眼,是霍然,他正靠着墙低头看着手机,眼皮都没抬。
“谁说的话?”那人看了两眼,大概是没找着人。
“报告,”霍然举起了手,眼睛还是盯着手机,“我。”
“你谁啊?”那人对于霍然的态度明显不爽。
“你爷爷,”霍然放下手机,偏过头冲他笑了笑,“斗牛赢你七回的霍爷爷。”
班上顿时响起一阵助阵的起哄声,整齐划一。
一群以前熟悉或不熟悉但起码都相互认识的人,在这一瞬间突然因为这句很找事儿的“找事儿”之后,集体荣誉感就这么油然而生了。
“给。”寇忱又递过来一颗巧克力。
霍然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拿过巧克力,依旧是剥开了整颗塞进了嘴里。
好吃!
巧克力真好吃……
“你是不是有接触恐惧症?”寇忱问。
“什么?”霍然转身继续往学校门口走。
“就是不喜欢别人碰到你,”寇忱说,“我跟许川啊超人啊他们一块儿走的时候,都这样,关系好了搭个肩嘛,还没见过谁跟你似的这样呢。”
“不是,”霍然看了一眼寇忱还搭在他肩上的手,“徐知凡他们搭我肩,我也没什么感觉。”
“……懂了。”寇忱把胳膊拿开了,手往兜里一揣,晃着往前走了。
“懂什么了?”霍然问。
“关系没到呢,”寇忱没回头,挺大声地说,“不熟!”
霍然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旅游不光是目的地那一点地方,还包括路途上的风景。
“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要放弃自己,你只要不放弃自己,总会碰到同样不会放弃你的人,也许是一个老师,也许是一个朋友。”
大家看上去都很冷酷。
因为新的班名而产生的,莫名其妙的,新的归属感。
跟寇忱才混了多长时间?居然就开始开吹了?
也许是为了反抗吧,以吹制吹。
……霍然同学,你需要反省一下了。
过年永远都在热闹中藏着几分寂寞。
从很久很久的以前经过,我是很多很多风景的过客。
“我就想问问啊,”寇忱叹了口气,“就你这胆子,在野地里用柴生火?”
“这真不是吹的,”江磊说,“霍然野外生存技能是点满了的,别说生个火,一个人吃野果子打猎,过一个月也没问题。”
寇忱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霍然,过了一会儿还是有些迷茫:“一个人?”
“嗯。”霍然咬了块肉。
“又不怕鬼了?”寇忱问。
“野外没有鬼。”霍然说。
“……凭什么野外没有鬼?”寇忱追问。
“废话,野外有鬼我他妈怎么活,”霍然说,“野外必须没有鬼。”
“我操,”寇忱一脸佩服地看着他,“你这逻辑相当强大啊。”
霍然感觉自己腿也开始抖。
他闭上了眼睛。
眼泪从眼角滑了出来。
用力闭紧眼睛也控制不住。
哗哗的。
寇忱的手指小心地在他眼角碰了一下:“霍然,你别哭啊……”
“啊……”霍然哭出了声音。
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激动,也许都有。
“霍霍霍霍,霍霍霍霍,”寇忱突然唱了起来,“霍家拳的套路招式灵活……”
霍然顿时一阵郁闷。
走到楼梯最下面,霍然叹了口气,也行了,一起出来的,没有输赢,打个平局……
寇忱突然停下,霍然没刹住,一边往前迈步一边看着他往回退了一级楼梯。
“你输了。”寇忱说。
“什么?”霍然震惊了。
“我什么时候让你帮我动过手啊!”寇忱说。
“放屁你小学被人追着打的时候是不是我拿鞋抽的那帮小孩儿!”寇潇说。
“……等我!”寇忱叹气。
就这样,等一个人到天亮。
“啊!”寇忱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惊恐地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声音都抖了,“那是……跑跑跑跑!”
没等霍然回头,他已经拔腿就往前跑了出去。
狗?
牛?
老师?
鬼?
鬼!
霍然扛着一后背竖起的汗毛跟卷着风一样地也跑了出去,没几步就追上了寇忱,俩人一块儿往前疯跑。
跑了能有一百米了,他才回过神,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只有风,和被风吹落的树叶。
如果这是个动漫,大概还能看到他俩跑出的残影。
但奔跑的脚步还是没停。
“上课铃响了啊,不是预备铃!”寇忱理直气壮地边跑边说,“我要不跑起来你还散步呢!”
谁散步了?
谁他妈想跟你散步了?
“喜欢然然,”寇忱往格子里一放,“很喜欢然然,特别喜欢然然……放满了。”
“你跟人动过手吗?”霍然忍不住问了一句。
徐知凡叹了口气。
“你要不要试试?”寇忱冲霍然呲着牙笑了笑。
“行啊。”霍然说。
“我输了。”寇忱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你什么毛病啊?”霍然举着筷子,他这儿还酝酿呢。
几个人全乐了。
“在露营结束之前,”寇忱一脸无所谓,“你就是我大爷,我爸爸,我叔,我舅舅……”
霍然冲他抱了抱拳,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了气不起来的滋味。
前面走得很潇洒的寇忱猛地停下了,霍然跟着也停了下来,转过了身,把后背对着寇忱。
后背得对着人,后背不能空着。
“你放心,”“我是有点儿害怕,但我不会出去。”
“害怕了叫我,”“你连头都不敢回了,要我走你后头吗?”
“不。”
“我不会突然戳你。”
“我不信,”“你先走。”
霍然就这点好,嘴虽然欠,但是不太记仇,事儿一过就忘了下回想起来不定什么时候。
“比你还是好不少的。”霍然说。
“你现在输了我两次了啊。”寇忱说。
“什么?”霍然没听懂。
“鬼楼一次,”寇忱说,“刚才一次,都攒着吧。”
霍然感觉有些无力。
“那我的面子呢?”
“你面子没了吗?”,“掉哪儿了我们去帮你捡。”
“掉鬼楼里了,操。”
“不要担心,”“我讲道理的……寇忱呢?”
“厕所。”
“厕所?”
“不在教室就在厕所。”
“哦,两点一线,”“肠胃不好吗?一会儿他回来了让他去我办公室。”
“吃什么面?”霍然问。
“大碗打卤面,”寇忱说,“都说他家打卤面好吃。”
“嗯,”霍然点点头,给收银的说了一句,“一份打卤面,大碗的,还有一个……”
他抬头看着餐牌的时候,寇忱在旁边又说了一遍:“他家打卤面好吃。”
“我知道。”霍然眼睛还在各种面上扫着。
“打卤面!”寇忱瞪着他,熟练地放出了恶霸表情,还压着嗓子,“他家的打卤面好吃!”
“……两份打卤面,”霍然只得跟收银的说,“都是大碗。”
霍然有些不平衡,个逼这么两天时间,居然跟他三个铁子都能聊得跟老熟人一样了。
狗东西。
“在你面前,我才是我自己。”
总有些人会在夜里清醒着总是无法入眠
总有些故事在无人提及的时刻里沉默不语
过去的岁月像流走的水消失得不漏痕迹
而你却固执的站在岸旁想抓住那些时光
过去的事总是会过去在空气里散去
离开的人总是在路上在昨天里消失
年少的人终究会老去像失去生命的树
幸运的是你曾任性过而我们的结局一样
你说的话让所有人觉得你年少轻狂
你爱的人让全世界不理解那又何妨
你过的生活总是不愿意向理想妥协
而你在笑你眼神里只有自信和张扬
“那吃我的醋啊?”霍然指着自己,“你喜欢我你说啊,我还能揍你么!”
所以他不乐意跟菜鸟出去,尤其女的,有些女孩儿让人背东西的时候理直气壮得仿佛旁边的树都是她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