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无趣地笼罩了他的整个年少时期。
“最近不是很好吗?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会离开吗?”
“你迫不及待想走了?”
“那为什么?”
为什么有人发现想带走你。
为什么什么属于我的都会消失。
“我…..就在这……。不走……”
“永远?”
“永…..远。”
周燎有一瞬间在想过去为什么会觉得秦湛这样的人是蝼蚁,没了钱权背景支撑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蝼蚁,一个只能依附于他人生活的蝼蚁。
在这病态的桎梏中,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另类的快感。
化学反应是世界上最微妙的产物,仅仅只是望向彼此的一个眼神,疯狂罪恶的欲念便如藤蔓般疯长攀升。
它就像一把火砸在了在了无垠的草地上,甚至不需要谁去触碰,便早已野火连天,将天幕也烧成滚烫的血红,将人焚烧殆尽。
周燎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梦里他陷在仿若冰天雪地里的无尽深渊,周遭除了黑暗里漫天的白雪,什么也看不见。
在这快要吞噬他的黑暗和寒冷中,一束火光却在他面前开始燃烧,他急于抓住温暖,渴求于光亮的拯救。只是这火光比他想象当中难以控制,它热烈放肆地沸腾着,挥舞着,想要将白雪消融成水。
“新年快乐,秦湛。”
他听到背后有人说他冷静,也有人说他是冷漠,还有人说他可能只是还没反应过来。
但其实都不是,他只是太累了,这一路走来一个人,都太累了。
他本就一无所有,也留不住本就不属于他的,生命于自己而言只不过是劣质的基因相遇,偶然创造的意外。
他们曾将过去最直白的恶劣袒露给对方,再到如今苍白无力地修复着,弥补着。
在这痛苦的极乐中,分不清交织的天堂地狱。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他像过去一样,侧过身习惯性地打开手机里的监控软件,等屏幕亮起,软件显示没有设备连接时,他才在工作后的麻木里滞缓地想起,217天了,他又忘了,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人没有了,仓库也没有了。
他只是在吃药,只是在抑制情绪,可他没有失忆。
他生在权贵铸成的高楼里,而秦湛只是破旧乡镇里的老鼠。
“你想要什么,但我都没有了。”
“你他妈把我毁了,你知道这大半年老子怎么过的吗?”
“我在医院里生不如死!整夜的失眠,焦虑,分不清现实和幻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直到现在每天都必须吃药抑制那些恶心的情绪!”
“还有你打断的腿,三个月前才完全恢复正常,一年了,他妈的整整一年了!”
“我还你的够多了吗?”
周燎是个很轴的人,固执偏执,好胜心也很强。他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既享受着别人送来的,也喜欢自己争取,因为觉得自己就是有那个本事,但面对秦湛,却似乎总屡屡碰壁。
“但你知道吗……。比起恨你,我他妈又更恨我自己,我恨你那么对我,可我他吗还是忘不了!我走不出!”
“过去你给我,我就像条狗一样接住,感恩戴德觉得全世界你是对我最好的人,那些他们给不了我的,你都能给我。”
“我每天活着就是等你回来,仿佛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后面你一言不发,突然把我送出去,我就像只无头苍蝇,在现实社会找不到自我,活得行尸走肉……..可就算这样,我他妈却还在找你,每日每夜都在寻找你的行踪,从市区开到你户籍登记的住址地,挨家挨户问谁认识秦湛这个人?”
“再后来,我被送进了医院治疗,一张白单上记录着我所有的症状,你知道被幻觉折磨到想死是什么样的感受吗?你知道无法融入正常人类社会是多畸形吗?你知道在电击治疗后醒来我面临了多少次崩溃?你知道我吃完药戒断反应有多严重吗?你知道每天在医生面前装作一切安好是怎样配合的演戏吗?”
“你又知道我恢复正常后再重新出来见到你又是什么感受吗!?”
“凭什么你安然无恙!凭什么你一句轻飘飘的让过我自己的生活就把我全部的痛苦否定了!”
“难道我不想过我自己的生活?难道我没有努力过回到过去吗?!……。可是谁他妈来赔一个正常的我?!我怎么回去!”
“我他妈回不去了,你知道吗秦湛!!!”
“谁来赔一个正常的我!”
“秦湛,如果现在有一把刀,我真的会想捅死你,再捅死我自己!”
“我再也忍受不了无尽的失眠焦虑,再也忍受不了食不下咽的反胃,再也忍受不了和其他人亲密身上却带着你打下的标记,我再也忍受不了明明我想杀了你,但我又想要你………看着我。”
他喜欢破碎的东西。
不是生来便喜欢破碎,而是因为从来没拥有过完整,只有当完整变得破碎时,那些想要的好像才会永远留在他身边。
周燎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作品,把完完整整的天之骄子切割到如今的分崩离析。
“从出生起就不一样,你想要的,什么都能得到,也有无限的资本可以主动。”
“而我想要的,要么放弃。”
“要么,他自己来。”
“你说了,我就留下。”
你不需要了,我就会离开。
“你想要什么,但我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