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沈鸠在调侃阎冬,反过来成了阎冬在调侃沈鸠,沈鸠看着阎冬的目光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烦躁,这时候阎冬最懂分寸,他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其他人还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阎冬瞥了一眼鲁杰,鲁杰像是被按下了开关,按照刚刚既定的轨道继续行驶,“699?我上了这么多年学,也没见过有人考这么高的分。”
许是来到了沈鸠的舒适区,沈鸠敛去身上的刺儿,他背靠在椅子上,抬眸笑道:“那你现在看到了。”
鲁杰还是不相信,吴华怕他又跟沈鸠对上,鲁杰这个傻子看不明白,他可是看得清楚,阎冬对沈鸠不一般,起码这两人的关系不像是外面传的那样水火不容。
诶,不太对啊,他们水火不容好像就是他们传出去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相信啊,下周不是有模考吗?要不要猜一猜?”
“猜什么?”
高三生活无聊,饶是他们闹腾也无法改变高三枯燥的生活,沈鸠的提议还真的吊住了鲁杰等人。
“跟你们比分数太欺负人了,不如我们来猜我分数的单双。如果我输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对你造的谣澄清。”
“我什么时候造谣了?”
吴华走过来揽住鲁杰的肩膀,“要想澄清,我觉得你还是把他这张嘴回收了比较好。”
鲁杰不满地怼了下吴华,“你哪边的?猜就猜,我就不相信你还能控制你分数的单双?我要是赢了,就一句话,认我们阎冬当哥。”
“哦?”
沈鸠看向自己的同桌,阎冬同学正拿着笔奋笔疾书抄着卷子,他察觉到沈鸠的目光,头也不抬,顺手将一本习题册扔出去,正中鲁杰脑袋,“自己打赌不要带别人。”
“你要不要一起赌?”沈鸠的声音传入阎冬的耳朵里,他手一抖,本该抄的C变成了O。
“我有自知之明,这种赌,不就是给你送人头吗?”
鲁杰眼睁睁地看着与自己打赌的人转头就去与自己冬哥窃窃私语去了,丝毫没有再理会自己的意思,正好早自习铃声响起,他被吴华推搡着回到座位上。
他有些不明白,“吴华,你说这两人关系咋变得这么好了?”
“他俩什么时候不好过吗?”
“之前他俩都那样了!”
“哪样?”吴华见鲁杰自己陷入了怪圈之中,也不再解释,竖起英语单词本不再理他,鲁杰吃了闭门羹,悻悻地转过身写卷子去了。
三班的早自习一般没有老师就是自习,大家各干各的,扈宁偶尔出来维持一下纪律,但今天很显然不太一样,大家蠢蠢欲动,交头接耳,扈宁出来说了好几次,还是有几个刺儿头不愿意消停。
沈鸠正想着该说些什么回答一下阎冬,就见阎冬站了起来,“安静。”
教室安静了一瞬,平常这时候大家都会安安静静,但今天这刺儿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一个寸头站起来不满硬刚,“凭什么听你的?你又不是班长?”
鲁杰一听这话就要起来为阎冬鸣不平,但是被阎冬一个眼神制止了,阎冬看了眼那学生,那学生平常看到阎冬都嘴甜得很,冬哥长冬哥短的,今天不知怎么了。
阎冬没跟他计较,说完就坐下了。
扈宁站起来,“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你一定要我把你名字记在黑板上吗?”
“拿个鸡毛当令箭。”
徐雪雯本就是个火药桶脾气,听见有人这么说扈宁,她也‘噌’地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是不是要拿根针把你嘴巴缝上,你才能消停啊?”
“闹什么?!都给我坐下!阎冬,来我办公室一趟。”
沈鸠正看戏呢,同桌就被杨华芝叫走了,老师一来,刺儿头就乖了,也不顶嘴了,等杨华芝与阎冬一走,他又开始嘟嘟囔囔,“哼,这次阎冬可要退学了。”
“妈的!忍你很久!你再胡说八道一句?!”
鲁杰暴起,他走到刺儿头面前,拽起刺儿头的衣领将他往上一提,刺儿头就是嘴巴刺儿,长得跟个小土豆一样,他见鲁杰生气了,也有些慌了,手舞足蹈地想要大家帮忙,“你干嘛?!你想要打我?!你也想退学吗?!”
“你还敢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八道!阎冬早就该被劝退了!他那恶心的爸还有精神病的妈给学校添了多少麻烦,还有他自己,他真以为仗着救过校长的孙子就能高枕无忧了?!之前被他伤害过的学生回来了!还要告他呢!”
“学校不会再要他这个品行不端的坏学生了!”
鲁杰一拳要打下去时,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他看向来人,发现是沈鸠,他更是没好气,“滚开啊!要不然一会儿连你一起打!”
“啧,稍稍。”
沈鸠推开鲁杰,鲁杰气不过还想上前被吴华抓住,“别冲动,等冬哥回来再说,闹大对冬哥不好。”
鲁杰听到这话才松手作罢。
刺儿头以为沈鸠是来帮自己的,他理了理自己被扯皱的校服,给了沈鸠一个好脸色,“谢了啊,我知道你不喜欢阎冬,他转走了,你就痛快了。”
“你刚刚说,他有一个恶心的爸跟精神病的妈?”
“是啊,我跟你说,还好你来得晚,前两年班级的学生哪个没被骚扰过。”
沈鸠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恶心的爸,精神病的妈,这形容词是挺符合沈父沈母的。
不过沈父沈母会不知道阎冬在这里的情况吗?
他现在好像有点明白沈父为什么会纵容阎冬在这里了,他们刻着骨子里的虚荣怎么会允许自己的亲生儿子是这样一个有污点的人呢?
怪不得要他过来,看来他之前还是领悟错了。
这才是沈家把他送过来的目的,也是,沈家不缺家教,怎么就非他不可了。
耳边刺儿头还在滔滔不绝,鲁杰与吴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扈宁说了几遍纪律没人听,无人阻止刺儿头的行为,因为他们都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们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去堵住他的嘴。
这时候,沈鸠出声了。
“你叫什么名字?”
刺儿头说嗨了,“我叫王球球,以后在这个班级,我罩着你。”
王球球脸上的笑容没维持多久,下一秒他震惊地看着沈鸠,沈鸠漫不经心地扔着他的书。
“你干什么?!”
“啊?清理垃圾啊。”沈鸠抽出他的卷子来了一个天女散花,他勾起一抹笑,“传播他人**也是犯罪,你今年满18了吗?如果满了,你要负全责。”
刺儿头还想嘴硬,沈鸠一拳头袭来,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王球球吓得闭上了眼睛,最后那拳头离他面门只有几毫米,王球球身子顺着墙壁滑落跌坐在地上凌乱的卷子上。
沈鸠单手插兜,俯视他,“别让我再听到你这张嘴里发出任何声音。”
“在我回来之前,带着你的桌子与你的垃圾离开三班。”
沈鸠往教室门口走去,走到一半他停住回头看着班级其他人,“阎冬不会被劝退,别人的家事也不是你们可以随意取笑的谈资,如果你们只有这样才有共同语言的话,与厕所吧,你们跟蛆应该挺配的,都喜欢拥抱废料。”
沈鸠离开后,教室静默了许久许久,徐雪雯的赞叹打破了僵持。
“我靠,好帅啊!”
“哼,一般般帅吧。”
吴华瞥了眼鲁杰,明明刚刚沈鸠动手说话的时候,鲁杰的星星眼都快跑出来了,“哈,口是心非是吧。”
“你们两个哼哈二将,关键时刻一点忙都帮不上。”
这话说的吴华与鲁杰颇为羞愧,他们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鲁杰只会暴力解决,吴华只想着不让事情扩大,不能让阎冬难做,但结束,他们不知道如何结束。
每每听到有人攻击阎冬的家世,他们就会束手无策,在他们看来,这是阎冬身上唯一可攻击的弱点,而直到现在,他们也没学会该如何保护这个弱点。
但今天,沈鸠给他们展示了一个完美解决方案。
“哼,今天不跟计较,我现在要当监工。”
“王球球,你是自己搬还是我来帮你搬?!”
王球球抬头看着凶神恶煞的鲁杰与吴华,他将自己缩在墙边,“你们这是排挤!这是霸//凌//!”
“王球球同学,我作为班长有义务提醒你,是你先辱骂同学并且传播同学**,而且你还造谣学校,班级这么多人都听见了,我们都是证人,是谁欺负谁,大家一清二楚,不是你长得小,看着可怜就有道理!”扈宁平常看起来小小甜甜的女孩,板起脸来还真有点唬人。
王球球看向刚刚那些与自己一起说阎冬的同学,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他终于认清现实,“我,我能搬去哪里?”
“随便你,你愿意搬去办公室也没人管你。”徐雪雯甩了甩自己的马尾。
扈宁:“还请你搬桌子的时候小声一点,不要耽误其他同学上自习。”
“……”王球球沉默地搬桌子。
其他人都回到了座位上,没人敢再窃窃私语。
高三年纪办公室里,阎冬站在一旁,杨华芝面前有个坐轮椅的男孩正恶毒地看着阎冬,“老师,就是因为他我才变成这个样子,你们真的要包庇他吗?”
“张青,之前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你的伤跟阎冬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张青的声音格外尖锐,“难道是我得了臆想症吗?!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之前他因为家庭是弱势群体,现在我都变成了这样?!我才是真正的弱势群体?!”
“张青,你听老师说。”
“我不管!学校挖我过来当总局状元,我转学回来的唯一条件就是让阎冬退学!”
“这……”杨华芝从业这么多年从没遇见过这么多幺蛾子,现在的学生一个比一个难搞。
久久沉默的阎冬突然往张青面前走去,张青双手握紧了轮椅扶手,“你还想在这儿再伤害我一次吗?!”
“我……”
阎冬开口的话还没说出口,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总局状元?你能考多少分?”
“6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