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的舔狗霸总能看到死亡弹幕 第9章 第 9 章

阿尔卑斯山北麓，海拔一千二百米。

清晨的山风卷过墨绿色的松林，带着凛冽的松针冷香和未散尽的寒意，撞在“云杉之息”疗养院米白色的石砌外墙上。巨大的落地窗将连绵的雪峰框成一幅流动的油画，室内暖意融融，壁炉里松木噼啪作响，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

顾微微穿着厚实的羊绒开衫，赤脚踩在柔软的长绒地毯上，一只手无意识地护在小腹。那里依旧平坦，但一种奇异的、隐秘的联系感已经悄然滋生。她望着窗外铅灰色的厚重云层，指尖划过冰冷的手机屏幕。陈宇那条引爆微博服务器的官宣截图，还静静地躺在加密相册里。

“我夫人@顾微微。孩子我的。”

冰冷的宣告，隔着半个地球和网络瘫痪的喧嚣，砸在她心上，没有激起半分涟漪，只有更深的警惕。视野上方，那猩红的【管理员介入倒计时：00:05:33……】像一个不断滴血的漏斗，催促着她每一根神经。

“丫头！磨蹭啥呢！”中气十足、带着点不耐烦的喊声从楼下小花园传来。

是奶奶。穿着崭新的枣红色运动服，脚蹬一双荧光绿的运动鞋，手里还拎着个震天响的便携式音响，正叉着腰朝楼上瞪眼。“音乐都响了！就等你了！”

顾微微深吸一口气，山间冷冽的空气灌入肺腑，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她抓起一件厚实的酒红色羊毛斗篷裹上，快步下楼。

疗养院背风的小广场上，音乐震耳欲聋。节奏感极强的《最炫民族风》以最大音量从奶奶的音响里喷薄而出，瞬间盖过了山谷里的风声鸟鸣。七八个穿着各色碎花运动衫、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已经跟着节奏扭动起来，动作算不上整齐，却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奶奶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拉着顾微微，不由分说地挤进了舞动的“花丛”中。

“跟着我！扭胯！甩手！”奶奶的声音在巨大的音乐声里依旧洪亮，她动作大开大合，带着一股不服老的狠劲，荧光绿的运动鞋在石板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顾微微被奶奶拽着，有些笨拙地跟着扭动。酒红色的斗篷在一群或粉或蓝的碎花衫里，如同一滴浓稠的血，格格不入，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生命力。她努力模仿着奶奶的动作，可身体僵硬，眼神时不时飘向四周——疗养院安保巡逻的路径，小广场通往外界的侧门，以及……视野上方那个不断跳动的猩红倒计时。

【管理员介入倒计时：00:03:17……】

时间像流沙，抓不住。

“哎呀！微微！腰要动起来！软一点！”旁边一位胖乎乎、穿着亮紫色运动衫的王奶奶笑着拍她的手臂，“年轻人还没我这老骨头灵活！”

顾微微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试图放松身体。小腹处，一种极其轻微、如同蝴蝶振翅般的奇异触感倏然传来！很轻，很短暂，却让她整个人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僵在原地！

胎动？

她下意识地捂住小腹，指尖隔着厚厚的羊绒衫和斗篷，感受着那奇异的、转瞬即逝的悸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合着更深的酸涩，猝不及防地冲上鼻腔。

视野里，那些粉的黄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弹幕，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命悸动惊扰，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和柔和。

就在这短暂悸动带来的心神失守的刹那——

异变陡生！

视野上方，那猩红的【管理员介入倒计时】数字猛地一阵剧烈扭曲！如同接触不良的屏幕信号，疯狂闪烁！

紧接着，几行带着强烈不祥气息的、边缘闪烁着雪花噪点的血红色大字，如同从深渊中强行挤出的污血，瞬间覆盖、吞噬了所有其他弹幕，占据了整个视野顶端！

【警告！高危节点触发！】

【坐标锁定：××私立医院（圣安国际妇产中心）VIP产房×】

【规避指令：立即脱离！重复！立即脱离！】

【死亡关联：医疗事故（麻醉剂过量）】

【目标：顾微微（未出生个体）】

××私立医院！圣安国际！VIP产房！麻醉剂过量！

这些冰冷刺目的关键词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顾微微骤然收缩的瞳孔！

圣安国际妇产中心！她预约了下周产检的瑞士顶级私立医院！那家以奢华私密、服务顶级富豪著称的机构！弹幕里那个刺眼的“×”，如同死神的狞笑，清晰地指向那里！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视野里那猩红的警告和“死亡关联”的字样疯狂闪烁，与刚才腹中那转瞬即逝的温暖悸动形成了地狱天堂般的残酷对比！

“丫头？发什么愣呢？音乐都换啦！”奶奶不满的喊声和更加强劲的《小苹果》音乐将她从冰封中猛地拽回！

顾微微的身体比思维更快！

她猛地松开跟着奶奶扭动的手，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在周围老太太们错愕的目光中，她甚至没顾上跟奶奶解释一句，踉跄着后退两步，远离了喧嚣的音乐中心！

颤抖的手指从斗篷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解锁的光芒照亮了她瞬间惨白如纸的脸。冰冷的汗珠从额角滑落。

她飞快地找到那个标注着“圣安国际-私人客服经理Anna”的号码，指尖因为巨大的惊悸和愤怒而剧烈颤抖，几乎戳不准屏幕。电话拨出！

“嘟…嘟…嘟…”

等待接通的忙音，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视野里猩红的警告和倒计时依旧在疯狂闪烁！

【管理员介入倒计时：00:01:59……】

“Hello? This is Anna from St. Anne International…” 一个带着甜美职业腔调的女声终于从听筒里传来。

“退掉！立刻！”顾微微的声音嘶哑尖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濒临崩溃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冰渣，直接打断了对方公式化的问候，“我的VIP套餐！预约！全部！取消！立刻！马上！”

电话那头的Anna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火药味的咆哮弄懵了，甜美的声音卡壳了一下，随即换上更谨慎的语调：“顾女士？您是说取消下周的产检和后续所有VIP服务？可是您的套餐是预付全款，而且我们为您预留了最好的……”

“钱不要了！”顾微微低吼，声音因为极致的紧绷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立刻！注销我的档案！销毁所有预约记录！现在！马上执行！听明白了吗？！”

电话那头陷入一片死寂。几秒钟后，Anna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慌乱和职业性的安抚：“顾女士，请您冷静！我们……”

“我最后说一遍！”顾微微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挤出最后通牒，冰冷的杀气透过电波狠狠刺向对方，“注销！立刻！否则我的律师会带着瑞士最好的医疗事故诉讼团队，让你们圣安明天就上全球头条！我说到做到！”

“啪！”

没等对方回答，她直接切断了通话！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痉挛。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羊绒衫，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凉。

做完这一切，她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背靠着疗养院冰凉的石头外墙，大口喘息。冰冷的山风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她捂着嘴，身体微微颤抖，目光却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直到看到银行APP发来的巨额退款到账通知短信——圣安国际的退款效率，此刻快得惊人。

视野里，那猩红的【警告】和【死亡关联】弹幕，随着退款成功的提示，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闪烁了几下，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只剩下那个依旧在跳动的、冰冷的【管理员介入倒计时：00:00:47……】

危机……解除了？

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瞬间攫住了她。她滑坐在地上，冰冷的石板透过薄薄的裤子传来寒意。奶奶焦急的脸凑了过来，胖乎乎的王奶奶也一脸担忧地围过来。

“丫头！怎么了？脸白成这样？是不是不舒服？”奶奶粗糙温暖的手抚上她的额头。

顾微微想摇头，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是疲惫地闭上眼，靠在冰冷的石墙上，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而沉重地搏动。腹中那奇异的悸动感，似乎又微弱地传来一下。

当晚，瑞士国家电视台晚间新闻。

女主播用标准而冷静的德语播报着：

“……位于苏黎世的圣安国际妇产中心，今日下午发生一起严重医疗事故。一名在VIP产房待产的38岁女性（据信为某东欧国家能源寡头遗孀），因麻醉师操作失误导致麻醉剂过量，引发呼吸抑制及心脏骤停，经抢救无效，不幸身亡，腹中胎儿亦未能幸免……院方表示将全力配合调查，并对家属致以最深切哀悼……”

新闻画面里，是圣安国际那栋标志性的、充满现代艺术感的玻璃幕墙大楼，此刻被闪烁的警灯和闻讯赶来的媒体围得水泄不通。一个打了马赛克、但依旧能看出身形臃肿（孕晚期）的女人被盖上白布抬上救护车的画面一闪而过。

顾微微坐在壁炉前的单人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冷掉的花草茶，静静地看着电视屏幕。壁炉跳跃的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映不出丝毫表情。只有捏着茶杯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差一点……就差一点……

那个被盖上白布抬走的，可能就是她。

弹幕的警告，冰冷而精准。那个“×”背后的死神，已然挥下了镰刀。

“造孽啊……”奶奶叹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没在看电视，而是戴着老花镜，借着壁炉的光，颤抖着手，从一个陈旧的、边角磨损严重的铁皮饼干盒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边缘已经卷曲发脆，黑白影像也有些模糊，但依旧能看清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面容清秀，眉眼间依稀与顾微微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瘦削，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哀愁。她躺在简陋的病床上，盖着洗得发白的被子，一只手无力地垂在床边，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奶奶用粗糙的指腹，极其轻柔地摩挲着照片上女人的脸，浑浊的老眼里泛起泪光，声音带着哽咽的回忆：“你妈……闭眼前……就攥着这项链……攥得死紧……掰都掰不开……”

她将照片递到顾微微眼前，指着女人紧握的拳头缝隙里露出的那一小截链子。

“喏……就这个……”奶奶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困惑和一丝久远的记忆，“这项链……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怎么……怎么有点像……陈家祖传的那种老款式？”

顾微微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钉在照片上！

那从女人紧握的指缝里露出的项链！

银色的链子，纤细却坚韧。

而链子的底端，坠着一个极其精巧的、不过指甲盖大小的吊坠！

镂空的工艺！线条流畅！勾勒出的形状是——

一朵盛开的鸢尾花！

轰——！！！

如同惊雷在顾微微的脑海中炸开！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这图案！

她见过！

在弹幕里！

在陈宇书房的监控画面中！

在弹幕曾经短暂闪现过的、陈宇书房保险柜深处某个打开的丝绒首饰盒里！

一枚同样镂空鸢尾花造型的钻石胸针！旁边，似乎就静静地躺着一条……同样款式的银链？！

视野上方，那原本已经跳到【00:00:01】的【管理员介入倒计时】，数字猛地一阵疯狂扭曲！随即，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瞬间归零！

紧接着，一行全新的、带着强烈压迫感和扭曲雪花噪点的血红色大字，猛地覆盖了整个视野：

【警告！关键遗物信息泄露！】

【世界线核心秘密触及！】

【管理员强制介入！】

【坐标锁定：云杉之息疗养院！】

【执行指令：抹除关联者！倒计时：00:59:59……】

壁炉里的火焰猛地跳跃了一下，发出“噼啪”一声爆响。

顾微微手中的茶杯，“啪嗒”一声，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滚烫的冷茶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