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香港往事」 第1章 「烂嘢」

*推荐bgm：世界真细小-李克勤/容祖儿

00

屋内一片旖旎，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有半支没抽完的烟，从小窗照进来的阳光正好落在我的半张脸，好刺眼。

拿开信一搭在腰间的大手，我坐起来靠在床头，那包香烟只剩下一根，都怪信一，刚刚太着急，那半根还没抽完就扔进了烟灰缸，好可惜。

点燃最后一根烟，猛吸一下，尼古丁进入口中，最后从鼻腔喷洒出。

真爽。

“喂，点解唔叫我一齐？”*怎么不叫我一起。

信一已经醒来，才刚睁开的双眼倒是带着些柔和，他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卷发凌乱黏在一块，我伸出只手帮忙整理。

他很快坐起身，凑近我，拿手指细细摩挲我的脖颈。下秒，一股力量袭来，信一的大手狠狠扣住我的后脑勺，我也下意识张开嘴。舌头相互触碰彼此缠绕，甚至嘴里已经有了铁锈味，可这疼痛感酥酥麻麻，让人甘之如饴。

混乱中，他再次将我手中的烟弹掉，好嘛，还是剩下半根。

“再来一次。”

伴随着嘎吱作响的床板，又是那双有力的大手。

01

香港第一个梅雨季来时，我没了家。

阴冷潮湿的天气伴随着绵绵小雨，就连天空也变得沉重，路旁年久失修的墙壁攀上霉迹，仿佛在预示我的人生也就从此烂掉。

被烂仔拖进小巷里，他撕扯着想要扒掉我的衣服，我没反抗，就这样死去会比较好吗？我唔知，可我没了家，又该如何活下去。*烂仔-流氓/我唔知-我不知道。

轰鸣的摩托声让拽着我的烂仔停下手中的动作，骑摩托那人将手指夹着的烟朝这边甩来，那根烟滚在地上时还冒着火星子。

“躝开d啦，呢度系龙哥地头。”*滚远点啦，这里是龙哥的地盘。

他说完，我听见耳边传来两句暗骂，紧接着是突然空下的身旁，抬起头，那烂仔早已一溜烟跑走，只余下巷口那抹逆着光的身影。

再注意到他身后，印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一排排老旧的、高低不一的楼房，我这才发现自己浑浑噩噩间走来了哪里，九龙城寨，鱼龙混杂，一般人避而远之的地方。

恍惚中那抹身影已经走到我面前。

身体比心灵先一步做出反应，眼里突然就冒出了泪，一滴、又一滴，像关不住的洪水般涌出，就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两只手不停抹去脸上的泪水。

流泪时，我突然感知到温热的触感，从背部，到肩膀，再到整个身体都被温暖包裹。

原来是那人将他的皮衣脱下给我穿上，外套还带着他的余温，好舒服、好温暖。

“需要嘅话，就来城寨啦。”*需要的话，就来城寨吧。

他要帮我吗？这或许是我能抓住的唯一一株救命稻草，他正要转身离开，却被我揪住衣角，他只好又转过来看我，眼里带着疑惑。

“你嘅名…”*你的名字。

他眼中升起惊讶，应是没想到我第一句话竟然是要问这种问题，过了会他还是无奈开口回答。

“信一。”

我眼里的希望开始汇聚，我好像，能找到一个新的家。

“信一哥，我可唔可以跟你呀？”*我能跟着你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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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烂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