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为何 第16章 第 16 章

路过住着的地方时将粘人的猫咪送了回去，顺带着添了水和吃的，让小家伙待在屋子里。

有些出乎意料，等二人走到那边的时候，桑余和使者都已经说了很久了，看到闻仪进来也笑着点点头。

“……正是这样，将此事兴许还要耽误些时日。”

闻仪和加牙也整理衣服跪坐在一边，同身边的人打了招呼。

“正说到你们。”

闻仪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默默往加牙那边挪了一段距离。

好在说了一会儿之后就有人端着水过来了，闻仪小心避开了那两只金光闪闪的杯盏，好在这本来也不是给她们准备的。

赏赐过来的财务多是铜质钱币，里边还混杂了一些颜色鲜亮的，单独装在布袋之中，递给了闻仪二人。

这倒是解了闻仪的燃眉之急，毕竟这个时候想想要买什么大件的物品还是要积攒很久的。

“我这次来也是说，如果几位还有些什么新奇玩意儿，或者愿意去王都那边，都是可以的。”

不过在场的几人除了闻仪都是从王都出来了，她自己也没想去那个权力交杂的地方，于是作罢。

瞧见那人还有些事情想和桑余交代，闻仪起身，告辞之后离开了这一片区域。

“没想到这次倒是快。”

加牙打开了自己手中的那只袋子，从中拿出几块东西掂量了一下，然后无甚兴趣地放了回去，转身直接去了先前工作的地方。

“快？”

闻仪也找了个地方坐着，趴在木料堆砌的地方询问道。

加牙一边做着准备，一边解释。

“是啊，以前在那边也是这样的，只不过拘泥于身份，给的多是财物。发下来的东西也要经过层层盘剥，等到手上兴许要很久之后了。”

有时候她自己都会忘了，没想到现在到了边缘的地区，效率高了不止一点两点。

其实这倒是误会了，以前各种东西汇报上去要走很长的流程，有时候推行的过程还会受到阻碍，那些小玩意儿大多数时候会被压着，等到几月甚至一两年后才能排到流程上，加牙还算是好的，更多工匠等了两三年的也大有人在。

下发的时候也要经过不少人的手，现在在这边倒是省了很多流程，虽然也有克扣，但中间经手的只有几个，上面也盯着，反倒比在王都的时候效率高了很多。

当然也有老者推的一把力，这一点闻仪几人就没可能知道。

“不说那些，你先过来，这个我好像有些头绪了。”加牙倒也不太在意这些，虽说看起来都差不多，但这些年来确实积攒了不少财帛，不然也不能支持着她带着执平安换了身份。眼下正拿着一片木片，招呼着闻仪过来看看。

起身走了几步，然后将头探了过去，瞧见的就是之前自己装到匣子里丢给加牙的木片之一，上面画着一个圆盘状的东西，旁边还有些备注。

闻仪仔细辨认了一下才知道这应当是最简单水磨的外形，但之后她才意识到这个时候大家吃饭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极其少见的磨盘也多是奇形怪状的，很少使用，也就搁置了。

上面绘制的是一个卧式水轮的外形，有些关于轴承的地方不太好解释，闻仪取出了先前弄的那些小木条，略微拼接了一下，勉强拼凑出外形。

其实应该换做金属更合理一些，不过现在那些东西是不可能拿到的，加工技术也有限，纯粹木制的成本会低廉很多。

至于一边的石磨就好解释很多了，这东西先前加牙也是见过的，只不过没怎么使用过，甚至在平邑就有一个，好像也是从最开始那户被抓的人家中找出来的，不过搁置了。

加牙提及这些，闻仪也隐约有了些印象，不过这都不重要。

先前的耧车还算是在大家擅长的范围之内，哪怕是新来的人也能很快上手，毕竟那东西本质和现在的活计没什么区别，只是结构有些改变。

但这东西一时半会儿也不好解释，闻仪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手。

“哎小心点！”

加牙眼疾手快地拉住闻仪的胳膊，将她从被利器划伤的境地解救了出来。

闻仪也吓了一跳，那上面的锈迹似乎在张牙舞爪地说自己就是破伤风的来源。

之后就小心了很多，在加牙的帮助下花了大半天做了个半径一尺左右的迷你版本，虽说转起来歪歪扭扭的，但起码也是个扇叶了。

天色变暗，闻仪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然后和加牙一并回了院子里，开始烹煮食物。

执的回信还是没有来，也不知道那人现在情况如何了。虽然两人都没有提及，但每当在这边煮东西的时候都会想到那个人。

加牙摇摇头，将那些不好的想法甩出去，然后询问道：

“你家人那边要过来吗？”

“已经送信过去了，带了些东西回去。”这也是最近手头有些紧张的原因，原本也是想将那些钱币还给桑余，但他说了这不是自己的意思，闻仪也就没有再提及，对于他们那些人来讲这些东西根本就不重要。

于是就连带着将这段时日的东西都弄回去，只是没想到之后又得了一只小猫崽。

“看她们怎么想吧，若是喜欢就过来，毕竟也在这边生活过一段时日，想来现在的钱财也够打点的。”若是不喜欢过来就算了，毕竟也不好勉强，每过些时日带些东西回去，也算是一番心意。

黑乎乎的小猫爬上了闻仪的肩膀，朝着不远处陶罐的方向轻声喵呜着，还在上面踩一踩。

今天回来的路上闻仪买了只处理过的山鸡，弄了一部分加到粥里，小家伙闻着味就过来了。不过这可不是给它吃的，里面加了不少各种蚁鱼制作而成的酱料，旁边那一小份还没开始煮的才是小家伙的。

那一锅杂烩中还加了些草，勉强去除些杂味，但和记忆中的味道相差还是很大。

虽说也拿了只陶盘，但这个时候动物油依旧奢侈。而大豆作为粮食作物，虽然有蛋白质和脂肪，但吃多了容易腹部不舒服，大多数人只会加一些到饭食里。

连石磨都没有多少，豆油自然式指望不上了，芝麻这种油料作物也还没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闻仪叹了一口气，搅拌了搅拌罐子中的东西，然后继续加水烹煮。

旁边的小猫似乎也不是很饥饿，毕竟白日已经弄了不少东西给它了，见东西还不好就开始玩闻仪的衣服，加牙还在一边拿布条逗弄着，一时之间院落中喵呜喵呜声、罐子中汤水滚动的声音混在一起，倒多了几分和平生活的意象。

*

很明显使者过来也不只是送过来这些东西的，临走还带走了这些日子新弄出来的东西，附带一份使用说明。

毕竟那东西也算是个半成品了，木头做的使用寿命很短。

加牙隐约觉得那个水轮是挺有用的东西，但目下绝大多数都是单独的工具，就连织布也只是单个纺锤，一时之间也联想不到那些，干脆顺着闻仪的思路开始尝试着将那只水轮和那个磨盘结合在一起。

闻仪这些时日则开始和豆子以及木榨较上劲了。

虽然豆类在这个时候并不是这个名字，甚至豆这个字代表的是一种盛放器具的样式，但闻仪喊习惯了，周围人也没有纠正。

不论是什么材质的榨油机，在化学浸泡法出现之前大都需要利用重力，大小自然和先前的东西相比就要大很多了，将油饼放入楔子的下面，碾压之后就能出现浑浊的液体了。

因为结构简单，只是大一些，这东西弄的比之前的水轮快多了，闻仪拿其他东西试验了一下，看起来不错。

现在没有那些筛选炒制或者去外壳的东西，闻仪就只能采用最简单的方法，手动将其中的杂物和不饱满的部分挑选出去，然后开始寻找合适的器具。

先前制作的那些陶质品已经随着其他东西一并烧制出来了，裂了几个，但还是有两口特制的陶锅状态不错。

因为把握不大，闻仪就先拿了几个残次品，在工坊旁边的灶台上尝试了几回，逐渐掌握了炒制需要的火候。

但最先弄出来的并不是变成豆饼，而是进了附近人和闻仪自己的肚子。

无他，时下大家还都是吃粥多一些，炒制过后的豆子破损处与锅底接触，香味逸散开来，也丝毫不见其他烹饪方式的豆腥，连专注于研究的加牙都抓了一把，虽说这个时候大家的牙齿磨损都有些厉害，但相应的咀嚼能力也比一般人好一些，这些脆脆的东西吃起来毫不费力。

一边原本负责做饭的仆隶干脆接过了这个任务，闻仪才得以脱身，然后带着被炒过杂碎的豆子回了先前那个大东西面前。

将凹槽中清理干净之后，闻仪将那些碎豆子倒了一半进去，然后小心将压了下去，有一些豆子碎片崩了出来，但好在大部分还待在里面。

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人也过来搭了把手，也不清楚过了多久，原本的碎块逐渐变成了黏糊糊的状态。

和想象中差别很大，但也可以理解。闻仪小心将东西都刮到旁边干净的罐子中，凹槽底部也多了些浑浊的液体，拿着勺子小心装到了罐子中，然后将这边的残局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