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气息在周围形成一道结界,加上杨如晤身上浓郁的体温,它们混合成一股特殊的味道,持续地攻击着宣赢的神经。
他仰起脸,痴迷地去索取,杨如晤轻笑一声,捏住他的下颌不许他动:“想亲我?”
宣赢先是晕乎乎地愣了一阵,后又恼羞成怒地瞪着他,然后在杨如晤沉沉的目光下,小弧度地点了下头。
杨如晤捏捏他的脸,满意地嗯了声,顺势又把手指插进他发丝里摩挲,给他眉心印下一吻。
从上至下,杨如晤游离的很慢,额角、脸颊、鼻尖,最后把吻停在宣赢嘴唇上。
这双唇瓣不似主人那样倔强,湿软,嫩滑,轻轻咬一下极具弹性,杨如晤在他唇瓣上留恋不舍地□□半天,宣赢神思迷离,未再想其他,只觉这吻真好。
宣赢控制不住地回应,追逐着节奏,把杨如晤嘴唇舔的水光粼粼,分开再一看,宣赢才明白,急不可耐的一直是他。
“这么想亲我呢?”
杨如晤嗓音低哑,热气源源不断从唇边掠过。有些东西一旦冒了头就止不住,宣赢点点头,手在他身前乱蹭乱摸。
杨如晤好笑地抓住他的手,偏头抵住宣赢的口舌,深深嘬吻。
这些声音好响好热,露骨又靡艳,烧的宣赢心里一片滚烫,他把手勾住杨如晤脖颈,一点呜咽的音色从彼此的唇齿中流露出来。
没喘几声,杨如晤忽然停住,舌尖在他口腔里刮了刮,然后撤出来:“可以忍忍不喘吗?”
宣赢被亲的尚没缓过神来,半张着嘴,舌头红唇也红:“我忍不住。”
“你要忍不住,我也忍不住。”
杨如晤抓起宣赢双手,带着他往下探,宣赢一路从杨如晤胸前摸到皮带处,再往下,只消一下,他被什么咬了似的猛然抽回了手。
“不.....”宣赢眼神躲避,“这是别人家。”
杨如晤略带疑惑地嗯了声,随后俯在他耳边低低地笑,宣赢被这笑声烧的耳朵都疼,没忍住就着月色看了过去,对视瞬间,杨如晤送来一吻,又说:“好久没回玲珑阁了。”
昏暗环境下,杨如晤的眼镜反射出的那抹微光成了唯一的光源,镜片之后的眼睛漆黑深沉,一看就再也出不来。
宣赢脑海里浮现出与他耳鬓厮磨形影不离的那两日,一点一滴,每一分每一刻都慢慢地回忆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打开身体来接纳另外一人的侵入,杨如晤肩宽腿长,腰腹肌肉坚韧蓬勃,尺寸可观,将他贯穿时坚定又霸道。
他五脏六腑在杨如晤频繁的抽弄间好似移过位,所有的情绪都被高高抛起,弄的他如饥似渴,如痴如醉。
“改天陪我回去一趟吧。”杨如晤说的冠冕堂皇,“拿几套衣服回来。”
宣赢口是心非:“那你...干嘛总在这里住。”
杨如晤在他脸颊捏一把:“想看见你。”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但亲耳听到又是另一番滋味,宣赢内心氤氲起微妙的甜意,未等说话,忽听耳边一阵风声。
扭头看,外面毫无预兆起了风,远处可见闪电频现。
那股甜意顺势坠落,取而代之的是从指尖蔓延起的酸麻,宣赢下意识地用力呼吸,可呼吸道似是被打了结,这口气堵在胸腔内胀满难捱,半口都过不去。
“害怕了?”杨如晤把他脑袋按到自己身前,“没事,下雨而已。”
过去有无数次这样的时刻,房间昏暗不清,室外雷雨交加,他的心也如同被黑暗渐渐吞噬。
宣赢其实并不害怕雨天,只是脆弱的神经总是与他作对,他若反抗,这些东西就会反应到他身体上,让他动弹不得。
以往他习惯性地一个人消化突如其来的焦躁,不希望有人在身边,即便是沈休任玥这样的至亲好友也不要,可当贴身在这幅温暖的身体上,宣赢心理出现了一份陌生的感觉。
他又想起了那两天,他跟他的第一次,也在下着雨,当时他折身在杨如晤身下,什么都没想起来。
此时他奢望那晚重现,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杨如晤留下。
但是这里是贺家,楼下的那一家人在对他虎视眈眈,倘若杨如晤被人看见在他房里待了一夜,以贺成栋那样的反对态度,杨如晤该如何自处。
宣赢冒不起这个险。
“你走吧。”宣赢推开他,离开熟悉的体温,心脏的跳动频率又加促了几分,他转身,闭着眼深呼吸一下:“走的时候帮我带——”
话未说完,宣赢猛然睁大了眼睛,犹如木偶一般,僵硬地低下了头。
只见腰侧处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虚虚搭着,一截手腕露出,腕表在上熠熠生辉。
“我怕。”杨如晤坦然大方地补充,“我怕雨天。”
他这台阶递的宣赢属实踩不下去,身后那男人面色如常,眼底隐约有几分笑意,哪里有一分害怕的样子。
杨如晤见他看过来,唇角的弧度逐渐加深,那双深长曼妙的眼睛也有了刻意撩人的嫌疑。
宣赢喉结下意识地滑动,暗骂美色果然误人,他连忙转过头,低头去看腰间的那只手。
雨开始下了,听着阵势很大,砸在地上脆生生的响。
他们保持这个姿势很久,杨如晤盯着他的耳垂,一声轻轻叹息后,把人半拥半推地带到了床边。
“我....”软硬适中的床垫上坐下两个人,宣赢侧目看向杨如晤,脑袋里一片浆糊,“你.....”
“睡吧。”杨如晤按着宣赢的肩头与他一同倒在床上,转身将人圈在怀里,“我陪你。”
一张床一张被,被角卷住身体时带起一股淡淡的清香,宣赢背靠着杨如晤,感受着后背处传来的心跳声,突然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
“杨如晤,”宣赢轻轻唤了一声。
背后的人仿佛疲惫至极那般,沙哑又慵懒地嗯了一声。
窗外雷电滚滚,震的人心惶惶,枝叶在夜里剧烈晃动,片刻光景,风声雨声全都搅在了一起。
电闪雷鸣的光忽明忽暗地迸溅到房间,彷佛世界末日那般悲壮,宣赢聚精会神地等待着下一道闪电的光,等来等去竟不自觉地颤栗起来。
浑身的经脉好像被一只利爪揪住,一点一点地从他身体里抽离出去,宣赢蜷起腿,又把手臂抱在身前,幻想自己是一颗还未破壳的鸡蛋。
“转过来。”杨如晤捏了捏他的腰。
宣赢背脊未僵:“这样就行了。”
杨如晤撑起身,又捏住那截折弯的很厉害的脖颈,略带强迫意味再次重复:“我让你转过来。”
后颈处的那只手很烫,烫到血液都热了起来,宣赢缓慢地将腿放下,看似不甘愿地转过身,下一秒,眼前一黑。
杨如晤把手盖在了他眼睛上。
黑暗袭来,宣赢在他手心里眨了两下眼睛,手顺着杨如晤的身躯,渐渐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
纯棉布料,触手温软,再深感受几分,有杨如晤的体温与气息。
“睡吧。”杨如晤环抱住他。
当杨如晤的体温覆盖到身上,那份在贺家要保持分寸感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并且宣赢隐隐嗅到一股禁忌的味道,本该恐惧,但他内心却升腾起一种隐秘的兴奋。
欢喜园的三楼,三楼里的房间,身下的这张床,在这一秒这一晚,只属于他跟杨如晤。
没人会想到,那个在外清明正直,在内沉稳可靠的杨如晤,背着所有人,跟他缠绵在一起。
宣赢抓着杨如晤吸了两鼻子,在他怀里自觉地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闭眼,天旋地转的感觉仅仅持续了几分钟,而后陷入沉沉的睡眠。
以往噩梦频频,今日却格外香甜,没有颠簸没有惊悸,只有一双清澈如湖底的眼睛,或沉静,或微笑地看着他。
醒来时天刚擦亮,外面的雨停了,从窗边透进来的空气分外清晰。
杨如晤仍在,还是昨晚入睡时的姿势。身前的这件T恤被他抓的有些变形,宣赢睁着眼缓了几分钟,没敢有太大的动作,轻轻地抬起眼,杨如晤的眼镜已经摘掉,睡相十分好。
或许昨晚仓促,杨如晤只是随意地摘下了眼镜,那块儿腕表陪着主人待了一夜,宣赢低头眯眼看,表盘上的时间显示刚过凌晨五点。
“醒了?”清晨特有的嗓音格外暗哑,杨如晤用带着腕表的手蹭了下宣赢的脸,“还要再睡会儿吗?”
许是昨晚睡得早,此刻宣赢毫无睡意,但他没否认,只说:“我还想再躺会儿。”
杨如晤懒懒地嗯了声,静了几秒后,他撑起胳膊,宣赢发觉,有些惊慌地抓住他的衣服:“你要走?”
二人对视上,杨如晤挑了下眉毛,竟觉得宣赢少见的乖相。
“不走。”他说,“你起来。”
宣赢皱眉:“我刚说了我还想再躺会儿。”
二人忽然僵持住了,杨如晤唇角翘了下,撑在在他身旁:“你是想躺会儿还是想让我继续陪你躺会儿?”
宣赢手指僵了下,不说话也不松手。
杨如晤反而很有耐心,任由他抓着调整好坐姿,靠着床头说:“这里又没别人,你难为情什么?”
更亲密露骨的事儿都干了,杨如晤这么说也没错,宣赢松开他,装腔作势地扯了下衣领,作势就要下床。
“好了。”杨如晤抓住他的手腕后嘴里轻轻地嘶了一声,“这条胳膊枕一夜了,没想起来,你换一边趟。”
宣赢眨几下眼,良心发现,抬起手准备给他捏一下,抬到半空顿住,直愣愣地又问,“要我给你买几贴膏药吗?”
杨如晤久久地注视着他,冲他一勾手指:“亲亲就好了。”
宣赢被他弄得挺不自在,何况现在没有昨晚水到渠成那股氛围,心说这老王八蛋时不时地就用眼神逗他一下,这回换成了说的,谁知道他到底是真要还是假要。
杨如晤垂着眼盯着身边的人,宣赢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眼神也灵动不少,只是脸色泛着苍白,带着一丝大病初愈那般的虚弱。
“好了,不逗你——”
话未说完,宣赢贴近,快速地在他唇边亲了一口,然后利落地从杨如晤身上翻过,掀起被子重新一窝。
杨如晤安静了许久,宣赢不耐烦,闷闷催道:“你快点...躺过来。”
期盼的温暖很快回到身边,宣赢阖上双眼,手向上,又去抓他揪了一晚的衣服。
家中一片安宁,时间尚早,料想众人还未从睡梦中苏醒,宣赢闻着熟悉的气息,再次坠入安宁的梦里。
再次醒来时杨如晤还是那两个字:“醒了?”
宣赢点点头:“嗯。”
“这次还要再躺会儿吗?”杨如晤问。
宣赢摇头:“不躺了。”
平平淡淡的三言两语,杨如晤深深地吸了口气,抽出手臂,顺带翻了个身,恰巧宣赢为了方便他动作,身体也偏了几分。
布料软软地摩擦,二人轻微一碰,皆是一僵。
宣赢呼吸都急促了:“你先起。”
杨如晤眼神又深几分,身体也不说挪开,重重地碰着他:“脸皮这么薄呢?”
宣赢口干舌燥地抿了下唇,杨如晤移走目光,又说:“好了,我起。”
被子里残留着厚重的体温,宣赢抓了把床单,等人穿戴好,坐起来非要嘴贱一回:“臭流氓。”
杨如晤回头看着他笑,意味不明地盯了他几秒,忽而弯腰,扯过被角往宣赢头上一扔:“你不流氓你对我硬?”
许是觉得自己大清早的自找不痛快,这点心思来的毫无道理,宣赢顶着被子也不动,没头没脑地哈哈了一阵。
笑罢,宣赢气喘着扯下被子,颇为郑重地对他说,““杨如晤,谢谢。”
杨如晤闻言,原本眼里的笑意反而淡了下去:“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