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 第10章 长大之约

饭后，赵炼之又外出办公，秦如则陪着齐若清到了崔济世的医馆中。

“崔大夫，许久不见，您可还安好？”齐若清甜甜的声音老远就传到了屋内。

崔济世正在分装草药，见到来人，是又惊又喜，将齐若清上下打量了好几遍，道：“清清姑娘，许久不见，你又长高了。”

齐若清见他虽添了些白发，但精神尚可，便不再与他多寒暄了，直入正题说：“崔大夫，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有一些疑问想请教您。”

“你说。”

齐若清掏出自己的笔记，将积累下来的问题一五一十的说了，有的药材配伍、常见病症、大小/穴位之类的问题崔济世还能解答一二，可齐若清钻研得极深，再细致的东西饶是崔济世行医几十年，也不曾见过，便也答不上来了。

他苦笑道：“你可实在难住我这糟老头子了，我这医术也就是勉强糊口罢了，算不得高明，这些疑难杂症老夫这辈子也从未见过。”

齐若清也不失望，每次来拜访崔济世都有许多收获，她今日已经收获不小了。

崔济世很欣赏她好学的品质，便又为她指了一条路：“齐姑娘，你可听说过桃花岛？”

“桃花岛？”齐若清摇摇头，“不曾。”

崔济世道：“这桃花岛乃是承州东部的一座孤岛，据说上头有无数珍稀药材，是所有学医之人向往的神仙宝地。这桃花岛的岛主叶岚，不仅武术高强，更是一位妙手回春的一代名医。只可惜啊，叶岚很少出岛，而去桃花岛的路又十分难找，不然我还真想去拜访一番。齐姑娘，你若是想在医术上有所精进，我建议你可以去试着找找叶岚。”

“桃花岛……叶岚……”齐若清喃喃，“我记下了，多谢崔大夫。”

回到赵府后，嬷嬷告知二人，钟原闲来无事，已经去街上四处闲逛了。

秦如拿出针线，想图个消遣，齐若清原本还在想桃花岛的事情，见状也来了兴致，秦如便开始教齐若清刺绣。果然是聪明伶俐的小丫头，一教就会，虽然以前从没接触过，简单的指点了一下以后便绣得像模像样。

齐若清把手中的绣样递给秦如看，一副求表扬的神情。秦如忍俊不禁，拿过来一看，红红的几个圆，像是几颗小小的樱桃。

“清清绣的这是什么呀，樱桃吗？”

“我绣的是糖葫芦！”齐若清理直气壮。

秦如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你还得绣个棍子把糖葫芦串起来呀。”

齐若清觉得夫人言之有理，现在这样看起来实在太不像糖葫芦了，换了针线又埋头苦绣起来。

齐若清绣完棍子以后，又苦恼起来，“我想给钟原哥哥绣一个护身符，但我后面就不会了。”

秦如接过她手里的花绷子，“没关系，来我教你。”

钟原一回来，就看到齐若清双手背在身后，得意洋洋地看他。钟原假装没看到她的神情，自顾自往里走，果然这个小丫头就忍不住了。她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送：“钟原哥哥，这是我送给你的护身符，希望你能永远平安。”

一股暖流涌进钟原心田，他狠狠地揉了揉齐若清的脑袋，接过来定睛一看，一个蓝色的护身符上绣着一串小小的糖葫芦，可爱极了。嘴里却是在打趣她：“你个小馋猫。”

他郑重地把它收进了怀里，贴在胸口的位置，轻轻拍了拍，“谢谢清清。”

齐若清傻笑了两声，换上一副讨好的语气：“钟原哥哥，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你这丫头，难得送我点东西，竟然是没安好心的！”钟原无奈，“说吧，有什么事？”

“钟原哥哥，你听说过桃花岛吗？”

“自然是听说过，桃花岛乃是九大门派之一，只收女子，江湖上有很多关于她们的传言，却很少有人真的见过，如今都在传言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有这样一个门派。”

“竟然还是九大门派之一，好厉害啊。”齐若清感叹道，“今天崔大夫说，她们岛主还是有名的神医呢。”

“这我倒不知道了。”钟原瞬间猜到了她的意图，“怎么了，你想去桃花岛？”

“是呀，钟原哥哥，你可以带我去吗？”齐若清期待的小眼神看着他。

钟原道：“你要干什么我没答应过你？只是这桃花岛十分神秘，只怕要先打听一番。听说岛屿四周都是暗流，没有岛内人的指引是上不去的。”

齐若清开心地抱住钟原的手臂：“不急的！我就知道钟原哥哥最好啦！”

***

在赵府的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就过去了七日，也到了该告别的时候。

秦如依依不舍地拉着齐若清的手，钟原说道：“夫人，你放心，待你们乔迁之日，我和清清定然会去承州看望你们的。”

秦如自然是开心的答应下来：“好好好。”

齐若清看着她认真地说：“夫人，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呀。”

不同于以往的感激之情，齐若清这次是真的和夫人有了十分深厚的亲情，这次走真有一种离开家出远门的感觉，非常舍不得，直到晚上睡觉都还在闷闷不乐的。

在赵府这几天晚上，齐若清都是和秦如一起睡的，冷不丁身边没了温度，还觉得十分不习惯。

犹豫了一下，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不适应还是战胜了她的各种顾虑，她飞快地起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钟原的床边，然后一溜烟儿钻进了他的被窝里。

钟原也没睡着，无奈地看着她像个贼一样走动，最后卷着冷风躺到他旁边。

最近的齐若清有些越界了，钟原也想趁此机会和她好好谈一谈。

他把刚闭上眼准备睡觉的齐若清拎了起来坐直，思考片刻，才斟酌着措辞，缓缓说道：“清清，你已经十三岁了，不能再和我一起睡觉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严肃，“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

齐若清已经清醒了过来，撅着嘴看他，不说话。

钟原又进一步的跟她解释：“你以后也会嫁作人妇对不对？你现在是大姑娘了，要是再和我睡一间房甚至同一张床，以后该嫁不出去了。”

齐若清不以为意：“我嫁给你不行吗？”

钟原惊道：“这怎么可能，我比你大了十二岁呢。”

“十二岁怎么了？”

钟原轻叹一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总之，这是不可能的。”

齐若清沉默了许久，才问：“你是不是嫌弃我？”

她微微低下头的瞬间两行热泪也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齐若清从来没主动提过以往的事情，钟原也不敢提，可看她平日里无忧无虑、天真活泼的样子，还以为她早已经将那些事情都淡忘了。可听她这话，也许不仅没忘，还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

钟原一看到她的眼泪就又心疼又着急，他扶着她的肩膀，认真的说：“不是的。没有人会嫌弃你，不管他对你做了什么，你都是受害者。你应该得到的，不是异样的眼光，而且温暖的安慰，做错的人是那个人渣，不是你，你明白吗？”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我们喝酒那天晚上，我曾对你表过心意……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别老觉得我还小，我知道什么是喜欢，我想嫁给你，一辈子和你在一起。”齐若清抬起头看他。

钟原还以为她不记得那晚的事情了，“你就是还小呢，现在想法还不成熟，等你长大了多认识了许多人后就知道了，这世界上好男人这么多，你就不会再喜欢一个比你大了十二岁的老男人了。”又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我成熟着呢！大十二岁不可以吗？等我长大了，你……就算你是老男人，我也还是喜欢你！不对，根本就不算老啊，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说来说去，你是不是其实不喜欢我？”她目光炯炯，他却慌了神。

“不是的清清，我是个杀手，我的仇家这么多，我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不一定呢。你要好好爱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他轻轻叹息着，拍了拍她的头，背过身躺下了。

齐若清却不依不饶，她扒着钟原的肩膀把他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直视他的眼睛：“我会好好学习医术的！不管你受了多重的伤我都可以治好你！我还会认真练剑，好好保护你的！我不管那么多，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要不等我十六岁了，那时候要是我还是喜欢你，就再跟你表白一次行吗？你乖乖等我长大！”

钟原明明是很想拒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行……行吧。”

齐若清心满意足地躺下来，抱着钟原的腰睡着了。

钟原越想越不对劲：老子怎么……好像被一个小丫头给套路了？意思是你喜欢我结果我还得乖乖守身如玉等你长大？要是老子等了几年你喜欢上别人了呢，我岂不是血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