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女人冲她愤怒的吼叫了几声。
萧不知更难过了,她哭得更凶了,她也把自己缩了起来。
她破罐子破摔得大声吼道:“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也不想来这里啊!这是个破地方!!破地方!都是是那场大火,都是那场大火太大了...”
“所有人都躲在地下,阿爹带着我去取了好多药剂,让我留在那里,可是我没听话,我没有听话,我溜了出来,我一个人害怕,我看不见姐姐了,我不能看不见阿爹了,要我怎么办?呜呜呜...”
“我不能孤零零的死,我要找到阿爹,我要找到阿姐,或者任何一个人也好啊。”
“留在那里也没用,藏卷村没了,都没了...呜呜呜...”
“村长爷爷的计划成功了,但是所有人都死了...”
“姐姐做的梦应验了,好大的火,像是吃人的怪兽,啊呜呜...”
“阿爹阿娘,我再也见不到所有熟悉的人了...”
疯女人听到这里,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突然冲过来抓住萧不知的手臂,嘴里“啊啊啊”的叫着,萧不知哭的厉害,她大声询问:“干嘛啊!”
疯女人还是不会说话,她还是啊啊啊的叫,着急的她好像不疯了,她拿着萧不知的手写着一个字。
但是萧不知不认识她写的这个奇怪的字,很繁琐,很古老的样子,只能一个一个的试探。
“阿爹?阿娘?大火?姐姐?大火?梦?”
“是梦啊!”
“姐姐做过三次梦,梦里都是一场大火,大家都知道了其实,大家都在等着那场大火....”
萧不知笑着冲疯女人抬了抬下巴:“怎么样?你也觉得我姐姐厉害吧!下次带给你见见,嘿嘿。”
萧不知的情绪起伏总是这么的大。
疯女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并且笑得越来越大声。
连对大吼大叫不以为然的士兵都吸引过来了,他们拍着铁门警告。
疯女人噤了声,似乎是正常起来,把这敲击当作奏乐,她不再出声,拉起萧不知,围着她跳着舞着,士兵走了。
萧不知这才注意到,女子手腕上绑着小小的红绳。
“梦。”
疯女人开口说话了,若是疯女人正常起来,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感觉她更疯了?
萧不知不知道,只觉着她们能成为朋友,她说不定可以带她逃出去,然后去找自己心爱的姐姐。
千万的困难在萧不知面前,都是宽阔大道上那小小的挡路石子。
就比如,她明天就要去做奴隶了,现在却想着再带上一个疯子逃出去。
疯女人从毫无章法到跳得越来越有韵味,奇异又好看,长长的锁链随着她的摆动,也发出好听的声音。
疯女人松开萧不知的手,以萧不知为圆心,沉浸在自己的旋律里面,越跳越放松,她的表情从狰狞开始变得平静,她梦中的一首奏乐停了。
舞毕。
她向萧不知鞠了一躬,她站在那里,如同一颗松,俨然是一位举止得体的小姐。
萧不知疯狂鼓掌,她被这舞感染了,灵魂似乎都清澈了些。
“跳的好好看啊!好厉害!这是什么?”
疯女人没回答,她又疯癫了起来,萧不知跟着她舞动起了手臂。
离得近的牢笼里的犯人远远瞧见,说了句:“真的像是两个疯子。”
疯女人在毫无预兆得来回摇摆之间,一头撞在了墙上,用尽了全力,没给自己一点余地。
她死了。
突如其来得,萧不知的灵魂都跟着一怔!
在这一天,又一个人死在了萧不知的眼前,鲜血流了出来,模糊了本就污浊的脸颊。
“啊!”
萧不知尖叫出声,不停地往后退,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直不停大喊着。
士兵终于来了,他们一看到就慌了。
“快!快去通知荀头儿。”
荀墨正在巡查,接到消息立马赶了过去。
他看着牢笼里的现场,疯女人死在这边,萧不知在那边双手捂着眼睛,不停地颤抖。
士兵说:“我们听到大叫声,赶过来时,就这样了,现场都没有动过,这要不要禀告上面?”
荀墨皱眉沉思,这个疯女人在这里很久了,他吃不准上面对疯女人的态度。
荀墨刚刚加入的时候,这个疯女人还是住在第三层的,老城主去世了后,就没有人认识这个女的了,而这女人又实在没有什么威胁性,才慢慢挪到一层来。
荀墨又看向萧不知,他的心情沉了下去。
这个女孩好能惹事!
他走进去,恶臭和血腥的味道加重了,想了想,他又退了出来,吩咐道:“把那个女孩给我带出来,审查。”
他烦躁地走向审查室,今天可以说是累了一天,本来快过去了,却又出事儿了,都是因这个女孩而起。
前后脚萧不知被带到审查室,是个空空的四方空间,只有中间有一把椅子。
房间只荀墨和他的副官。
荀墨坐下开口:“说,发生了什么?”
萧不知贴墙而站,她正在努力从恐惧中挣扎出来,她又握紧拳头,指甲深陷,抠出血来,才让自己不颤抖。
她努力腰板挺直,伸长脖子,呼出一口气,这才看着眼前的男人。
在萧不知做心理建设的时候,荀墨等的不耐烦了,他平静地拿出一枚飞镖,手腕一动,射了过去。
“叮!”
飞镖穿透萧不知的肩膀,磕在墙上。
荀墨又拿出另一枚飞镖,摸在手里,似是威胁。
萧不知疼痛出声,接连的恐惧,突然的剧痛,终是逼出了她内心的那个封闭的自我。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疯癫起来,比那疯女人要狠,要怪,更加难以捉摸。
她摸着自己右肩的飞镖,大喊了一声,硬生生地将飞镖拔了出来,镖身沾满了血,她嘴唇咬破,手往前一抛,飞镖被扔在了荀墨跟前儿的地上。
“当啷。”
荀墨看着扔到自个眼前的沾了血的飞镖,没理会这种挑衅的行为,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狼狈的女孩。
其实荀墨认为萧不知应该跪下来求他,趴在地上扒着自个的裤腿,眼泪应该沾湿了她那美丽的小脸儿,还要讨好地笑着,看着自个。
萧不知瞬间摔倒在地,她站不起来了,有些哆嗦得,只能坐在地上,身心都是千疮百孔的,但是嘴里还是不饶人地阴阳怪气。
“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啊,是你的人过来敲铁栏,吓着她了,她撞死的,你应该找他们去啊,你看看我被你们伤成这样,我能做什么呢?”
荀墨:“她为什么会敲铁栏?”
萧不知:“哈哈,疯子发疯,你问疯子去,问我?”
荀墨看着眼前不过十四岁的女孩,她好像有点疯了,回想今日的种种事件。
荀墨心想:难不成今天对她刺激太多了?
荀墨对着副官使眼色,副官心领神会的走到外面带进来一个士兵。
士兵点头哈腰一进来就着急忙慌地开口:“荀头儿,我们什么也没干啊!真的和我们没关系的!兄弟们都可以证明的啊”
副官说:“今晚发生什么了,一处不漏地说出来。”
士兵:“好好好,今天我们按照荀头儿的指示,把两个人关了起来。没过一会儿,最里头就传来哭声,我们也没当回事儿,然后又传来大笑声,声音太大了,我们就过去警告,那女人就不笑了,我们就走了嘛!结果没多久,这个小女孩尖叫起来,我们跑过去一看,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