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病复发 第11章 少年意气

“想挨揍吗？万衍程差点摔了你知不知道？”黎洵盯着盛季无动于衷的脸，他怒意更高了，讲话声也大了几度。

这一声引得全班人几乎都同时注意到这边，原本班里的同学都在窃窃私语现在却变得乱糟糟的，黎洵也差点就揪着盛季的衣领了。

“你们这在打闹影响到我了。”

“你...，你他妈的找揍是吗？我们想在哪就在哪轮得到你说话？”眼看着黎洵这就要上手，盛季还是无动于衷，没有躲也并不怕。

于是乎开学没几天，所有人对盛季更加刮目相看了，大家都以为盛季会迫于淫威而和万衍程这个和自己性别一样的人在一起，哪知道盛季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或者说是他真的不在乎。

顿时班里唏嘘不已，万衍程和黎洵可是把人打到住院都还能照常来上课的人，他们做的所有事都有家里给兜底，所以如果真的打起来了，吃亏的只会是盛季。

好在突然上课铃声响起，老师踩点走进教室，刚进来就看见最后一排的盛季和黎洵对峙站着。

“好了好了，上课了同学们，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黎洵万衍程，说你们呢，赶紧的。”

突然出现的老师制止了这可能会发生打架的情况，盛季的前桌在一边窘迫地站了好一会，这才出现了救兵。

因为从未被如此无情地对待过，万衍程先前无论跟哪个女生玩闹，别人都是嘴上说讨厌，心里却都默默期待着万衍程的出现，所以这会万衍程还是懵的。

“切，傻逼书呆子。”黎洵小声下定论道，他给万衍程面子，不会和盛季动手，他是万衍程的大哥当然说到做到，所以他放下拳头，碰了碰旁边的万衍程，准备带他回座位。

临走前黎洵狠狠瞪了盛季一眼，然后在老师的注视下他拉着万衍程回到了座位上。

市一中的重点班，全都是全市前一百的学生，是全市唯一一个整个班都能考进江大的班级，所以哪怕是再好奇，都极其自律的调整了状态准备上课，不过看万衍程吃瘪确实很有意思。

整个班里除了万衍程都是自己考进来的，黎洵家里有钱，教育资源丰富，所以不费吹灰之力也能进全市前一百，万衍程成绩一般，他经常考试时睡觉，毫不在乎分数，进一中也只是为了和发小一起上学而已，不然万衍程早被送出国了。

“好了上课了，都回神过来吧，万衍程怎么回事？还没睡醒呢？”

突然哄堂大笑，六点的早读，万衍程从没来过，他都是八点准时来上课，和盛季一样。

老师的这句话，讽刺意味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都笑了起来。

黎洵更不高兴了，明明盛季也是八点来上课的，却只有万衍程却被嘲弄了，他心中为万衍程鸣不平。

“老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盛季他和万衍程不是一样的吗？”黎洵问道。

于是万衍程和盛季又被推倒了风口浪尖，盛季不屑理会，老师则感觉是被挑战了权威，他道：“他们能一样吗？人家盛季不用来早读，就已经把高中三年的知识点全记下来了，来了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多休息一会养养神，你们要是谁还和盛季一样，也可以去申请免早读和晚自习，这样就能多休息会，免得都上课了还睡不醒。”

黎洵还欲回怼，被李聿成拉了拉衣袖，李聿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黎洵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虽然黎洵家里也会给他摆平一切事情，但他的家教甚严，顶撞老师这种事被家长知道了的话，对黎洵也没好处。

“啪啪啪。”这时教室里突然响起突兀的掌声，一下一下的，又响又有节奏。

大家都被这声响吸引了过去，只见坐在教室另一个角落里的万衍程鼓起了掌。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就是厉害啊。”

万衍程这一句，同学们都傻眼了。

零几年的时候，同性恋并不常见，但万衍程和他们不一样，他接受的教育很前卫，也经常去国外旅游，所以对于喜欢男人这种事不屑藏着掖着，更不怕被骂成是变态。

谁敢嘲笑他，肯定是先被暴揍，然后被万衍程的家人找麻烦，所以他们哪怕觉得喜欢男人是病，也不敢说出来，只敢私底下骂，好发泄心中的愤恨。

万衍程已经回神，他一边受用着大家惊愕的神情，一边笑脸盈盈的望向盛季。

如一潭春水在眼眸中荡漾，万衍程的眼睛特别媚，像是狐狸，性格却恰恰相反，大大咧咧的，脸上永远漾着笑意，看着俏皮活泼，十分惹人喜爱。

万衍程又生的白皙，备受家里宠爱，所以像个平易近人的小少爷，和谁都能玩的起来。

盛季看着用一只手托腮望着自己的万衍程，看着这个肆无忌惮给自己抛媚眼的人，盛季没有回应，直接无视万衍程然后打开了书。

没有回应就是他的回答。

盛季这一动作，提醒了老师现在是上课时间，隔壁班也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老师虽然觉得万衍程伤风败俗，但也不好斥责，毕竟事关盛季。

只得纠正万衍程的坐姿，然后开始上课。

黎洵看着万衍程毫不遮拦的样子，觉得丢人，他先是哼的一声，接着看着万衍程一脸傻样无奈道：“这臭小子。”

知道万衍程是在救场，不然以黎洵对万衍程偏心的程度，不知道要和老师吵多久。

第一节课马上下课，万衍程也睡了一节课，临下课时，老师突然又点到万衍程，万衍程睡的正香，要不是前桌的人推了他一下，万衍程才不理会呢，所以他懒懒散散的坐起来。

“万衍程，你一会下课了把后黑板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擦了去，这里不是美术室，要开画展去别的地方开，一天天的像个孔雀似的，别带坏了我的学生！”

老师本来平静的面孔像是被恶心坏了一般，万衍程不以为意。

这个老古板真是不懂时代发展，万衍程心里吐槽，然后又心直口快地说：“老师，这可是我昨晚画了好久的作品，你这就有点不解风情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国际上都有不再恐同日了！”

万衍程这一发言，同学们又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后黑板，黑板上万衍程用白色粉笔勾勒出了盛季的模样，可以说简直是把盛季的照片定格在那里了一样，他还私自给画上的盛季加上了一抹笑意，让盛季一下变得更精致脱俗了。

万衍程的成绩虽然一般，但其他方面是真的没得说，音乐美术更是从小便培养，可以说除了学习，万衍程没有一样是不会的。

而他的性格更加张扬，喜欢与不喜欢也全写在脸上，黑板上除了那副盛季的画像，下面还有用彩色粉笔飘逸的写着：“帅哥，留个联系方式搞对象呗？”

留个联系方式？也是大多数人的搭讪开场白，与那些吊儿郎当只想泡妞的人不一样的是，万衍程天生的自信，以及刻在骨子里的对万物都胜卷在握的姿态，让他看起来在发着光。

饶是随心所欲惯了，所以他势在必得，班级里有人突然感到了不自在，于是陆续有人装不在意的转回去了头。

“你还是个中学生，懂得倒是不少。”老师看万衍程这样肆无忌惮的讲话，没由来的心软了一下，他话锋一转：“画很好看，如果本人同意，你可以留下画当作是本周的黑板报，把字擦了去就行，好了，不和你说了，下课！”

下课铃正好响起，老师走出教室，大部分同学都开始趴在桌子上补觉。

万衍程走到了盛季桌边，似笑非笑道：“可以侵犯一下你的肖像权吗，美人？”

盛季这才转头看了一眼后黑板，确实画的不错，只是万衍程实在难缠。

盛季说：“不可以。”

当然没什么用，万衍程笑道：“拒绝无效。”

万衍程粘人的很，一有空就在盛季眼前晃，哪怕只是几分钟的课间休息也不放过，可盛季不愿与这个想干嘛就干嘛的小少爷玩恋爱游戏。

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盛季没理由陪他浪费时间。

“你他妈又犯什么病？叫一个男的美人，你恶心不恶心？”

黎洵走到万衍程身边，一边说话一边顺带敲了一下万衍程的头。

万衍程捂住头，嘴里不服地说道：“他就是美嘛，美男子不也是美人吗？你是不是嫉妒了？”

“滚蛋。”黎洵不是来和万衍程拌嘴的，他急忙正色道：“大成子刚被叫出去了，回来说晚上有人找我们约架，就二中那帮小子，听说你喜欢了个男的，来找茬的。”

“不是，他们怎么知道的？我昨天才告白的，这下好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要是以后有人找你麻烦，就报我名，或者给我打电话，我保证马上到你面前帮你摆平一切。”

“咦。”黎洵嫌弃的表情再也藏不住了，“你要点脸行吗？还‘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你是真的想帮忙还是要电话呢？”

黎洵可能是被万衍程的话给恶心到了，他看李聿成刚回到教室正好看向这边，就故意大声地调笑万衍程，于是班级里有人笑出了声。

万衍程也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一想到二中的人都知道自己喜欢盛季了，那就更没人敢来追盛季了，这下盛季只能和他在一起了。

好像看到了万衍程的心中所想，盛季心道：幼稚。

不料却对上了万衍程火热的目光，这下真的麻烦了。

万衍程以为世界上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他把盛季也看作是其中之一，直到多年以后，万衍程也想不明白，他对盛季到底是爱还是执着或者不甘？还是说爱就是执念呢？

是不是他太自私了，太胜卷在握了，从来没有考虑过盛季的想法才最终走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