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成伤 第82章 第 82 章

何过将车开到学校后，便陪着莫哀去找报到的地方。

两人一上午连学校的二十分之一都没走完，不禁感叹：大学真大。

莫哀好奇地问：“何警官，你大学生活是怎样的？”

何过先是露出怀念的神色，随后笑着回答：“有人会将叠得不好的被子从窗户那扔下去，有人会大晚上喊人起来，然后命令在凳子上蹲军姿。一天换四五套衣服，总是那么几件轮换着穿。因为课不一样，也没办法，只能照着来。”

“啊？”莫哀听后瞪大了眼睛，突然对他的大学生活有些怀疑。

终于到了报到处，莫哀加入了专业的群聊，加了辅导员的联系方式，然后准备前往宿舍。

何过依旧陪着他，帮忙搬行李箱、提床垫。

莫哀原本想分担一点，但被何过严词拒绝了。

宿舍楼看起来还算新，建成不过五年。上一批学生刚好毕业离校，空出的宿舍正适合像莫哀这样学年更长的医学生。

开学时，宿舍人脸识别的门禁还未开启，何过顺利地跟着进了宿舍楼。

一进楼，他环视了一圈，开口道：“你们的宿舍环境比我们那时强多了。”

“还没看宿舍就下结论？”莫哀挑了挑眉，语气揶揄。

两人按下电梯按钮，进入电梯。

何过点点头，笑道：“毕竟我们学校的宿舍，连电梯都没有。”

莫哀轻笑一声：“要比也不能这么比吧。如果寝室里全是破烂的木头桌子，还没空调，那岂不是很惨？”

话音刚落，宿舍门被打开。空旷的寝室映入眼帘，亮堂的瓷砖地板、合金衣柜、标准的上床下桌组合，尽头处还有洗漱台和卫生间，抬头便能看到正对着大门的空调。

莫哀是第一个到的，看到寝室的第一眼，感觉还不错。

何过跟着走进来，长叹了一口气，感慨道：“确实比我当年强。当时我们宿舍，跟你刚才形容的分毫不差。”

莫哀忍不住笑了，选定床铺后，从何过手里接过行李箱和床垫。

刚准备踩着阶梯去擦床板上的灰时，何过已经手握侧栏杆，轻松翻了上去。

“哟？你还有这本事？”莫哀挑眉调笑。

“你不可以吗？很简单啊，我教你？”何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谁说我翻不上去？”莫哀刚想一试身手，却临时想起什么，摆摆手道：“算了，还是先把东西弄完吧。”

“行。”何过笑了笑，朝他伸出手。

“干嘛？”莫哀疑惑。

“把抹布给我，我帮你擦。”

莫哀无奈地递了过去，自己则从行李箱里拿出几件衣服，挂进衣柜。

几分钟后，何过扒着栏杆低头道：“擦干净了，把床垫递上来吧。”

莫哀抬头递上床垫，嘴角含笑，打趣道：“真贤惠啊，何警官。”

何过也不恼，回以一笑：“对你，这是天经地义。”

这话倒是让莫哀的脸颊染上了一抹淡红。

就在两人快忙完的时候，寝室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莫哀和何过同时扭头望去，见到来人后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

“班长？！”

竟然是赵川。

赵川笑着朝莫哀抬了抬手，说道：“好巧，我报了江大的金融，被录取了。不过专业所在的那栋楼住满了，把我调到这边了。”

莫哀听完收起惊讶，笑了一下：“好巧。”

赵川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接着说：“婷也上了江大，舞蹈加上文化分，够了。”

莫哀闻言点点头：“那有机会我们得聚聚了。”

“行。”赵川应了一声，随即低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莫哀递给何过一个眼神，嘴角微微翘起，何过回视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两人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

不过，与高中同学成为大学室友的概率本就极低。有了赵川这个例外，再有第二次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寝室后面搬进的两人，一个是市里二中的许文远，另一个则是外省招录的张倾。

四人领完军训服装后，就提议去校外聚一餐。收拾完东西，何过则准备开车离开了。

饭桌上，莫哀时不时拿起手机，给何过拍照，坐在一旁的赵川也盯着手机。

何过的消息弹了出来。

“新室友怎么样？”

莫哀飞快地回了一条：“人都挺好的。许文远喜欢打游戏，张倾爱摆弄模型，都还挺帅的。还有赵川，你也认识。”

“挺帅的？”

“嗯。”

何过站在路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终于忍不住发了一条：“我有点后悔让你住宿舍了。”

莫哀看到消息，瞬间恍然，不禁轻笑，迅速回道：“那何警官要来接我走吗？我可是很期待啊！”

下一秒，一个视频电话拨了过来，是何过。

莫哀挑眉，离开餐桌，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接起：“喂？”

视频里的何过站在昏暗的路边，背景是模糊的街灯。他声音低沉：“在哪？”

“？”莫哀眼睛瞪大。

何过这是在找他？他不是回去了吗？

“我在校门口的炒菜馆，你这是——”

“看到你了。”何过打断了他，紧接着挂断了电话。

莫哀正疑惑，就感觉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看到你发照片的时候，我就走不动路了，又跑了回来。”何过将头埋在莫哀的背后，低声叹气。

莫哀转过身，笑着将人抱住：“不是吃醋来的？”

何过抬头，认真的目光让莫哀一怔：“是。”

“我怕你看见别的美色，就把我给忘了。毕竟，家猫哪有野猫香啊，你说是吧？”

这话说得莫哀活脱脱像个见异思迁的渣男，刚在外面瞧了个帅哥，转而就要把“原配”抛之脑后。

莫哀抬手轻轻掠过何过的脸颊，语气一本正经：“那晚上我们两个人厮混，不跟他们了。”

何过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这个提议颇为满意。

莫哀又补充：“我去和那三个说一声，今晚不回去了。”

何过点头，站在原地目送莫哀步履轻快地回到餐馆。

餐馆里，另外三人正聊得热火朝天，见莫哀走过来，纷纷朝他招手。

“我哥来接我，今晚不回去了。”莫哀礼貌地说道。

许文远和张倾面面相觑，赵川却一脸了然。他站起身来，也对两人说道：“我今晚也有事，饭钱我结，张倾、文远，你们随便吃。”

“哦，好。”许文远点点头。

等莫哀和赵川都走了，张倾才慢悠悠地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对许文远说：“许文远，我有种预感，接下来的几年，咱们宿舍就剩我们两个空巢老人了。”

许文远正埋头猛扒饭，如同饿鬼扑食一般，听到这话，茫然抬起头：“啊？”

张倾：……

张倾沉默片刻，捏起筷子夹了几口菜，递到许文远碗里：“没事，接着吃吧，多吃点。”

许文远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饭：“哦，好。”

……

莫哀和何过并肩走在街上，街头霓虹灯洒下斑驳的光影，脚步声回荡在空落的路面上。两人都没什么目的地，像是随意散步。

最终还是莫哀先开口了，他偏头看向何过，语气半认真半调侃：“何警官，你说我们大半夜的不各回各家洗洗睡觉，跑出来能去哪？”

何过挠了挠头，也在冥思苦想着。

确实，冒冒失失地就把小孩喊出来，也没个什么安排，实在是太冲动了。

莫哀似是看穿了他的窘境，伸手搭在了何过的肩膀上，挑眉一笑：“要不，咱俩开房去？”

“？”何过猛地侧过头，望向莫哀的眼神都有了一丝暧昧不明：“这个……好吗？”

莫哀挑眉，淡然道：“你不去？那我跟别人开去。”

说着，他掏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却被何过一把掐住了手腕，语气里掩不住的压抑：“除了我，你还能跟谁开？”

“去不去？”莫哀不怵他，似笑非笑。

何过挣扎了一番，最终叹了口气，咬牙点头：“去。”

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并不是自己脑补的街边小宾馆，而是一家电竞酒店。

看着莫哀一进房间就打开电脑，兴致勃勃地点开游戏，何过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觉得失落。

莫哀戴上耳机，偏头冲他招呼：“愣着干嘛？过来陪我打游戏，这里的电脑配置比网吧强多了。”

何过内心五味杂陈，但还是走到旁边的电脑前坐下：“我不会打游戏。”

“射击类游戏，你应该很快就能上手，何警官。”

何过最终还是拗不过莫哀，尝试了一下那款射击游戏。然而玩了没多久，他便觉得索然无味。毕竟，真枪实弹的演练经历让这些虚拟的战场失去了吸引力。相比之下，何过反倒更享受看莫哀玩游戏，那份专注与娴熟的操作让他觉得有趣。

“门框边有人。”何过声音低低地提醒。

“我知道。”莫哀淡定自若地应了一声，手速飞快。

时间一点点过去，莫哀也渐渐失去了兴趣。就在他退出游戏时，却看到何过在玩一款经营类小游戏——模拟汉堡店。

莫哀怔了一下，嘴巴微张，似乎无法将这个画面与何过联系起来。

他挪了挪椅子，将耳机挂在脖子上，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何过屏幕，直到一关结束后，莫哀才开口，带着几分意外问：“你喜欢玩这个？”

何过依旧专注于屏幕，随口答道：“嗯，还行。”

“有我好玩吗？”

“嗯？”何过一愣，游戏画面里的汉堡瞬间烧糊了。他反应迟钝了两秒，直到那句话的含义缓缓浮现，耳根顿时发烫。他转头看向莫哀，却迟迟没有回答，但那种不加掩饰的眼神早已泄露了心思——坦率到让人移不开视线。

莫哀盯着他，眼底漾起笑意，轻轻摇头，忍不住低笑出声：“何过何警官，我真是……”

“真是什么？”何过追问，语气认真得仿佛在审问嫌疑人。

“真是爱惨了你啊。”

空气在瞬间安静了下来。莫哀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涟漪。眼神交汇间，气氛逐渐升温。莫哀缓缓靠近，几乎要触碰到何过的脖颈——

“咚咚咚。” 门被敲响，打破了暧昧的氛围。

莫哀立刻往后退开，脸颊染上了不易察觉的红晕。他快速起身去开门，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平日的从容。门一开，几名穿着执勤服的警察映入眼帘。

啊哦，来查房的。

何过也跟了过来。站在门外的警察愣了一下，旋即露出诧异的神情：“何过？！”

哟，还真是巧，他们认识。

莫哀抱着胳膊倚在门边，目光在何过和那几名警察之间来回打量，眼里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何过开口解释：“今天放假，我弟说这里的电脑比网吧配置好，我就带他来玩了。”

几名警察目光仅简单扫了一眼屋内的环境，确认没什么问题，点了点头便关上门，继续去其他房间。

房门合上，莫哀仍靠着墙，似笑非笑地问道：“扫黄的？”

何过眉头微动，表情认真地点头，仿佛在报告案情般重复：“扫黄的。”

两人对视片刻，莫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而何过也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