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院长被乔芜突然变卦的行为气得不轻,但是又不好说什么重话,只能下了车好好问问她。
司机送她们到了福利院就离开了,他面对张院长的感谢也无动于衷,转身就走,丝毫不给面子。
“乔芜。”张院长抓着乔芜的手不让她离开,语气颇为愤怒,“我们之前都说的好好的,你怎么忽然就变卦了,还莫名其妙的说了自己那么多缺点。”
面对张院长的质疑,乔芜从说出口的那一刻就料到了。只不过当时她满脑子都是尽快逃离,完全没有时间想好对策。
张院长还在持续输出,甚至已经开始掩面哭泣了起来。
“对不起。”乔芜垂头道歉。
从小到大,她最擅长的就是道歉。
乔芜好像有无数个对不起的人,有无数件对不起的事,为此她不断道歉,不断悔过。
“事到如今你总要给我一个解释吧。”张院长推了一把乔芜,恨铁不成钢道,“说说你为什么不愿意让他资助你。”
“我不想转学,更不想离开我自己的家。”乔芜开口解释。
张院长听后扶额道:“那你就不能和他商量商量嘛,这些事情都可以商量着来,又不是非逼着你去。”
眼看着张院长要掏出手机再次联系资助者,乔芜立刻伸出手制止。
“我不喜欢他。”乔芜直截了当的说。
许是乔芜在张院长眼中对什么从来都是淡淡的,很少听见她有不喜欢的东西,所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张院长明显愣住了。
“你……”张院长欲言又止。
乔芜后退一步,朝着张院长深深的鞠了一躬,感谢道:“很感谢您对我的照顾,但是我想资助者这件事就算了吧,我以后勤工俭学应该也能过下去。”
看到乔芜这副样子,张院长的泪水又开始止不住的落下来,她拍了拍乔芜的后背,最后也没说什么。
-
乔芜长舒了一口气,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略微疲惫的靠在车窗上,静静的看着窗外闪过的建筑。
“他们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昭欲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背对着乔芜说了句话。
难得在镜子里看不到昭欲的脸,乔芜此刻的心情又开始烦躁起来,她戳了戳镜面,语气有些不自在的喊昭欲转过身来。
昭欲一脸疑惑的回过头,开口问:“你喊我转过来做什么?”
被盯着的乔芜忽然有些心虚,咳了两声没回话。
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昭欲凑近了镜子,又变回那副顽劣的模样,调笑着开口:“你不会看不到我的脸觉得有些不习惯了吧。”
被戳破心思的乔芜:“……”
“我就说我就说。”昭欲哈哈大笑起来,“没人能拒绝得了我的魅力,连我自己都不行。”
乔芜闻言皱起眉头,问:“有多少人拒绝不了你的魅力?”
“那可真是多的数不清了。”
啪。
乔芜面无表情的扣上了镜子。
“喂!乔芜!”
昭欲暴躁的声音传出:“怎么说不过就关镜子啊!玩不起啊你!”
任凭昭欲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乔芜也没有再打开镜子,甚至连昭欲说的话她都没有听进去半句。
窗外乌云压顶,成片的灰云正往乔芜所在的城市袭来,看起来又要下一场暴雨。
空气已经开始变得潮湿黏腻,乔芜吸了吸鼻子,有些不透气,看来是穿的不多,有些着凉了。
等到乔芜换乘下一辆公交车,空中不出所料的开始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淋了下来。
雨中行驶的公交车带着一阵尘土的味道停在了乔芜的面前,吱嘎一声打开了车门。
好在车站还有可以挡雨的顶棚,不至于让乔芜淋到太多。只是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没带伞的乔芜有些开始担心过会儿回家的路。
“乔芜。”昭欲的声音很轻。
“嗯?”乔芜翻开了镜子。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
昭欲的目光移到了窗外。
这场雨不似往常,整座城市像是被单独隔离开来,黑压压的让人感到喘不过气。
乔芜收回流离在窗外的目光,却发现昭欲一直在盯着自己。
乔芜没有见过像昭欲这样**裸的目光,像是阖满了**。
“你盯着我做什么?”被盯着的乔芜变得极其不自在。
昭欲的目光从乔芜被打湿的发梢一路向下探去,略过她的领结,最后停留在裙摆上。
乔芜本就不喜别人这样一直盯着她,现如今昭欲的目光似乎停留在了她的腿间,这一念想更让她觉得不舒服。
于是乔芜收回了腿,侧身换了个姿势,语气不善:“你这样有点冒犯到我了。”
“啊?”昭欲一脸懵,“我在想你穿这么短的裙子等会要怎么跑回去。”
乔芜:“……”
“你不会是背着我想了什么不该想的吧。”昭欲凑到镜子前,一只眼睛在前,好似被放大了一般。
看见她这幅搞怪的样子,乔芜偏过头撑着脸,用手背挡住了翘起的嘴角,然后死不承认。
之前又不是没有冒着雨回过家,明明从前都不会考虑会不会生病,怎么现在又忽然矫情上了呢。
乔芜心里虽泛着疑问,但是看昭欲那副真的有在思考的样子,她又觉得偶尔矫情一下也没什么。
这大概就是,被人关心的感觉吧。
这场大雨终究没有在乔芜下车时停下来,也再不似等车时那般小,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便泛起一阵水花。
“你等我思考思考。”昭欲在那边还在思考对策。
可是早就习惯了的乔芜根本没空等昭欲想出方法来,自顾自的脱下外套就罩在了头上,迈出脚奔向了雨中。
“你这人怎么不听人讲话啊。”昭欲不满的埋怨。
大雨哗哗的浇在乔芜头顶的外套上,她一边听着耳畔的雨声,一边接受着昭欲一句接一句的埋怨。
听着昭欲那像机关枪一样突突没完的话,乔芜不禁思考要是昭欲此刻就在身旁,会不会特别生气的把自己拽到旁边的店里躲雨。
估计照昭欲这个样子,还会把乔芜堵在店里狠狠的教育一番,然后又趁着这个机会没正形的占便宜。
大概是昭欲在耳边碎碎念的缘故,跑回家的这一段路并没有感到很漫长。乔芜回到祖宅就摘掉了湿漉漉的外套,转身回房间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这场雨着实下的挺大的,乔芜全身都被浇湿了,她把折叠镜放在桌子上,告诉昭欲自己去洗个澡。
“为什么不带着我去?”昭欲问。
乔芜无语道:“你觉得呢?”
“洗澡有什么好避着我的,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也没有,更何况我说不定比你还了解你的身体呢。”昭欲毫无顾忌的继续输出。
忍无可忍的乔芜又一次把镜子扣上了,还刻意的使劲跺了跺脚,警告着昭欲再说一句就自己滚到地里去。
不过就算是回家洗了澡又喝了热水,乔芜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这场大雨浇的发烧了。
乔芜坐在床边闷头吞了药又灌了一杯热水,有气无力的和昭欲说了晚安,然后倒头栽到了床上。
窗外的雨还在下,这途中并没有停下来过。屋子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发着光,昭欲只能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乔芜模糊的面庞。
“怎么长这么大了,睡觉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欢抱着被子。”昭欲一手撑着下巴,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
乔芜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一副旁人不敢接近的样子,私下睡着了的时候却是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儿,喜欢蜷缩成一团抱着被子入睡。
发烧的滋味并不好受,更何况祖宅的供暖没有那么好,屋子里还是有些冷飕飕的。
乔芜在熟睡的情况下依旧皱着眉,抱紧了身旁的被子。
看见这一幕,昭欲的确心有不忍,扭头出现在了客厅的落地镜上。
客厅几乎没有光亮,窗外阴沉沉的透不进月光,灯也被乔芜临睡前关上了。
落地镜的周边发出了细微的光芒,镜面像是水波纹那般缓缓流动着,昭欲左顾右盼了一下,迈出一条腿走了出来。
“真是好久没回来了。”刚进来的昭欲被客厅里的温度冻的打了个哆嗦,不满的咦了一声,“这什么破供暖,跟个冰窖似的。”
按照规定,昭欲停留的时间不能太久,所以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乔芜的床边,试探的伸出手测了一下温度。
好烫。
感觉能在额头上煎蛋了。
在确认了好几遍乔芜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昭欲这才离开屋子,从外面端了一盆冷水开始浸湿毛巾。
其实她也不太懂怎么去照顾生病的人,毕竟她对自己从来都是很粗暴的,像对待一个物品一样。
但是在看到乔芜的那一瞬间,昭欲摒弃了直接把湿毛巾砸到乔芜额头上的做法,而是选择轻轻的放了上去,还很贴心的拧干了水,抚平了毛巾。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善良的人。
昭欲在心里夸了自己八百遍。
看着乔芜稍微得到缓解的模样,昭欲也放心了不少,嘴角不经意的上扬,手指也不自主的伸了出去,停在了乔芜的嘴边。
然后挑起了乔芜的嘴角。
“你还是多笑笑更好看。”
昭欲真心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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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