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第4章 chapter 4

小区门口的烧饼店要收摊，沈游路过向老板问了好，老板记得沈游，虽说不常见，总得有些印象，招呼着沈游过来，往他手里硬塞进两块烧饼。

“小沈！回去路上吃哈。”

沈游点头，笑着谢过，刚要掏出手机来准备付钱，被老板几个摆手连连拒绝，哄着说要关门了，叫沈游早些回去吃中饭。

回到家，沈游照着顾煦之的意思把东西都摆进冰箱里，窝在沙发一角准备点外卖，门铃却突然响起来。

沈游三步并作两步去开了门，只见一个小女孩端着一盘饺子在门口，冲着他笑：

“叔叔，妈妈说请你吃饺子！”

沈游记得这个小女孩，是楼下一位单亲妈妈的孩子，刚刚坐电梯上来还碰见她母亲了，手里拎着两袋菜，勉强同人打了招呼。

“谢谢小妹妹，先回家去吧，待会我把盘子给你们还回去。”

小女孩摆了手离开，门“咔哒”一声合上，沈游看着桌上的两个烧饼和一盘饺子，还是打消了点外卖的念头。

中饭简单解决，饺子吃不完也被沈游挪到冰箱里，又将盘子洗干净要送到楼下去。犹豫再三，沈游去橱柜里拎了一袋苹果，带着一起下楼。

盘子连同水果一并递过去，这位中年妇人温婉地向沈游道了谢，表示自己只是看沈游这个点了才拎着菜回来，中饭大概来不及吃，于是让孩子送了点，让他不要介意。

“不会介意，你手艺很好，饺子很好吃，是我该谢你。”

简单寒暄，沈游打道回府，同顾煦之说回来路上碰见的这些事。

没空回消息：我发现我们街坊邻居都很不错诶，烧饼店老板给我送了两个烧饼，楼下那户又给我送了一盘饺子，顾煦之，我人缘是不是还不错？

G：嗯，那不止不错，午饭吃了没？

午后容易犯困，沈游吃得饱，连带着眼也开始迷离，不自觉打了个哈欠，随手回顾煦之一句吃过了，打算去小睡。

顾煦之拿他没办法，聊两句便没了下文，不知道沈游又跑去做些什么了，也没打算同沈游说他帮了哪些街坊邻居的忙。让沈游觉得自己人缘不错其实也半差不差。

日暮西山，沈游才转醒，划开手机发现还停留在顾煦之的聊天框，对方贴心地发了句午安，比沈游还要了解自己的作息。

沈游去冰箱里取了一斤排骨出来解冻，找好教学视频慢慢等冰化，去书房找了本理论书随手翻看。

窗台那盆小籽还未生芽，等惊蛰过后大概会抽条长大，种子总有活力，春天总有生机。沈游往书上做了些批注，写在书本空边的一块。

在他们眼中，惊蛰之后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春天，所有植物的抽芽由此而起。想起大家口中的话，春雷一响，万物苏生【1】。春天是植物的季节，这一行没人不向往，沈游也不例外，哪怕调试出再合适种子的生长环境，最后都要将它们挪到宝贵的春天里。

沈游把那盆小籽从窗台挪到书桌上，轻捏盆栽的边缘，浅浅开口：

“春风会照顾好你吧？”

忽然间又想起什么，沈游把手机拿过来给顾煦之发消息。

没空回消息：煦之啊，你这几天没回家，有没有交代阿姨要给书房里的盆栽浇水啊？

没空回消息：它要是活不了，你赔我一百个！！

G：没办法，要是真活不了，你再带一百颗种子回来我替你养。

G：说笑的，放心好了，交代过阿姨了，早晚各一次，总不会亏待了它。

沈游看着顾煦之发来的消息，按着语音键笑着骂了句，又撒了书摊着，随口问他打算几点回家。

“六点多吧，我尽量不太晚。”

沈游应了声，把前不久找好的视频再翻出来，去流理台前照着步骤一步步做。

几克佐料一一称好，分毫不差，对于沈游来说，他们这一行对克数敏感，差上一点点都可能导致实验失败，精确的数字见得多了，面对菜谱上的“适量”二字，也确实是令沈游感到苦恼。

焯水下锅，加上切好的配料，适量的冰糖，沈游没概念，随手抓了一把。甜滋滋的味道飘出来，沈游继续跟着教程收汁出锅。

闻到味道时就觉得不对，尝起来也果然不出所料，最底下的几块焦了些，冰糖加多了又导致甜得发腻。

沈游倒是勉强能接受，他对甜的容忍度一向高。

电饭煲进入保温模式，沈游又炒了一盘清淡的时蔬，还有一盘简易的煎蛋，二者是他少有的会做的菜。

一一装好再盖上罩子，好教它们没那么快凉掉。沈游做好这些，又回书房继续看他的理论书，只等着顾煦之回家。

沈游认真投入时对时间毫不察觉，忽然感到有些饿才从书海中抽身去看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多，顾煦之没有着家的迹象，沈游去厨房把菜热了热，将就着吃了晚饭。

从沙发的一角摸出iPad，沈游给顾煦之发的消息还没得到回复。沈游点开新闻网站，娴熟地翻着相关栏目，想着找些新的报告看。

眼神掠过财经一词，沈游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翻了两页就看见顾煦之西装革履的模样，身上散发出气场，宛若一位志在必得的谈判专家。

报道是一天前的，沈游对经济这类了解不深，只简单看看顾煦之在做的是个什么项目。不知是不是因为晚饭不太好吃，沈游的胃忽地开始隐隐作痛。

脑子里冒出一个不自然的想法，沈游去药箱里摸出两颗药就着温水吃了。

药效上来还要一段时间，沈游窝在沙发上一会看门口一会看钟表，不知道顾煦之是忙成什么样这个点还不到家。

每每吃药困意都比效果先来，沈游自顾自打了个哈欠，去玄关那取了件厚外套便又躺回沙发上。摸出遥控调了室内的暖气，把外套盖在身上就这样将就着浅眠。

沈游昏昏沉沉着就睡下去，人在睡着的时候对疼痛总归是没那么敏感，待到胃药的效果上来，沈游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呼吸声均匀，是一个不常见的好觉。

沈游醒过来的时候顾煦之刚推开门在玄关处脱外套，客厅时钟已经走向十点半，沈游从沙发上起来去唤他，顾煦之闻着声抬头，现出眼底下的一点灰青色。

“怎么等到这么晚？消息没看到吗？”

顾煦之替沈游整好睡乱的衣领，往后退了半步，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冻到他。

“没，睡着了，饭菜我热过一次了，再热不太好，给你点外卖吧？之前常吃的那家行不？”

沈游点了头，边和顾煦之说边往厨房的方向走，准备去把刚刚的那些菜处理一下，收拾出个桌面来。

端了两盘菜进厨房也没听到顾煦之回话，沈游又探出头来瞧。才发现顾煦之已经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吸粗重。沈游去卧室抱了床被子给顾煦之掖好，再进厨房去把剩下的处理干净。

沈游擦干手出来，胳膊支着沙发靠背，远远地望着顾煦之的身形，不明白他这几天是怎样忙碌才沾家就睡。

又想到他几乎无时无刻都能回上自己的消息，沈游又苦涩地笑了笑，摇头将思绪摇得散了，自顾自说：

“只给你到除夕的时间，春风啊，快来了吧。”

*

一晃天明，顾煦之的生物钟照常发挥作用，准点醒过来，身旁沈游还睡的熟，掀开被子一角起身，再给沈游盖好被子，大概琢磨出昨晚睡着后的大概。

顾煦之先给自己收拾清楚，然后去厨房做早饭，把昨天沈游处理完的食物打包送出去，回来时把沈游叫起来吃早餐。

沈游今天要赶飞机，顾煦之早饭做的简单，昨天答应沈游的糖醋排骨也只能往后推到沈游回来时再兑现。

“吃完我送你去机场，欠的糖醋排骨等你回来再做给你吃，胃药要记得带，难受别硬忍着，找人帮帮忙，不行就直接去医院......”

沈游抓紧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抬头看着絮絮叨叨的顾煦之，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停停停，这话说一百万次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少操心吧顾总。”

顾煦之笑着骂了他一句，自觉不再念叨，替沈游收拾好碗筷，一起放进洗碗机里。又去卧室取了外套，再从沈游手里接过行李箱出门。

沈游穿的是和顾煦之一样的大衣，顾煦之开好车到沈游面前，沈游挑了挑眉，有些轻佻地开口：

“煦之，怎么和我穿一样的？喜欢我啊？”

顾煦替沈游扣了安全带，驱车向前，趁着路段空阔分了个眼神给沈游。

“是啊，和你穿情侣装。”

“超级喜欢你。”

【1】出自民间俗语

小顾他超爱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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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