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搀扶着我,双双坐在了河边的游椅上。尽管无边的夜依然那么美妙,那么溫柔,但是我却没有了初来时的心情。凯瑟琳见我的情绪稍微有些稳定了,便开始介绍自己。
“我出生在苏格兰爱丁堡。”凯瑟琳说道,“刚刚大学毕业,便来荷兰旅游。我爷爷是个驱魔师,从小耳濡目染,所以我多少也懂得一些有关狼人和吸血鬼的习性。尤其是那个索菲娅,两年前也生活在著名文化古城爱丁堡,曾经是我非常要好的同窗学友。后来被狼人吸了血,蜕变成了狼人。没想到两年之后,我竟然会在阿姆斯特丹遇见她。”
我问:“那我该怎么办?”
凯瑟琳说:“必须用法器和驱魔咒,解除狼人浸透在你身上的毒液。”
我说道:“找谁?你爷爷?”
“是的!”凯瑟琳点点头说道,“爷爷隐居在爱丁堡的山野里,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不然的话,一旦到了下一个月圆之夜,谁也救不了你啦!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怎么称乎你呢!”
我说:“我叫梦天翊,出生在中国的沽州城。”
凯瑟琳欢喜地说:“噢,沽州城,好美丽的地方!小的时候,我听爷爷讲过沽州城的故事,很动听也很令人向往。”
我问:“凯瑟琳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你爷爷?”
“天一亮,我们就动身。”凯瑟琳不住地环顾着四周,忧心忡忡地说,“梦,索菲娅的报复心很强。她并没有走远,也许就藏在附近监视着我俩,随时都会从暗中攻击我们的。”
我举起手冲凯瑟琳晃了晃,说:“不怕!我有银戒指!”
说着,我挽起凯瑟琳的胳膊,匆匆地走出了渐渐冷清的德瓦伦街区。此时,我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自己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威胁,假如下一个月圆之时不能解除狼人的血咒,自己就会变成一个失去理性的狂暴狼人。兴奋的是,在凯瑟琳的帮助之下,自己将要经历一场西方神秘文化中的人妖大战,这是一件多么刺激人的事情。然而,凯瑟琳却没有我那么多的感慨。
据凯瑟琳讲,那年在乌头草盛开的季节,索菲娅痴迷地爱上了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子,被他吸了血,却仍然执迷不悟。结果,不幸变成了狼人。那时节,凯瑟琳并没有给予索菲娅多大的同情。甚至她还觉得索菲娅是自取其祸,命中注定。所以,索菲娅怀恨在心,几次想咬凯瑟琳一口,让她也变成狼人。可是由于凯瑟琳的爷爷看守得很紧,使得索菲娅一直没有机会下手。而今,凯瑟琳自以为两年过去了,索菲娅不会再对她耿耿于怀,便放松了警惕,背着爷爷独自来到阿姆斯特丹游玩。贼心不死的索菲娅,终于寻到了下手的机会,于是便尾随而来。不料想,就在索菲娅眼看着就要得逞的时候,横剌里杀出个我,搅了她的好事。索菲娅一怒之下,拿我做了替罪羊,这才狠狠地咬了我一口。为此,凯瑟琳的心里充满了愧疚之情。
“让你受这么大的劫难,实在对不起!”凯瑟琳深表歉意地说道,“在去找爷爷的路上充满了危险,我们会遭到狼人一路追杀的。”
我说:“假如躲不过狼人的追杀,我情愿去死,也决不做狼人去危害百姓!”
凯瑟琳感动地拥抱着我,并在我的脸颊上深深地一吻,说,“你太伟大啦!你为了救我,才被狼人咬伤,说什么我也要帮你解除狼人的毒液!”
第二天上午,微风习习,清爽宜人。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多情的阿姆斯特丹。此时,彰显着异国情调的街道,十分静谧。无数海鸟,在运河的上空盘旋飞翔。我和漂亮的凯瑟琳,好不容易等到工艺品商店开门,进去买了两把银制的短刀,然后直奔史基浦机场而去。
一路之上,我们俩一直处于异常紧张的状态,担心索菲娅会暗中跟踪我们。到了史基浦机场,我俩始终没有发现索菲娅的影子,这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在托运行李的时候,安检员将两把银制短刀视作工艺品,顺利地过了关。直到走进机舱双双坐了下来,我们的脸上才有了笑容。
“唉,”凯瑟琳不无遗憾地说道,“没能让你看一看,史基浦机场的超现实主义真人时钟,实在可惜!它就坐落在欧洲航班集散中心的二号休息室里,每年大约 1500 万游客能够目睹它的真容。”
我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座巨大时钟,但是我并不觉得可惜。因为此时此刻,我跟凯瑟琳正处在逃难之中。能否躲过索菲娅的追杀,才是我最为关心的事情。然而让人恼火的是,天空突然雷电交加,伴随着迅疾而来的暴雨,十几个航班都延误了。就这么等啊等啊,足足地过了三个多小时,飞往爱丁堡的荷兰皇家航空的客机,终于起飞了。
“梦,”凯瑟琳笑着问道,“你说这个鬼天气,会不会是索菲娅买通了雷雨之神阿达德,故意延误咱们的航班?”
我摇了摇头,说:“我想不会!雷雨之神怎么会接受狼人的贿赂呢?”
凯瑟琳天真地莞尔一笑说:“嘻嘻,我也不信她能有那么大的神通!”
我说道:“昨儿半夜回到宾馆,我百度了一下狼人。注解上说,‘即便一个心地纯洁的人,一个不忘在夜间祈祷的人,也难免在乌头草盛开的月圆之夜变身为狼’。”
“那上面说得是变身为狼,而不是变身为狼人。”凯瑟琳解释说,“狼与人类的对抗,是个永恒的话题。其实,狼是很值得尊重的动物。狼对种群的忠诚、对幼崽的照顾,以及对伴侣的眷恋,都是其他犬科动物无以伦比的。至于狼人的形象,往往是以残忍、嗜血著称。他们嗅觉灵敏,天生残暴,攻击速度极快。由于沉迷于人的生鲜血肉,所以非常喜欢找人类下手。”
我惊愕地问:“这就是索菲娅的可怕之处?”
“是的,非常可怕,也更加危险。因为她除了具备喜欢找人类下手的天性,更有一颗复仇之心。”说着,凯瑟琳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不过,我们还是幸运的。我已经给爷爷打了电话,飞机在爱丁堡机场一落地,他就会出现在航站出口,迎接我们的归来。”
我也会心地笑了,禁不住打量着优雅迷人的凯瑟琳。那一头金黄色的秀发披散在肩上,额头带着一个额饰,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浅色的眉毛,挺秀的鼻翼,红润的嘴唇,眼睛像碧蓝的海水一样深邃。她就像异域传说之中高贵的公主,美得神秘而圣洁。我不禁暗暗思忖,若能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像诗一样优美的人间尤物,也算是上天给的造化吧!
凯瑟琳被我瞧得有些发毛,由不得问道:“梦,我的脸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我赞美地说:“不,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实在是太完美了!”
凯瑟琳欢喜地抓起我的手,深情地吻了一下,以此表示接受了我对她的赞美。这时候,舷窗外的彩云已经暗淡下来,夜幕渐渐降临了。
“我的上帝!天都黑啦!”凯瑟琳惊呼起来,“阿姆斯特丹飞往爱丁堡,只要半个小时的航程,这架飞机怎么飞了这么久?”
然而更严重的是,当飞机临近爱丁堡的领空时,由于出现了严重的磁场干挠,驾驶舱里的仪表全部失灵,飞机偏离了航线。驾驶员发现后,立即通报机上所有人员做好迫降的准备。几分钟之后,飞机坠落在一片荒凉的森林。机身断裂了,有一部分旅客当场死亡,我也昏厥了过去。
“梦!”凯瑟琳频频地召唤着,“你醒醒,你醒醒……”
我在凯瑟琳的召唤下,终于苏醒了,急忙叮咛说:“我们……赶紧去行李舱,把银制短刀拿在手里,……以防万一!”
凯瑟琳将手里的两把银制短刀,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原来,她早已想在了我的前面,把银制短刀拿在了手里。
我将其中的一把银刀抓在手里,挣扎着坐了起来:“你……真了不起!”
凯瑟琳说:“我们只能等待着救援了。”
此时,秋风萧瑟,寒意渐浓。尤其是在山野的森林里,更加感到寒气袭人。有的旅客提出,这么冷的夜里,与其在这儿等死,不如走向远方依稀可见灯光的小镇。绝大部分人,都举手表示支持这个建议。我和凯瑟琳也觉得有道理,投了赞成票。于是乎,我们随同那些旅客,离开了飞机残骸。
月光朦胧的无边夜色,笼罩着古老的森林。到处都是枝桠怪异的树木,像醉汉一样横七竖八地拦在人们的面前,根本就看不见哪里有路。扶老携幼的旅客,零零散散地奔走在荒原上,几乎筋疲力竭。而那星星般的小镇灯火,时隐时现,依然显得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