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雾山 第6章 第六章

和东原之都不同，外面安安静静，仿佛是两个天地，“我们现在该去哪？不对，我们现在能去哪里？”迟暮风看着眼前零零散散的灯光，就像看到了他的人生一样，望不到头又充满黑暗。“只能先去找初九、初五姑娘，看看她们能否收留我们一晚，明早去经雾山”迟曦光想到，现在唯一能找的人只有今早刚结缘的初九、初五姑娘。

“初五，阿奶还没回来？”初九肚子饿得瘪瘪的，没有电子产品、连本书都没有，时间慢的像过了一整个人生一样漫长，“阿奶，有时候会很晚回来，再等等吧”初五磨着药回应着初九，“初五你不累吗？天天这么干，精力真好”初九看着初五，感叹到。如果我真的就在这里了，这辈子干点什么好呢，以前总觉得自己了不起，毕了业，不对根本不用毕业，上大学就发现自己啥也不是，初九越想越消沉，“哎，人生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初九感叹了出来。

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初九以为阿奶回来了，可以开饭了，连忙站起来跑去开门，“怎么是你们”初九看到红翎、迟曦光、迟暮风、凌风和彩芸都灰仆仆的，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其中红翎最严重。初五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你们这是怎么了”，初五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初九、初五姑娘打扰了，我们家中出了变故，能借宿一晚吗？但确实不能再相送什么了”迟曦光还是那么体面，笑着请求，“没关系的，先进来吧，正好我们还没有吃饭，一起吃吧，初五再去做点，顺便热热饭吧”初九去拉起红翎的手“没关系的，都会过去的，我去烧水，你们都洗洗澡”说完就去院子里打水。迟暮风和迟曦光都来帮初九打水，彩芸进厨房帮初五弄饭，凌风站在院子外，守夜。

“今晚要委屈你们三一个房间了，你们住我那间，我和初五、红翎、彩芸住初五的房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初九虽然也很好奇，但是她明白每个人都有秘密和伤口，去扒人家的伤口看，无疑是在伤口处再砍一刀。

晚饭大家吃的很干净，没有人说话，厨房的柴火还在烧，锅里煮着水，初五吃完饭就又去厨房准备阿奶的饭菜。初九发现，坐在旁边的红翎在流泪，她虽然没有哭出声一直低头吃饭，但用眼睛的余光可以看到泪水一股一股流了下来，滴在红翎破了的鞋子上。初九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她，她没哭出声来是不想让大家发现吧，初九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去给他们准备洗澡水，“女士优先，红翎先洗”初九来叫红翎，这时红翎已经平复了心情，没有再哭了。

“红翎，你的头发被烧的参差不齐的，你介意我给你剪成娃娃头吗？”虽然还没得到红翎的同意，但是初九已经准备好了剪刀。“什么是娃娃头？”红翎歪着头看着初九，“就是这样的头发”初九比划了一下，“在我梦里是很出名的发型，你的脸小小的，剪成娃娃头肯定很好看，放心吧，梦里我经常自己修剪头发的”。“谢谢你，初九”红翎的眼睛又红了起来。初九怕红翎又哭出来，拉着红翎去洗澡，“初五你也来帮我”。“就麻烦男士，把桌子擦了，碗刷了”初九从门外探头叮嘱着迟曦光和迟暮风。

初九给红翎剪头发，初五再往桶里倒水调节温度，“你看，我剪的怎么样”初九拿镜子给红翎看“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红红的头发像布娃娃”，红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想到了小时候爹娘给梳头的景象，长发被烧了，爹娘也死了，眼泪跟不要钱似得流了下来，初九以为红翎不喜欢，紧张了起来，初九忘记这不是现代，没准这里有什么忌讳，“别哭红翎，头发还会长起来的，到时候我给你梳漂亮的发髻”初九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初五跑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好，红翎转过身来“不是不是，头发剪得很好，谢谢你初九，我就是想起来以前爹娘在院子里给我梳头发”，初五看着初九，等初九安慰红翎，“没关系的，我们吃一顿饱饭，洗一个热水澡，换一个新发型，重新开始”初九拉着红翎去洗澡。红翎泡澡，初九和初五准备出去，红翎叫住初九“初九，初五，谢谢你们”初九笑了笑，关了门。

“你们不要闹了，把我的床都坐脏了”小鲁大声喊着，瘦瘦的身子根本推不开任何人，“神经病，为什么要在别人的床上打滚”林霜在厕所洗漱听不到外面的吵闹声，端着泡脚盆坐到小鲁的对面，接着小陈也挨着林霜坐了下来，“你说她们是不是神经病，那么大的走廊不能打闹吗？非要在我的床上打滚，多脏啊”小鲁有点轻微洁癖，“确实，有点过分了”小陈应付着，“哎，什么时候找壮壮说一说，让她不要总是带一些不认识的人来咋们宿舍”，到点关灯，大家都爬回床上睡觉。

宿舍的门“轰”得一声被打开，一个短发的女生直接揪住小鲁，拖了出去。啪啪，两声，“就你骂我是吧，臭婊子，上你的床而已”，小鲁哭了起来“那是我的床，你们凭什么能上”，啪啪又是两声，随后哐当的一声，小鲁被摔在了地上，小鲁小小的，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她不服，她好痛，哭声回荡在女寝的走廊上，“说，除了你，还有谁骂了”短发女生上手又是一巴掌，“就我自己，再没人了”“婊子，你真敢”又是两个巴掌，整个407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小鲁，小鲁道了歉，哭着回来。

小鲁的脸直接贴到林霜的脸上，“你们为什么不来帮我，你们不是从心底觉得不是我的错吗”血从小鲁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流出来，“她只有一个人，我没有犯错误，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小鲁把手伸向嘴巴里，把心脏挖了出来，端在林霜面前，那颗心还在跳动，小鲁的手一紧，心脏在小鲁的手里爆开，血液吞噬了林霜......

初九惊坐起，流了一身汗，大口喘着粗气，想伸手拿杯子喝水，意识到现在已经不在她的出租屋里了，她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虽然害怕但好奇心驱使，还是穿上衣服一探究竟。

院子里坐着迟曦光、迟暮风、红翎，“你们怎么没睡”刚说完，初九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屁话，三个人不久前没了家能睡着才怪了，初九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是你们养的吗？”迟曦光打破了尴尬，六月在迟暮风的脚下打滚，“六月”初九一喊，小家伙就扇着翅膀超初九扑过来，初九抱着六月，找个凳子挨在红翎旁边坐。“今夜月色真美啊，很久很久没看到这么美的星空了”初九摸着六月，六月在初九怀里打着呼噜，在现代很少能看到这么美的天，初九心想着。

“初九，你的阿爹阿娘呢？”红翎抱着腿抬头问初九，“我没有爹娘，我和初五是阿奶捡回来养大的”，“对不起初九，我不知道”红翎很紧张，刚抬起的头又垂下来了。“没关系的，你不用道歉，我从来没见过，所以说起来是没有感觉的，倒是你们，一定很难受吧”初九看着红翎，红翎的眼泪滴到地上，一声没发，初九见状连忙转移话题，“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里呢？”“上经雾山，一定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迟暮风看着迟曦光，“曦光，你知道的吧”迟曦光看着迟暮风，久久没有发话，就在初九想要转移话题的时候，迟曦光开口了“暮风，其实......其实......”大家都看向迟曦光，一向果断的迟曦光吞吞吐吐了起来，“那个夜晚，爹把我领到竹潇房，叮嘱我这件事谁都不可以说，对暮风也不可以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迟暮风有些激动，红翎拉住了迟暮风“你听曦光说完”，“其实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听爹的意思，你和我不是一个娘亲，爹让我无论什么情况都在保护你，我永远是你的哥哥......”，“经雾山上藏有我们的秘密，曦光，我们现在就出发”迟暮风一刻也等不及，起来就拉着迟曦光的胳膊要走。“揭示真相，不在这一晚，你们的衣服都烧成这样，明天我和初五给你们买一套，你们再出发也来得及，何况你们对经雾山什么都不知道，等明天阿奶回来，问问阿奶”初九安抚着迟暮风。

“初九说得对，我们再着急也不差这一个晚上，经雾山一定会去，我要给爹娘报仇”红翎的眼睛冒着寒气，冷静得可怕。“天色也不早了，我们都去休息吧”迟曦光提议大家都去休息，“凌风、彩芸，你们俩也一起休息吧，这里一般不会有什么人来的”

今夜注定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红翎想着爹娘，迟暮风想着自己的身世，迟曦光想着今晚发生的种种，凌风、彩芸想着迟府，初九想着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没有关系的生命在今晚聚集在一起，有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