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敬亭往事 > 第19章 火烧槐安(三)

敬亭往事 第19章 火烧槐安(三)

作者:崎怪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6-06 00:32:51 来源:文学城

聚仙茶楼。

青鸾卫很快将那窝神志不清的国子监学生带出去,时亭带人上二楼。

二楼十分安静,整条走廊没有人影,所有的房间也都闭着门。

时亭抬手,青鸾卫顺着走廊的两个方向去搜查。

少时,时亭低头时发现地上有拖动的痕迹,顺着那道痕迹看过去,目光落在东向最末端的房间。

时亭给了身边两名青鸾卫眼色,一起朝那间房间走去。

很快,他们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在身边青鸾卫一脚踹开房门的同时,时亭腰间的惊鹤刀出了鞘。

预料到的攻击并没有发生,但时亭看到房梁上悬挂的三颗人头时,不由皱了眉:

三颗倒挂的人头血淋淋的,两颗眼珠都被挖出来,塞在死者张开的嘴里,只留下骇人的两个血窟窿。

青鸾卫毛骨悚然:“时将军,这杀手也太恶劣了。”

时亭点头,一边警惕一边凑近查看了下,道:“这应该就是茶楼的掌柜和小二了。”

突然,时亭身形一转,挥刀劈向旁边的柜子

——其实时亭一进房间,便已察觉这柜子里有人,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正是打算让对方措手不及!

但时亭没想到的是,劈开柜门后,看到的竟然是乌衡。

乌衡似乎是被吓坏了,抱头蹲在柜子里,双眼紧紧闭着,整个人像个挤在柜角的大雪团子。

“不要杀我咳……咳,不要杀我……”

乌衡哆嗦着求饶,还不停地猛烈咳嗽,好似要把肺给咳出来。

“二殿下?”时亭尝试唤了声,但乌衡没回应,依旧哆哆嗦嗦地说着什么。

青鸾卫:“时将军,二殿下应该是被吓坏了。”

吓坏了?

是装上瘾了吧。

时亭没当众戳穿,走上前蹲下,伸手搭到乌衡肩上,问:“发生了什么?”

乌衡先是身体一颤,随即猛地睁眼,待看到是时亭时,当即扑上来死死抱住。

看起来,就像是溺水的人终于等到了他的浮木。

时亭没推开乌衡,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做安抚

——当然,真实目的是为了察看乌衡是否动手,如果那三名人是他杀的,他的身上必然留下蛛丝马迹,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很难处理掉所有痕迹。

“时将军,有人咳……咳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乌衡委屈控诉,“阿蒙勒为了引开他们,也不见了……”

乌衡是从下往上抱住时亭的,加之乌衡的身形比时亭大,为了给乌衡的脑瓜顶留地方,时亭只能仰着头。

这也导致这个抱姿过于奇怪和亲昵,时亭在察看完毕,确认不是乌衡动手后,倏地起身,避免乌衡的再一次触碰。

乌衡抬头看着时亭,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委屈,突然就提:“时将军,三十文钱还没还我。”

说着,朝时亭伸出手,想时亭扶他起来。

时亭无语,他明明还过很多次,但乌衡每次都不收。

少在这里无赖先告状!

青鸾卫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各自做自己的事,装聋装瞎。

时亭不想和乌衡再扯有的没的,无奈的轻叹一气,一把将乌衡扶起来,问:“谁要杀殿下?”

乌衡这才满意,道:“是一个小孩。”

有青鸾卫讶然:“小孩?”

时亭半眯了眸子,道:“不是小孩,是北狄四大高手之一,甘遂。”

这时,一声惨叫从外面走廊传进来。

是搜查的青鸾卫出事了!

时亭赶紧带人出了房间,一眼就看到了走廊里的老熟人,还有围上来的十余名黑衣杀手。

“有意思,有意思,怎么杀只老鼠,还把时将军给召来了?”

甘遂意外地看向时亭,声音尚还带着少年的青涩,但脚下却踩着方才杀死的青鸾卫,甚至低头舔了下刀刃上的鲜血。

周围青鸾卫见状不禁一阵恶寒。

这不仅因为甘遂行为令人头皮发麻,更因为他看起来分明是名长相玲珑可爱的少年,要是平日里在大街上遇到,谁会相信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乌衡出来一看到少年,当即抬手一指,对时亭告状:“时将军,就是这个小孩要杀我!”

时亭直接点明:“甘遂实际年龄比在场的人都大。”

只不过,他当年练武到走火入魔的境界,身体因此停留在了少年,心智更是停留在了孩童。

甘遂微微蹙眉,认真道:“怎么会,师父说我还小呢。”

说着垫脚眺望,目光越过青鸾卫看到乌衡,当即乐了,“原来老鼠躲这儿呢,找半天了。”

时亭话不多说,眼神示意前后青鸾卫夹击黑衣杀手,自己则亲自对付甘遂。

甘遂转了转自己手中的双刀,道:“时将军最烦了,什么事都插一手,师父说得对,你该死。”

时亭话不多说,直接动手,手中惊鹤刀化为残影,数道寒光直朝甘遂砍去。

甘遂先是将特制的双刀合一,接下时亭的攻击,随即又分为两刃,用一种近乎诡异的招式攻向时亭。

乌衡惊讶道:“竟然是子母日月刀,这刀不是早就消失了吗?”

守在乌衡身边的青鸾卫也很惊讶:“二王下竟然知道这个?”

这二王子不是个草包纨绔吗?

乌衡似乎是没听到话外之意,还点头解释:“之前王兄用它捕杀猎物,完了我用他穿肉烤了吃,比竹签子好用。”

青鸾卫:“……”

暴殄天物!

他到底在对一个纨绔期待什么?

乌衡看着走廊交手的两人,语气担忧问:“能打过吗?”

青鸾卫道:“时将军既然迎战,必然是有把握的。”

乌衡掩帕咳了几声,提高声音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无条件相信时将军,我是说那个小孩能打过吗,看起来个子小小的咳……咳,话说,脸长得好像干瘪的核桃,是不是北狄人都这么丑?”

正在缠斗中的甘遂耳尖,眼神一黯,当即朝这边扔出一枚暗器,骂道:“你才是丑八怪!你才是瘪核桃!”

时亭反应及时,用惊鹤刀挡下暗器,同时趁甘遂走神将其往一间空屋子里逼

——要想让乌衡走,就只有走廊这条唯一的路,如今被甘遂带人堵着。

那头的青鸾卫赶紧低声嘱咐:“二殿下,切勿再激怒甘遂,待会儿等时机一到,我们就离开。”

乌衡没回答,目光一直在时亭身上没挪开过。

“就是现在!”

时亭成功逼甘遂退守到空屋里,青鸾卫也配合着将沿途杀手击退,走廊处的阻碍暂时消失,青鸾卫赶紧趁机扶着乌衡往外飞跑。

乌衡挣扎起来:“你们干什么咳……咳我要等时将军!”

青鸾卫几乎是将人强行往外拖,牙疼道:“二王下还是管好自己吧!”

这里哪个不比你能打?

甘遂反应也很快,当即抬手朝乌衡丢出数枚暗器,时亭一脚勾住旁边八仙桌,将其翻立起来,做了盾牌。

于是大部分的暗器都被八仙桌拦下,剩下的被乌衡身侧的青鸾卫解决。

就在这时,乌衡被走廊上的刀柄绊倒,直接摔了出去。

青鸾卫将人扶起的时候,才发现旁边柱子上有三枚淬毒的银针,如果刚才不是乌衡突然摔了这一跤,怕是已经中了招。

青鸾卫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感慨傻人有傻福。

时亭也注意到了走廊的动静,对这种阴招很是不悦,心想不愧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卑鄙到一窝了。

与此同时,时亭手中惊鹤刀纵力一挑,直接让甘遂差点握不住刀,只能后退。

甘遂看着乌衡下楼的身影,急道:“老鼠又跑了!完不成任务,师父要罚我的!”

趁甘遂分神,时亭手腕一翻,手中惊鹤刀挑出,直接将甘遂的日月刀击落,甘遂当即侧身躲开第二招,退至三丈外。

岂料时亭使了手以牙还牙,在甘遂侧身的瞬间将方才随意捡的几枚暗器还回去,正中腿部,所以甘遂落地时几乎是摔出去的。

时亭居高临下看着对方,道:“演得不错,连我都没立马分辨出来,但你的招式过于花里胡哨,又浮于表面,和真正的甘遂在武艺上造诣相差太大。”

“我说的对吗?蓝姻。”

对面的蓝姻冷笑一声,声音瞬间换回了柔媚的女声,身形也发出咔咔响动,很快便从少年躯体变为少女身段。

缩骨功,易容术,制/毒术,此三样才是蓝姻位居北狄四大高手之列的看家本领。

蓝姻道:“果然瞒不住你,但你要保护的那位废物二王子,怕是已经做了刀下亡魂了。”

不好!

时亭转身踏上窗棂,果然一眼就看到了茶楼后门处的打斗。

护送乌衡的青鸾卫大半已经被杀害,和真正的甘遂交手的,正是赶到的阿蒙勒。

一人是西戎悍将,一人是北狄高手,双方打得有来有回,不分胜负。

时亭挥刀挡下身后蓝姻扔来的暗器,利落地翻出窗户,直接顺着茶楼外侧的柱子滑到地面,紧接着目光在周围逡巡。

“时将军,我在这。”

乌衡的声音响起,时亭望过去,看到了一颗从酒坛堆里冒出的脑袋。

可能是刚经历追杀,乌衡灰扑扑的,还挨了好几刀,伤口还不浅,狼狈又可怜,但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依然清澈明亮,尤其是和自己打招呼的时候。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只被丢进煤灰,又受尽委屈的狐狸,当你朝他一伸手,他就会巴巴地看着你,然后对你摇尾巴。

真不会武功?

时亭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再次出现。

不过眼下还不是盘问的时候,时亭转身去帮阿蒙勒。

有了时亭的加入,甘遂很快陷入被动,孩子一样嘟囔着抱怨:

“刀不好,一定是刀不好!这不是我的刀!”

“你的刀!”

蓝姻简单处理伤势后,也翻了下来,抬手将手里的子母日月刀丢给甘遂,并指了指酒坛堆,笑道,“我说甘遂,这只老鼠说你的脸长得像干瘪核桃,害得本姑娘都被骂丑,你自己报仇啊。”

甘遂接过自己的刀,不高兴道:“那就待会儿杀了他,还有,沙脊师兄说了,一把年纪就不要自称姑娘了。”

“本姑娘乐意!”蓝姻说着加入缠斗。

但显然,那怕蓝姻加入,也只能让甘遂稍微松口气而已。

蓝姻阴毒的目光看向时亭,道:“时将军的刀还是很快,只是不知道还能快多久。”

时亭当然知道蓝姻话里的意思,只道:“刀不需要多快,但斩你们北狄足够了。”

说罢,时亭手腕一翻,手中惊鹤刀游龙般杀出去,甘遂躲避不急,但不想放弃自己的刀,便生生用肩膀接了这一刀,而阿蒙勒也正好找到蓝姻的破绽,一脚踹中她的心口。

甘遂忍着疼痛接住蓝姻,瞬间后撤数步,哭着念叨:“不好玩,不好玩,师父骗我,我还是打不过时亭!”

蓝姻连吐两口血,抬头紧紧盯着时亭,通红的眼里满是恨意。

但她心里又不自主地攀上恐惧,这是所有北狄人对时亭的本能反应。

明明身处大楚帝都,明明脚下踩着平坦的青石街道,但她却仿佛置身于北境的戈壁滩。

她似乎又看到五年前,那一杆“时”字帅旗被时亭插到耶律氏的王座之上,然后不到一个月,时亭便带领镇远军将整个耶律氏部落赶到理木江以北。

理木江徒有其名,早在几百年前就干涸了,往北只有吃人的流沙。

那里寸草不生!那里容不下任何生灵!

血菩萨!!!

不管过去多久,所有北狄人对时亭的恐惧和仇恨都刻在骨子里!

蓝姻整个人都在发抖,恨不得立马将时亭千刀万剐。

时亭该死!所有的中原人都该死!

甘遂并不懂蓝姻的仇和恨,只知道没完成师父的任务,所以一边闷闷不乐,一边拽着蓝姻边撤边打。

时亭自是紧追不放,再加上阿蒙勒配合,甘遂开始渐渐不支。

眼看时亭就要活抓两人,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时亭闪身躲开,心里隐隐已经预料到什么,便赶紧侧头看向地面的利箭:

箭头为精钢双头,箭尾为雪白羽毛。

正是北狄大巫特制的白羽箭!

有关北境的记忆潮水般涌入脑海,时亭的呼吸开始紊乱,他紧紧握着惊鹤刀顺着利箭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从街巷另一侧疾驰而来的马车。

谢柯就在里面!

七年前,谢柯作为镇远军兵变的幕后最大主使,下了一盘算计人心的大棋。

在那场阴谋里,温暮华、郭磊等重要将领要么叛国,要么被策反,三千扁舟镇百姓和两万镇远军妄死,大楚北境的边防线差一点就被突破。

而时亭因中半生休而沦为废物,在最关键的时候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年岁已高的老师奔波在北境和帝都之间,昼夜辛劳。

直到两年后,时亭用最快的速度恢复,并用快的速度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主帅,将北狄主战的耶律氏部落驱赶至理木江外,又逼迫北狄二十三部签订了停战盟约,按时进贡。

此战大捷,战果空前。

但时亭知道,耶律氏的野心之火从来没有熄灭,只要一有时机,这只不讲道理的疯狗就会反扑。

而他们反扑的底气,很大程度来源于他们的大巫,也就是谢柯!

而时亭却始终没看到过谢柯的真容。

谢柯才是名副其实的老鼠。

藏匿于阴暗之下,玩弄着见不得光的权术,视人命如草芥,既不会可怜大楚百姓,也不会善待北狄子民,唯独对权力醉生梦死

——在当初惨死的三千扁舟镇百姓中,其实有一大半都是北狄普通百姓。

国恨家仇,不共戴天。

他们是注定你死我活的宿敌。

时亭已经等了七年,每一刻都是煎熬。

他不想再等了,他只想追上马车,看看谢柯是怎样的一副嘴脸,然后亲手杀了他,以慰北境诸多在天之灵。

“时将军小心!”

阿蒙勒看到马车车帘处又有寒光闪过,赶紧提醒。

时亭自然听到了提醒,也看到甘遂带着蓝姻上了马车,更看到了凛冽的寒光。

但他不想躲,如果此刻选择躲避,必然要慢下步伐,那么他今日就追不上马车了!

毫无疑问,他打算生生接下那支白羽箭。

在北境的时候,中箭后继续杀敌是常有的事。

就算箭上有毒也没关系,反正他已经中了天下最厉害的毒,没准儿还能以毒攻毒。

然而就在两支白羽箭与时亭只有毫厘距离时,一道白影冲了过来,将时亭推开,随即两人都重重摔倒在地。

时亭猝不及防地愣了下,再抬头时,马车已经掉头往街巷另一侧奔去。

“迅速封锁附近街坊!”

但时亭发现青鸾卫还和楼上的杀手缠打在一起,阿蒙勒也在过招时中了蓝姻的毒。

他想要独自上马去追,但他清醒地知道,刚才他已经冒险追过一次马车,决不能再冒险单独行动

——谢柯出现在此,必然是做好了万全之策,而且方才射出的白羽箭很可能就是在故意引他上钩。

“不要去!”

乌衡见时亭双目泛红,紧紧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赶紧后怕地拦到他身前。

今天撒泼耍赖也好,露出其他马脚也好,总之,绝不能让时亭真去追。

时亭一遇到和北境有关的事,就是个玩命的,不要命的,自己要是由着他,以后还得了?

时亭当然不是没脑子的莽夫,他已经决定不冒险去追了,但看着乌衡满脸担忧的模样,竟有点分不清这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了。

毕竟刚才他敢在白羽箭下冲过来推开自己,这是时亭怎么也没料到的。

另有所图?

但是图什么呢?

时亭觉得,他们之间是时候谈谈了。

时亭从后腰取下飞羽匣,发出鸣镝报信,然后对乌衡露出个似笑非笑的微笑,问:“想带二殿下去个地方,二殿下敢去吗?”

乌衡琢磨了下时亭的情绪,虽然对方一贯神色莫测,但他好歹砸吧出了“他确实不打算去追谢柯”的意思。

这就够了。

至于带他去哪?

都行,反正怎么着他都不亏。

乌衡当即真情实意地以笑回应,道:“时将军去哪,我就去哪。”

时亭问:“龙潭虎穴也去?”

乌衡道:“刀山火海都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时亭也没必要再犹豫了,当即吹响了随身携带的短笛。

少时,一匹白马踏尘而来,身如晴雪覆盖,步若疾风倏至。

“好马。”

乌衡由衷赞叹。

时亭问:“二殿下懂马?”

乌衡笑笑:“自然不懂,但时亭的马肯定是好马。”

时亭对这个马屁没什么反应,率先上了马,然后俯身朝乌衡伸手。

此时晚霞漫天,天地间已然绚烂得迷人眼目。

而时亭一身赤虓服如火如枫,竟是比这天地还要明艳,还要夺目。

乌衡抬头望着马上的时亭,竟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问:“时将军是要和我共骑一匹马吗?”

时亭莫名其妙,心道短时间上哪去专门再弄一匹马,便问:“怎么,二殿下不好意思?”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乌衡挑了下眉,赶紧将自己身上的灰土拍干净,又理了理歪到一边的发髻,然后搭上时亭的手,冲他笑着眨了眨眼。

时亭握紧乌衡的手,用力将人带上马。

随着一声清脆的嘶鸣,白马载着两人转眼便离开了槐安坊。

因身高问题,时亭坐在前面,乌衡落在后面。

乌衡如愿搂着时亭的腰,却发现这人相较于重逢那天,又清瘦了些。

时将军果然什么都会,但就是不会好好爱惜自己。

乌衡想说些什么,但发现自己既无身份也没立场,便只能耍个无赖,将下巴搁到时亭肩上,克制地轻轻蹭了下。

时亭侧头看他,一脸疑惑。

乌衡则是更为无辜地看着他,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道:“今天又累又害怕,想靠着时将军歇歇。”

时亭直言:“二殿下的动作,可不像是靠着休息。”

倒像是狐狸故意撒娇?

时亭当即毫不留情地指出:“二殿下,装可怜是没用的,该暴露的都暴露了。”

乌衡委屈叹气:“我一个远离故土的质子,又几次三番遭遇刺杀,哪里需要装可怜?不过是想时将军能多看一眼,能在关键的时候保我一条小命罢了。”

时亭本打算说点什么,乌衡已经掏出他那张小帕子,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似冤枉得不行,激动得就要寻死觅活。

时亭:“……”

算了,说不过这人就!

不过考虑到乌衡可能真的身体不舒服,时亭一勒缰绳,放慢了白马奔驰的速度。

乌衡闻着时亭身上淡淡的茶香,低头看着那双为自己减速的手,唇角不禁呡了个笑,好不容易才忍住自己伸手握住时亭手的打算。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到了大理寺旧址。

时亭下了马,乌衡说自己不会。

两人僵持片刻后,时亭只能将比自己还高的人扶下了马,白马对乌衡不满地打了个响鼻,大概是觉得此人大高个白长了,还要自家将军全程照顾。

“去玩吧。”

时亭摸了摸白马脑袋,示意它去附近活动。

乌衡趁时亭不注意,对白马做了个鬼脸,问:“这马很有灵性啊,叫什么?”

时亭:“就叫白马。”

这次轮到乌衡无语了,但他笑了下,还是硬夸了句:“用你们中原的说法,这叫简单直白,也挺好。”

时亭没空欣赏二殿下的好口才,转身率迈进破破烂烂的大门。

乌衡站在连牌匾都没有的旧衙门前,看着周边比人还要高的杂草,当即捂住胸口后退一步,道:“这里看起来阴森森的,怪吓人的,时将军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二殿下别装了。”

时亭回身对乌衡抿唇一笑,道:“大理寺旧址,专门用来审你的。”

片刻后,乌衡被时亭带到审讯地点,才知道这座衙门虽然已经废弃,外面荒芜不堪,但是内部的地牢却还能用,而且时亭对这里很熟悉,直接抄近道到了地牢,进了其中一间审讯室。

那间审讯室堆满了盘头枷等刑具,阴冷潮湿不说,确实阴森森的。

正当乌衡左右环顾,咔的一声,时亭在他手上落下一只铁环。

乌衡疑惑地看了眼时亭,又顺着铁环上的锁链看去,正好是连在墙壁上的。

而且这里似乎很爱用这种铁环,光这间审讯室里,就堆了两竹筐。

乌衡有点点失落。

这倒也不是时亭锁了他,而是这刑具竟然不是专属的?

时亭指了下旁边凳子,正要让乌衡坐,但没等时亭开口,乌衡自己已经坐好了。

“二殿下明白我的意思吗?”时亭问。

乌衡往椅背上一靠,笑道:“时将军是要私审。”

时亭走到对面坐下,从袍袖里拿出青鸾卫审讯记事用的小册子,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块墨和一支笔。

“今日审讯不在三司衙门,不在青鸾卫衙门,全是私人所为,若是二殿下到时候不满,直接去向陛下告罪即可。”

“那不就是告状吗,我怎么能告时将军的状呢?”

乌衡依旧笑吟吟的,并俯身往前凑,直到铁链拉直,再无可近的余地,才道,“而且今天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时将军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去的。”

时亭看了眼绷直的铁链,觉得可以让时志鸿把它改短点。

乌衡伸手来摸案几上的墨,道:“时将军,我帮你磨墨吧。”

时亭不动声色地将墨推离乌衡够得到的范围,自己动手,道:“开始审讯吧。”

乌衡点头,正儿八经地坐好,连双手都交叠放在膝盖上,看上去是十分配合审讯官的那一类。

但时亭知道,这大白狐狸压根儿不会配合。

小可爱们记得在此章评论区按个爪,我好放修文的红包~爱大家

PS:修文于2024.6.6完成,改动较大,之前追文的小可爱最好重看一下,给小可爱们添麻烦了,抱起来挨个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火烧槐安(三)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