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探霍飞鸿 第3章 百乐门的枪声（三）

阿泰跟着警探到了办公室，警探指了指桌上的电话。

阿泰有些为难的赔着笑脸：“麻烦您在门口等着行吗？您在旁边，我紧张。”

“哪那么多废话，快去打吧。我在门口看着你，别跟我耍花招。”

警探站在门口，没关门，阿泰一个人进了办公室打电话。

阿泰第一个电话给霍家打的。

下人接到电话后，立刻叫霍老爷来接。

阿泰告诉霍老爷：“叔叔，我是阿泰，飞鸿在监狱里晕倒了。”

霍老爷还以为是骗子呢，毕竟霍飞鸿和阿泰离开家还不到一个小时。

“叔叔，我真是阿泰，飞鸿在监狱里晕倒了。”

阿泰挂了电话，嘴角拂过一丝不经意的笑。

接着，他又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甜甜的一声：“喂！”

“思宛，是我，阿泰。”

“你打电话给我，有事啊？”

阿泰手捂着电话筒，看了眼门口：“我长话短说，你仔细听。”

阿泰告诉思宛，去查阿柔的尸体，看看是不是能查到些线索。

等思宛挂了电话后，阿泰这才出了门口，和门口的警探回了牢房。

霍父接到阿泰打来的要钱电话，挂了电话后，一副心绞痛的样子。

霍母见状，拿了药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刚回来就给我惹事。咳咳咳。”

“飞鸿啊？他怎么了？”

霍父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霍母，没说话。

思宛接到阿泰打来的电话后，立即换衣服准备出门。

幸好今天学校里没课。

她换好衣服后，出门时，从梳妆台上拿了一盒化妆品。

思宛来到警察局的停尸房，发现门口处有两名警探在守着。

警探看见思宛前来，询问她：“你是干嘛的？”

思宛拿出化妆盒：“警探大哥，阿柔是我的好姐妹，我过来给她化化妆，让她美美的上路。”

“人都死了，美不美的，有什么用呢？”

另一名警探小声说：“女孩子么，爱美。”

刚刚搭话的那名警探侧着身子白了一眼自己的同事：“可是她死了。”

见看门的警探犹豫，思宛掏出二十块钱，塞给了他们：“这些钱你们拿着，出去买点酒喝。”

警探有些犹豫的接过钱：“那你快点啊。”

“嗯，谢谢您。”

警探避让开，放思宛进去停尸房。

停尸房内，阴冷异常，还有一股子怪味。

思宛屏住呼吸四下打量着。

房间内氤氲着的白色雾气，令本就阴冷的房间看起来更加的诡异。

大约五十平米左右的停尸房内，数张桌子，只有一张桌子上，停放着尸体。

思宛见状，走了过去，掀开白布，看见是一具女尸。

临出门前，思宛特地翻看了今天的报纸，知道阿柔长什么样子，和尸体一模一样。

思宛仔细查看着阿柔的尸体，嘀咕：“全身上下，确实只有太阳穴一处枪伤。”

她将阿柔的尸体坐起来拍打了下，吐出来一些呕吐物，仔细看了看：“没有中毒的迹象。”

思宛小心翼翼的将尸体放平躺的时候，碰到了阿柔的肚子：“塞了什么，怎么鼓鼓的？”

身材较瘦的阿柔，肚子略鼓。

思宛捏了捏，不禁大惊。

霍父带着一箱子钱，来到警局。

黄探长听说霍飞鸿的父亲来赎人，赶忙亲自到办公室相见。

看见霍父的刹那，黄探长愣了一下：“霍会长，您？”

“我来接我儿子。”

“您儿子？”

“霍飞鸿。”

黄探长没想到，毛头小子居然是霍会长的儿子。

霍父将拿来的一箱子钱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一万块，黄探长可以放人了吧。”

黄探长走过去，将箱子盖上了。陪着笑脸：“霍会长这是见外了。”

黄探长走出门口，和门口处的警探窃窃私语了片刻，警探离开，黄探长进了办公室。

“霍会长，您坐啊，别站着了，我让他们去接大少爷了。”

霍会长坐下等人。

不一会儿，警探引着霍飞鸿过来了。

霍父霍云天见霍飞鸿进来，立马脸色阴沉。

“爸。”

霍云天起身：“探长，人我就带走了。”

“霍会长客气了。”

“日后有时间，你去我们霍家喝茶。”

霍飞鸿走上前：“爸，阿泰还在牢里关着呢。”

霍云天瞪了他一眼：“叫你不要和阿泰鬼混，他爸不好好做生意，他不好好上学，你和他一起玩，能有什么出息，你看看你，都被他带到监牢里玩来了！”

黄探长打圆场：“霍会长，我这就叫手下把少爷的朋友放了，年轻人嘛，做事冲动，您就别生气了。”

霍父带着霍飞鸿和阿泰出了警局。

霍家司机已经将车子停在了门口，打开了车门。“老爷，少爷。”

霍飞鸿跟阿泰对视了下眼神。

霍飞鸿：“爸，您先回家吧，我们还有事。”

“你还有什么事啊？”

没等霍父说完话，霍飞鸿和阿泰已经上了阿泰的车。

阿泰眼疾手快的踩了一脚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不知是车子扬起的沙土，还是霍父被他们俩气到了，咳嗽不止：“咳咳咳。”

司机见状，赶忙扶着霍父上车：“老爷，您先上车吧。”

霍父也不说话，生气的冲司机摆摆手，示意他去开车。

阿泰开着车子带着霍飞鸿到了解放路上的一家饭馆处才停下。

等车子停稳后，霍飞鸿下车，打量着饭馆，似乎是个湘菜馆子。

“多年不见，你还是爱吃湘菜啊。”

阿泰下了车子，走到霍飞鸿跟前，插着裤子口袋，看着招牌，很是嘚瑟的表情：“不止我爱吃，我以后的老婆也爱吃。”

阿泰的话让霍飞鸿有点云里雾里：“嗯？你这个臭小子，谈恋爱了？”

“没有，不过快了。”阿泰搂着霍飞鸿的肩膀，走进了饭馆。

店里的服务员过来招呼：“两位请坐。”

阿泰打量了下店里。

店里二十多张桌子，目前已经有一半的位置上已经有了客人。很快，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思宛坐着的地方。

“走。”

霍飞鸿跟在阿泰身后，朝着思宛处走过去。

思宛见他们过来，站起身。

阿泰拉着霍飞鸿到桌边，眼神示意思宛和霍飞鸿坐下：“都不是外人，赶紧坐。”

思宛有些拘谨的看着霍飞鸿，喝了口茶水。

阿泰看见饭桌上只有一壶茶水，叫来服务员，点了五道饭店的招牌菜。

等服务员拿着单子离开的时候，思宛说：“点这么多，咱三吃不完吧？”

“没事，有霍大少爷买单，吃不完打包带走。”

霍飞鸿瞥了眼阿泰：“你这回头饭要的也太快了吧，昨晚上才说要请你吃饭，今天就迫不及待的让我带着你下馆子了？”

阿泰嬉皮笑脸的笑笑：“赶巧了。”

霍飞鸿看着思宛：“这位是？”

思宛：“我叫思宛。是上海医科大学法医学的学生。”

霍飞鸿：“你好，我叫霍飞鸿，是阿泰的好朋友。”

思宛：“经常听阿泰提起你，说你们是二十年的好朋友。”

阿泰见他俩聊天，有点吃醋，环顾了下四周，咳了咳，小声问思宛：“说吧，你今天去停尸房，发现了些什么？”

“哦，我今天给阿柔验尸的时候，发现阿柔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霍飞鸿和阿泰对视了一眼。

阿泰：“什么？怀孕了？我看报道说，她没有固定的男朋友，难不成是给哪个有钱有家没儿子的富商怀的？”

思宛撇撇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检查出死者身上的问题。私生活我可检查不出来。”

霍飞鸿站起身：“走，我们再去检查下尸体。”

阿泰拉着霍飞鸿坐下：“你好歹吃完饭再去吧。”

服务员过来上菜。

霍飞鸿只好先耐着心思吃饭，但看他神似忧郁，似乎仍在想着案子。

思宛看着霍飞鸿，又看了眼阿泰。

阿泰冲思宛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打扰霍飞鸿想事情。

霍飞鸿、阿泰和思宛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后，立即去了警察局的停尸房。

停尸房内的光线特别暗，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和防腐剂的味道。

阿泰倚靠在门口，不时的通过门缝隙呼吸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思宛和霍飞鸿戴着白手套在仔仔细细的检查着阿柔的尸体。

阿泰：“飞鸿，为了咱三能进来，花了一百块钱，你俩可得好好查啊，这可是一般上班人几个月的工资呢。”

“知道了，你站在那唠唠叨叨的，跟个管家婆似的，有完没完，别打扰我俩查案。”

思宛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俩斗嘴影响心情。

阿泰一副八卦脸：“飞鸿，你跟我说，你是因为好奇想查案，还是因为小蝶？”

霍飞鸿直起身子看着阿泰，阿泰笑嘻嘻的看着霍飞鸿：“你不想说就不说了。”

阿泰是个闲不住的人，不跟霍飞鸿说话了，他走近了思宛，用自己的手帕给思宛擦汗。

思宛躲开了。

霍飞鸿冷言冷语：“阿泰，这间屋子的温度，足可以穿棉袄了。”

思宛：“就是，你站在旁边，别打扰我俩工作。”

阿泰：“你俩检查出什么来了？”

思宛：“和警察局给出的尸检一样，是头上的枪伤导致的死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伤口。”

阿泰：“你不是检查出她怀孕了么？为什么警察局的验尸报告上没有？”

思宛：“一般警察局的验尸报告。只会注明致死的原因，至于怀孕，不属于尸检的范围。对了，你们看这儿！”

思宛掰着阿柔的左手给阿泰和霍飞鸿看。

阿泰眉头紧皱：“这是什么？水...？”

霍飞鸿仔细看着阿柔手上的字：“后面这残缺的字，倒是像12345的5。”

阿泰：“水5？什么意思？”

霍飞鸿：“或许根据这个提示，我们能顺藤摸瓜找到孩子的父亲是谁？”

“就凭一个水字，和半个残缺的5？就能找到孩子的亲生父亲？哥们，你真是黄探长口中的福尔摩斯呢？还是有什么推断或者线索？”

“看阿柔手上歪歪扭扭的字，想必她没上过什么学，所以只能找同音的名字了。”

思宛一脸的不解。

阿泰也是一脸的不解。

霍飞鸿、阿泰和思宛三人离开停尸房处，开车去了霍父的一个好朋友处。

此人名唤“李先生”，算是上海滩当地的万事通。和霍父是几十年的朋友，两人关系甚笃，看着霍飞鸿长大。

李先生所居住的地方，在上海滩的闹市区。

虽不是小洋楼，但也算一个大宅子，他一辈子没结婚，喜欢留恋风月场所，红粉知己无数。

霍飞鸿带着阿泰和思宛到李先生家里时，李先生正好在家。

下人引着他们在大厅坐下后，将李先生请了出来。

“飞鸿？你从法国回来了？”

“嗯，昨天刚回来。”

“前些日子，见了你爸一面，听你爸说，你要回来，没想到这么快。”李先生坐下后，和他们摆摆手：“你们也坐吧。”

霍飞鸿坐下后，开诚布公和李先生说了他们此次来的目的。“李先生，我现在有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您帮我查下上海滩有没有叫“水5”这个名字的地方，或者是同名的地方。”

李先生皱眉：“水5？为什么要查这个地方？”

霍飞鸿只好原原本本的将昨晚百乐门的枪击案告诉给了李先生。

李先生一早也看了报纸，没想到霍飞鸿也在案发现场。

霍飞鸿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放在桌上：“我今天出来的着急，身上没带多少钱，查地址的事情，就麻烦您了。”

李先生瞥了眼钱：“你跟我提钱，就是打我李某人的脸了，我拿了你的钱，以后还怎么见你爸爸呢，你把钱收起来，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尽早给你答复。”

霍飞鸿收起钱：“那就谢谢您了。”

落日渐下，上海滩笼罩在一片金色里。

码头上稀稀两两的客人，宁静而美好。

百乐门耀眼的门牌，似乎昨晚这里并没有发生人命案子。不过，因停业管制，此刻大厅里并没有客人。

居民楼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不时传来楼下小贩的叫卖声。

说来李先生办事效率也真是快。

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李先生竟然真的查到了一个疑似的地方。

得到消息的霍飞鸿，迫不及待的和阿泰还有思宛立刻来到了李先生家里。

距离他们下午委托李先生办事，感觉才过去了没多久。

李先生拿了一个写着地址的纸条递给霍飞鸿：“巧了，全上海滩唯独一家和“水5”同名，叫“水舞”的茶馆。”

霍飞鸿拿着纸条看着，很是感激的对李先生说：“今天这事谢谢您了。”

“说这个就见外了。”

霍飞鸿不敢耽误，带着阿泰和思宛立刻前往水舞茶馆。

此刻的水舞茶馆，已经到了要打烊的时间了。

伙计拿了打烊的牌子正准备挂，阿泰的车子突然疾驰而来，停在了门口。

伙计一脸懵的看着。

霍飞鸿、阿泰和思宛从车上下来后，霍飞鸿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挡住了伙计的牌子：“等一下。”

伙计：“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已经打烊了。”

霍飞鸿拿了几张钞票在伙计面前晃了晃，只见伙计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随即笑脸迎客：“那个，您几位请进。”

霍飞鸿三人进屋，伙计端过来一壶茶。

霍飞鸿：“伙计，你别忙了，我们不喝茶。”

伙计听他说不喝茶，一脸懵然的看着他们。

霍飞鸿解释说：“我有事想问你。你认识不认识百乐门的舞女阿柔？”

伙计疑惑：“阿柔？”

思宛拿了一张百乐门舞女们的照片：“你看看上面的哪个女孩你见过，来过这茶室喝茶？”

阿泰一副宠溺的表情看着思宛：“飞鸿，你看看思宛，多么聪明，多么智慧，多么能干。你单单说名字，人家伙计怎么能想得起来。”

伙计接过思宛手里的照片，看了几秒，指着照片上的一人说：“这个，李默老板带她来过。”

他三人见伙计指着的人，正是阿柔。

霍飞鸿：“那你还记得他们什么时候来过吗？”

伙计：“当然记得，昨天下午！”

“昨天下午？”霍飞鸿看了眼和阿泰、思宛，“在死之前。”

伙计大惊：“什么？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