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飞鸿看到了阿柔不远处的枪,自裤子口袋掏出白手套和透明塑料袋,戴着手套将手|枪放在了塑料袋里。
小蝶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和一众舞女站在了台子边缘处。
阿泰起身,从吧台处欲走到舞台处,结果因人太多,被牢牢的困在了那。
“从伤口和现场证据来看,她是因为子弹直穿太阳穴,当场死亡。”霍飞鸿翻看阿柔头部的伤口,“从伤口的大小和她倒地姿势来看,凶手是在她的右前方35°的位置,距离此处25-30米的距离开枪射击。”
小蝶一副崇拜的眼神看着霍飞鸿:“这位先生,你是警探?”
阿泰终于挤过人群,来到舞台处,跳上了台子:“他不是警探,他叫霍飞鸿,是法国巴黎大学留学生,主修痕迹分析,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精通推理。”
一声警哨响,进来几名警探。带头的警探,样子十分嚣张的看着舞厅。
百乐门管事的赶忙上前:“黄警探,您来了,我们这刚刚发生了枪击案。”
黄警探背着手,圆鼓鼓的肚子犹如有娃了一般,他个子不高,估摸着也就一米六五左右,满脸横肉:“我正带人在附近巡逻,见百乐门的客人都在向外跑,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所以过来看看。”
说完,黄警探大摇大摆的上了台,看了眼死在血泊里的阿柔。
霍飞鸿将证据枪递给了黄警探:“这是在死者身边找到的。”
黄警探没好气的接过:“你是什么人?在这碍手碍脚的,来人啊。”
没等霍飞鸿和阿泰解释,四名警探将他俩带下台。
小蝶走了过来:“探长先生,他们二人是帮忙查案的。”
黄警探仔细看着手中的枪,没看出任何端倪,他抬头问舞女们:“死者生前有什么仇人吗?或者和谁有过节?”
舞女们看了看小蝶,都不敢说话。
黄警探:“怎么?都不说话,那好,来人呐,全部带回警察局,逐一审问。”
小蝶咽了口口水:“上台前,她故意把我的舞后皇冠弄坏,我俩动手了。”
台下的霍飞鸿一惊。这些话是多么不利自己的证词,小蝶居然敢直言不讳的告诉给探长,看来是个性格直爽的女孩。
阿泰单手捂着嘴,身子靠近了霍飞鸿,悄悄嘀咕:“你喜欢的这个女孩,怕是要被列为头号嫌疑人了。”
“我俩就跳了个舞,哪里来的喜欢不喜欢。”
阿泰撇撇嘴:“看你死鸭子嘴硬到什么时候。”
霍飞鸿举手意欲说话。
黄警探注意到了霍飞鸿,皱紧了眉头:“怎么又是你,你想干嘛?”
霍飞鸿看了眼站在四周的警员们,走到了黄警探跟前的台子下方。
黄警探低头看着他:“有什么话就说。”
“黄警官,从死者的伤口来看,出事时,凶手是在台下作案,而当时小蝶在台上跳舞,不可能是凶手的。”
黄警探很是不耐烦的瞪了霍飞鸿一眼。“这里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没等霍飞鸿说话,百乐门管事的走上前。拱手作揖:“当然是黄警探说了算。”
黄警探挥手,示意手下将霍飞鸿和阿泰带出去。
霍飞鸿看了小蝶一眼,无奈的和阿泰被安保拉了出去。
小蝶神情紧张的看着黄警探,担心自己会被黄警探误认为是凶手。
果不其然。
黄警探比划了一个手势:“来人啊,把小蝶给我带走!”
过来两个警探押着小蝶走。
小蝶反抗:“你凭什么抓我?放开我!”
小蝶虽极力反抗,但仍被押解走了。
站在舞台上的舞女们吓得瑟瑟发抖,刚死了一个阿柔,现在又被警探们抓走了一个小蝶。
黄警探走下舞台,和管事的说:“百乐门即日起,封锁现场,暂停营业。”
管事的一脸为难:“这...,是,黄警官。”
百乐门门口处,正欲进门的两个霍家下人见霍飞鸿和阿泰被警探们推出来,一脸惊喜的抓住了霍飞鸿的胳膊:“少爷,您真在这啊,我俩去码头接您没接到,打听到您来这了。您快和我们回去吧,老爷和夫人已经着急坏了,您再不回去,怕是老爷要怪罪我们哥俩失职,到时候我们小命就不保了。”
霍飞鸿将手里的皮箱递给下人,拍了拍阿泰的肩膀:“那我先回家了,你留下来等等看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
“嗯,有我在,放心吧。”
下人叫来黄包车,霍飞鸿上车后,两个下人朝着阿泰点头示意后,一左一右在黄包车两侧,回家去了。
送走霍飞鸿,阿泰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糟了,差点忘了大事。”
阿泰朝着右侧街道方向快速跑了。
阿泰刚走,小蝶被警探们自舞厅押出来上了车,车子一溜烟开走了。
霍飞鸿惦记着百乐门的事情,心里有些焦急,不知道小蝶会不会被警探们带走,他准备明天去百乐门打听下此事。
转眼间,霍飞鸿到家了。
黄包车停稳后,他下车,下人将手提箱拎了下来,跟在他身后回了霍家大宅。
霍飞鸿的父亲早年以轮船运送货物发家,这些年攒下了不少的资产,目前霍家就霍飞鸿一个儿子,十几年前,他有个妹妹,但妹妹在两岁多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死了。这些年,霍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大好。霍老爷忙着轮船运输的事情,鲜少照顾家里,五年前,送霍飞鸿去了法国留学,想着他学些东西回来,帮自己打理公司,结果霍飞鸿在法国念书时,改了所学的专业,从管理学,调到了法学,深谙心理学、逻辑推理、现场痕迹分析等等。
霍飞鸿看着“霍宅”两个大字,不知道一会儿父亲问起来,要如何跟父亲解释。
下人们站在他两侧,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霍宅”一眼:“少爷,进去啊,别在门口吹着冷风了。”
“恩。”
阿泰离开百乐门处,去了上海医科大学的门口。
随着放学的时间到了,学校里开始陆陆续续的走出来学生。
因是女校,所以出来的学生都是女的。她们穿着统一的校服,漆黑的夜色下,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阿泰看到了思宛,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跟在思宛不远处,悄悄跟着。
思宛是上海医科大学法医学的学生。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很温柔的样子,扎着两个小辫子,平时大多穿着学校的湖蓝校服,黑色裙子,如果不是上学的时间,她则喜欢穿着素色的裙子。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
阿泰才敢跑近了,拍了拍思宛的肩膀。
思宛回头,见是阿泰:“你干嘛又来接我,吓我一跳。”
“刚下课?我送你回家啊。”声情并茂的比划,“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色,一个孤孤单单的美女走在路上,着实让我担心啊。”
思宛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阿泰跟在她身后:“你别走那么快嘛!”
思宛加快了脚步。
阿泰跑步跟着她:“美女,你等一等。”
小蝶被探长黄华基带到警局后,立刻关押了起来。
此时已经半夜时分,探长黄华基依然坐在办公室里,似乎在等着谁。
果不其然,一个警员从外面推门进来,走近了黄华基,在他耳根下悄悄嘀嘀咕咕了一阵。
黄华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明月当头,阴森的风吹的街道上的纸飞舞。
警局监狱外的大树上,盘旋着两只乌鸦,乌鸦发出凄惨的啼叫声。
小蝶身穿囚衣、戴着手铐,靠着墙坐在牢房里。
她所在的牢房是个单人间,虽然小,但也还算干净,只是到了夜里,冷的很。
牢房外,传来脚步声。
小蝶看向牢房门口,只见是一名警探端着一碗饭走了过来。
警探蹲下,将饭从铁栏处递给她:“吃吧。”
小蝶起身走过去,端起来看了一眼:“怎么看着不太好吃的样子。”她吃了一口,脸色难看的吐在了地上,“怎么是馊了的?即使判死刑,也得让我吃饱了吧?”
门外警探晃着手里的棍子:“再嚷嚷,看我怎么收拾你,一个风月场所、整天被男人们摸来摸去的女人,还在这装什么装。”说完,冷哼一声,一副鄙夷的神情拂袖而去。
小蝶将碗摔在了地上:“你要为你刚刚说的话给我道歉!难道上海滩是一个没有法制的地方吗?”她见警员没理她,跑过去趴在门上喊:“喂,你回来!”
见警探已经走远,小蝶将这碗馊了的饭菜“铛”的一下踢的转了个圈儿。
回到木头板的床上,冻得蜷缩了下身体。“我该不会死在这吧,要是饿死或者冻死了,可有人为我洗清冤屈呢?”
此时的霍飞鸿,躺在自己的卧室里,看着房顶,回想着自己和小蝶在百乐门的共舞,以及突然发生的案子。也不知道百乐门的情况怎么样了。
第二天一早。
上海滩的大街上一如往常。人流涌动。
清脆的车铃声。
小贩的吆喝声。
一个卖报的小孩从街头跑到巷尾,手里举着一份报纸:“重大新闻,重大新闻,百乐门昨晚发生枪击案,当红舞女阿柔惨遭杀害,舞后小蝶被疑真凶。重大新闻,重大新闻,百乐门昨晚发生枪击案,当红舞女阿柔惨遭杀害,舞后小蝶被疑真凶。”
人群里有想知道案情的,叫住小孩,掏出两个铜板,买下一份报纸。
一辆黑色汽车从远处驶过来,停在了小孩的身边。
阿泰将头伸出车外,递过两个铜板:“给我来一份报纸。”
小孩将报纸递给阿泰:“先生,您拿好。”
车内的阿泰打开报纸,看着硕大的标题:百乐门舞后因皇冠被毁,枪杀舞女阿柔。
“糟了。”阿泰一脚油门,开车朝着霍飞鸿家驶去。
下人听见敲门声,跑过来开门。
随着门开。“是阿泰少爷啊。”
“飞鸿呢?”
“少爷还没起呢吧。”
阿泰推开门,进了去。
霍家大宅是个三层高的小洋楼,数十个房间,不过,楼上是霍家人住的地方,霍家的仆人都住在院子里的一排平房里。院子有上千平米,除了佣人房,还有一个小花园。阿泰进了大门后,径直朝着小洋楼方向走去。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上楼,阿泰上了二楼,叩响了霍飞鸿的房门:“咚咚咚,咚咚咚。”
“谁啊?”听声音,似是没起。
“飞鸿,是我,阿泰。出事了。”
门打开了,霍飞鸿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来,进来坐。”说着,他转身朝着床边走去,却被阿泰拉住了。霍飞鸿看着阿泰:“怎么了?”
“百乐门出事了。”
霍飞鸿顿时清醒。
“小蝶被警察局带走了。”
“小蝶被带走了?”
阿泰将刚刚在街上买到的报纸递给霍飞鸿:“你看。”
霍飞鸿匆匆扫了眼报纸:“昨晚就被警探带走了,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阿泰支吾着解释:“昨天我看时间来不及了,就着急去接小师妹了。”
片刻后,穿戴整齐的霍飞鸿和阿泰下了楼。
一楼的餐厅里,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看到霍飞鸿和阿泰要出门,走过来问道:“少爷,您要出去啊?早饭已经做好了,老爷和太太马上下楼,您要不要吃了再出去?”
霍飞鸿一边往外走一边和下人搭话:“不吃了。”
下人很是不解的看着霍飞鸿和阿泰离开的背影。
上车后,霍飞鸿开车,阿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霍飞鸿冷酷的表情飞快的开车。
车子如同飞了起来,在街上横冲直撞。
等他俩到了警察厅后,却被门口的警探往外推。
霍飞鸿:“请问警探先生,昨天“百乐门枪击案”的凶手抓到了?定案了吗?”
警探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瞥了眼霍飞鸿手里的报纸:“你不识字吗?这不是写着呢吗?百乐门舞后因皇冠被毁,杀死舞女阿柔。昨天她已经认罪签字画押了。”
“不可能,她不是凶手,怎么会认罪呢?”
黄华基探长走了过来:“大清早的,你俩在这吵吵什么?”
“探长。”警探松开了推搡着霍飞鸿和阿泰的手。
黄华基认出霍飞鸿和阿泰:“是你们俩啊?”
霍飞鸿上前一步:“探长,根据我昨天在现场的观察,凶手绝对不可能是台上的任何一个舞女,而是躲藏在台下的人。”
“你以为你是福尔摩斯么?再指手画脚,我会以妨碍公务罪,把你们两个也逮捕起来。”
“探长,小蝶真的是冤枉的。如果您不信,我可以还原犯罪现场经过给您看。”
“你还原犯罪现场?难道你是凶手?”
阿泰见势不妙,挡在了霍飞鸿面前,和警探长解释:“探长,您误会了。”
“赶紧走吧,别在这儿捣乱了,”
“可是探长。”霍飞鸿还想解释。
这时,过来两名警探,将霍飞鸿和阿泰带去了大牢关押。
黄华基得意笑:“两个毛头小子,还想学英雄救美,真是自不量力。”
霍飞鸿和阿泰被关押在监牢里后,霍飞鸿靠在墙根下,愣愣的出神。
而阿泰则不停的拍打着牢房里的墙壁和地面,试图找一条可以逃出去的暗道。
“几年没回国,如今上海滩办案都不讲究证据了吗?”
“没看外面那几个警探,吃的和猪一样胖,肯定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吃饭上了。”
“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才是。”
“什么办法?”阿泰不敲了,过来霍飞鸿处坐下。
霍飞鸿想了几秒,趴在阿泰耳边,悄悄嘀咕了几句。
阿泰听完,眼睛一亮。
随即,霍飞鸿以卓越的演技,往阿泰身上一躺,翻着白眼、口吐白沫。
阿泰大喊:“来人呐,来人呐。”
不一会儿,过来一个手持警棍的警探:“喊什么?”
阿泰指了指霍飞鸿:“警探先生,我这兄弟昏过去了,你看能不能放我们出去。”
警探露出坏笑:“想出去?打电话叫你家人来送钱。”
阿泰:“行,只要能出去,怎么都行。”
警探打开牢房门,阿泰出了去,跟着警探去打电话。
霍飞鸿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睁开眼,抹去嘴角的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