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疾患 第30章 忌日

原本张靖玉还指望能进来找机会问一下沈盼星情况，但是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完全不可能。

邵静纯也示意她可以去其他区域了，她就顺着手的方向走。

病房里原本在给沈盼星整理衣服的水桃见门口没有人了，突然停止了正在做的动作。

“星星，你说，那个女警察有没有看清你的脸了，我们的机会不太多，希望她是个聪明点的。”

女孩没有任何回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水桃。

水桃轻轻用额头贴着沈盼星的额头。

“星星要吃香蕉吗？香蕉对心脏好哦。星星不回我是不喜欢吗？等星星从这里出去就能过正常的生活，可以选自己喜欢吃的了。”水桃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后面都是气音。

窗外一场突然落下的太阳雨笼罩了整个森爱疗养院。

“这雨还挺大的，感觉短时间走不了了呢。”张靖玉看着走廊窗户说。

“我们有备用雨伞，您可以放心。”

“是嘛，那真是让人安心呢。正好邵院方便让我见一下医生吗？果然条件都是其次，主要还是看医生吧。”

张靖玉本以为邵静纯会让医生过来一趟，结果没有，而是直接带着她去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办公室就在护士站不远处。

她们两个到的时候，正好有护士在闲聊，邵静纯当场就去训斥他们，让张靖玉自己进去了。

医生办公室当然不会没有人，一位年轻的男医生起身接待了她。

张靖玉眼尖，即便这个医生迅速合上了桌子上的病案，她依然看到了底下的签名。她能以之前看过的无数赵庚泰病案本证明，这上面的签字就是他本人的。

果然，赵庚泰和这家疗养院就是有关系，即便之前可以通过曹锦基本确认，也没有这个签名有力。

邵静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张靖玉和男医生相谈甚欢的场景。医生虽然年轻，但是已经在这边工作了好长时间了，什么该给外人知道什么不该知道是非常清楚的，这也是为什么她放心张靖玉直接进来。

虽然张靖玉还有东西想探查，但是今天不是一个好时机，而且就这家医院的严密程度，和里面的人跑不出来一样，凶手估计短时间也无法突破封锁。

就她今天查到的赵庚泰的信息而言，她急需找孟柏汇报一下。

“欢迎张女士下次再来考察！”邵静纯笑着站在门口挥手和张靖玉说再见。

车子远远开出去了之后，她才将手放下。

“你今天为什么这么紧张，平常都不自己带人巡视的，就因为这两个警察吗？”说话的人就是之前给张靖玉带路的护士，她走到了邵静纯的旁边和她一起看着门口远离的车辆。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警察？”邵静纯的语气略带惊奇。

“他们那群年轻的小崽子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背了好久的警察局人的脸，就怕人上门的时候认不出来，我有时候也很奇怪，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我们应该没有什么需要怕的吧。”护士的表情充满了疑惑。

“多事之秋，之前赵庚泰出事我就很担心，果然……但是似乎好像不是因为我担心的事情。小女警藏不住事，她就差直接把找沈盼星说出来了，还扯什么追星的妹妹。

我对于沈盼星会有什么问题暂时没有头绪，让水桃最近警醒一点吧，她不是最喜欢照顾她的星星了吗？”

“好的，我待会儿和她说。你回去放松一下吧，背后都有点湿了。”

邵静纯不敢停歇下来，就今天的事情她还得和背后的老板汇报一下。

张靖玉回到公安局的时候，孟柏和刘茂生正在看路口的监控记录。

从现场获取的刀具还在检测中，根据尺寸大小看，应该是凶器没错。虽然已经擦拭过了，但是刀柄结合处仍有残余的血迹，可以提取出来和两位死者的DNA做对比。刀柄处也确实和几人所想相同，没有留下任何指纹。

“这不代表我们没有收获。”老刘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我们再次查看了视频，发现凶手采用的比较像是一次性橡胶检查手套，然后这点也在刀柄上验证了，带有一点这种手套里面的粉末，虽然不多但是够检测了。”

“一般屠夫不会带这种手套吧，尤其是有粉的这种。现在这种手套网上也可以买到，所以并不能将人群精确到医护人员之中。”

“如果仅仅如此，确实不能精确到医护人员之中，但是小玉你看……”

老刘给她展示的是凶手脱手套的动作。因为猪心是带血的，后面她还要混入人群，就不能让手上充满血迹。

视频里，女子脱掉手套的方式极其顺畅。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的腕部脱出，戴手套的手捏住脱下手套后，已经脱出的手插入手套内侧，将手套翻转包裹住另一只手套，全程没有看手一眼，好像做了很多次一样。四周扫视了一圈，最终将脱下来的手套又放进了兜里。

“她好像……脱的时候特意没有沾到手套里面？这个手法又顺畅又专业。”张靖玉仔细观察了女子的动作。

“Bingo，医护人员概率增高了。”老刘和张靖玉击了个掌。

“小张你有进步啊，刚进来的时候不是还搞错检查手套……”

老刘解救了正在被痛击的孟柏。

“小玉，你这次去疗养院有什么收获吗？”

“的确有，而且我怀疑这个疗养院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

“来，坐下说。”老刘给张靖玉把椅子搬了过来。

“我们一开始是以患者家属去考察的名义进去的，前面是师傅和疗养院的院长在沟通，是在这个的过程中师傅知道对方发现了我们的身份的吧。”

孟柏点头表示了肯定。

“进来之后我就发现了他们这边的病人好像有点奇怪，我很难形容。就是师傅你们知道之前有种精神疾病手术是切除脑前额叶吗？手术会让人变得呆呆傻傻的样子，我感觉里面的病人和做完这个手术状态是一样的。”

“现在这种手术已经完全被摒弃掉了，而且病人有被接出去，如果有做出这种事应该很快会被曝光。应该是有别的途径，之前邵静纯也就是他们的院长说他们对病患控制比较好，有可能是药物控制，他们不是背靠森富康药业嘛，可能是有新药了。”孟柏反驳了张靖玉的猜测。

“如果是药物也没这么简单，毕竟其他医院并没有类似情况出现，如果有这样的药，第一件事就是广泛普及。哪怕是这个药比较贵，我国的有钱人还是挺多的……咳。一点风声没有，我怀疑里面有事。”老刘出言还是谨慎的。

“我在这家疗养院发现的还不止这个事情。师傅，老刘，你们还记得之前季白的案子吧。”

“怎么不记得，查到后来好像按了加速键一样，不仅舆论热议还有上头压力都逼的人必须结案，但是杀人案不到半个月就开庭判案完成我也是第一次见。对了，赵庚泰的u盘是不是还没回来？”孟柏提到这个就开始感到头痛。

“是还没回来，我托了我的熟人盯住这个。据我所知，这个东西是进不了他老师的那个监狱的，能送进去什么都是公开的信息。向寄不到的地方寄东西，这点不太像是赵庚泰这个人会做的事情。”老刘想起这件事也感到疑惑。

“那我再说一个，你们会觉得更奇怪的。之前不是搞不懂他在季丽檬家里涂血迹和笑脸的目的是什么吗？我在疗养院里见到了一模一样的。一样的红色线条和笑脸，在消防疏散示意图上。”

“明着让你看到的？”

“不是，是在厕所门口走廊上，我正好看到。笑脸是刻的，非常不明显。”

老刘想要开口，孟柏阻止了他。

“这么点东西不至于让你肯定，还有别的。”

“是。”

张靖玉这一声非常地肯定。

“我在医生办公室看到了赵庚泰的签字，医生照片栏里有照片被取下的痕迹。而且，我在VIP区看到了曹锦。”

“赵庚泰的律师？”

“是的，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去看谁的。我去看了沈盼星，她和其他病人一样，也是过度平静的样子。”

三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我去抽根烟。”孟柏突然起身。

“诶，师傅……”

张靖玉急切去阻止，被老刘拉住了。

“让他去吧，案情越查越复杂，上头可是只给了三天，他压力太大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小玉你可能还不知道，和杨馨交易的人IP地址我们查出来了，是在京市，我们让小嘉小诚他们两个去查了。”

“京市啊，有点奇怪。如果本身就在京市的人会选择跑到这边来面交，然后杀了人再跑回去吗？这样暴露的几率会比较大，感觉不是很合理。”张靖玉认真地分析道。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凶手第二天才跑去摆猪心和刀子，这更没有必要，又不是观光旅游，有固定的时间游玩项目。”

“固定时间啊……诶，老刘，刘居寒的死亡日期是什么时候啊？”

“我看一眼。”老刘绕回到自己的电脑旁边。

“怎么样，怎么样，是今天吗？”

“10月……7日……是昨天！也就是杨馨被杀那一天。”

“好奇怪啊，为什么会选择忌日去杀杨馨，第二天才去祭奠呢？

而且如果是为了复仇，一个京市人来的人首先会杀的应该是米昭昭，不然在安庆市连杀三人，从难度上来说很容易被抓。

但是现在米昭昭什么事情没有，凶手杀完两个就祭奠了，总不能真的是因为这两个人嘴臭吧。”

“你们其实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孟柏的声音从窗口处传过来。

“什么？！”

“如果是祭祀，为什么要用两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