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疾患 第28章 神龛

“你在做什么？”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张靖玉杵在示意图上的手指抖了一下，在示意图上划了一道，她转头，发现是刚才那个护士。

“抱歉，我有点路痴，在看地图。”骗人的，张靖玉别的不敢说，记地图是专业级水平，这点在她平时开车时有很显著的体现。

“那你跟我走就好了。”

护士狐疑地看了一眼刚才张靖玉看的示意图，但是什么也没看到，本来就是没有颜色的，所以她什么也没看到。

张靖玉看对方一直在看那张图，主动遮住了护士和示意图之间的位置。

“您好，不是说带我过去吗？”她展现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好的，请跟我来。”

因为张靖玉的请求，所以暂时没有看出什么的护士只好带着她往会客室走去。

张靖玉在路上也是左右都看看，因为他们今天进来的人设是过来考察疗养院，所以这种举动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在路过护士站旁边的医生介绍栏时，她发现了有一个深色一点的四方格，看大小应该是一张医生照片刚刚被取下来了。

“会是你吗？赵庚泰。”张靖玉轻轻地说。

从刚才那个笑脸开始，她就觉得后背不停地在冒汗了。

之前季白案件结案的时候，孟柏就和她讨论过这个案子的诡异之处。一个谋划了五年计划的人，完全可以做得更周全，最起码可以将事情的影响力控制到最小。

赵庚泰的反应和常理完全相反，非常极端地致力于将自己送进监狱。到底是监狱里面有什么他必须要进去，还是说监狱外有什么是他要逃避的。

会客室在另一边走廊上，离护士站不远的样子。

张靖玉发现这个方向正是往笑脸标识所在的房间去的方向。

很近了，越来越近了，突然前面的脚步停了下来，张靖玉盯着两边，差点撞上前面那个护士。

“你要去的房间到了。”

张靖玉想去前面看一下，但是没有合适的理由，目的地就在眼前，她还想尝试一下。

“前面是什么地方？”张靖玉指了一下走廊深处。

护士顺着手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行政办公室那些，一般不对外的。”

会客室的门在这时打开了。

“孟先生，我们去参观一下病区吧。”邵静纯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

“叮铃铃，叮铃铃……”孟柏的手机铃声止住了邵静纯的话。

是老刘的电话，孟柏的眉头一下子紧皱了起来。

“抱歉，邵院，我突然有事情要处理，考察的事情，让小玉接着谈吧。”孟柏放下电话对邵静纯说。

“小玉，我队里有事要先走了,迟点我来接你。”

说到队里的时候，孟柏拍了拍张靖玉的肩，然后就往停车场方向走。

虽然张靖玉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轻重，此次的目标沈盼星他们还没有见到。

孟柏坐到车上，直接调出了老刘给的定位，他想了一下，发了一条短信给张靖玉，希望她能在邵静纯手底下不要败的太快吧。

老刘给的地址是一个路口附近，路程不远，他到的时候就看到老刘冲着车子招手。

“刚才有人报警的，老孟你直接看吧。”

老刘侧身露出了背后的东西。

孟柏视线逐渐调低，落在了地上。

一个精美的小型神龛，前面摆着一个香炉，里面插着三支已经燃完的香。香炉前放着三个高脚盘子，左右两边的盘子都放着一颗暗红色的心脏，中间的那个盘子放着一把带着血迹的水果刀和一支手机。

孟柏蹲下身子，看着神龛里面，果不其然，是刘居寒的照片。

“谁报的警？”孟柏知道老刘一定会提前把事情都查清楚，索性就直接开口问。

老刘下巴朝着中间那个盘子的方向一点。

“就那个手机打的，报警不用密码，监控里面看到放东西的人穿着黑色冲锋衣，带着口罩。杨馨的手机一开机我这边就收到信儿了，还是没赶上，估计就是这一个。”

“这两个心脏是……”孟柏自从蹲下来之后，一股浓重的生肉摊的味道不停的钻进他的鼻腔。

“那两个一看就是猪心，可惜了，不太新鲜了。重点是中间那把刀，大概率是凶器，待会儿徐瑞会带着证物袋过来，这刀和手机得验一下。”

孟柏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十字路口，来往的车辆也不多。

“就是刘居寒没的那个路口，今天是他的忌日。这次监控拍的清晰，人是往地下商场走的，那边搞了个什么活动，进去人就没影了。”

“变装了？”

“八成是。”

孟柏感觉有点烦躁，他又想抽烟了。

最起码，目前能证明凶手应该就是刘居寒的粉丝，不知道曾嘉那边怎么样了。

这一头，曾嘉和程诚刚刚下动车赶到米昭昭所在的大学，路上老刘就将米昭昭的信息发给他们了。

米昭昭，20岁，京市科技大学公共事业管理大二学生。

“这么大的校园怎么找啊。”两人站在学校门口时，程诚看着学校大门附近钉满了方向牌的路标就忍不住抱怨。

“程诚，如果你稍微注意一点学校里面的横幅，就知道他们今天在开运动会。”

“嘿嘿，我没注意到。”程诚摸着自己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

曾嘉做了个深呼吸。

“直接去操场吧。”

果然今天这个学校大部分的人都在操场边上，眼尖的曾嘉已经看到主席台附近有贴出来对应的学院位置，抬腿打算穿过人群。

“同学，公共事业管理的学生坐哪里？那里是吗？好嘞，谢谢！”

程诚光速完成了他的询问。

“诶？小嘉，你去哪？是这边。”

曾嘉默默调转了行进的方向。

管理学院的位置不太近，曾嘉和程诚远远就看到了米昭昭，短发的女生正站在最前面为自己的同学加油。

“米昭昭！”

操场上实在是太吵了，曾嘉特意走到米昭昭旁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才说话。走近了才发现，她看起来实在有点瘦弱。

“你们是？”

曾嘉悄悄露出了警察证的一角。

女生的表现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镇定。

“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来找我。”

操场边不适合谈话，米昭昭带着他们去了自己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

“我永远都会记得那个雨夜发生的事情。”

米昭昭进门就请两位警察坐到桌子旁边，为几人都倒上水后像是有倾诉的**，曾嘉立刻坐到了对面打开笔记本记录。

“那天是刘居寒的生日会，他对自己的生日会真的很用心，他准备了好多歌和好多想要和我们说的话。

那天也是我15岁的生日，他在平台上抽了同生日的粉丝一起过生日。我就是那个粉丝，我以为那天会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日子。”

女生哽咽了一下，曾嘉递过去一张纸巾。

“谢谢！”

米昭昭擦拭完眼泪继续开口。

“我们四个就坐在一起，很靠近舞台的位置。

生日会结束后，所有人都很兴奋，到处都是欢呼和彩带。

结尾放烟雾的时候，我们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刘居寒在后台悄悄退场。

然后坐我旁边的大姐姐就问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刘居寒住哪里？就是看一下，看完就走，包车的钱可以AA。”

“主动提的？是这个还是这个？”

曾嘉的手机里面还存着杨馨和宋多莉的照片，他找出来出示给米昭昭看。

米昭昭接过手机辨认了一下。

“是这个，另一个是和她一起来的。”米昭昭指的是杨馨。

“好的，麻烦你继续。”

“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鬼迷了心窍，也可能是见到偶像太开心，居然就这么答应了。可能也是因为有成年的亲友一起吧，感觉比较安心，谁知道后面会出这种事情。”

米昭昭一脸苦笑。

“成年的亲友，谁啊？”曾嘉感觉很奇怪，之前他们查案子的时候就知道了，车上四个都是未成年人。

“就是刚才那个啊，你给我看过照片的那个。”

看来依然是杨馨。

“生日会还没开场的时候，她和我们聊天，拿出了她十八岁成人礼的照片，布置地超级华丽，还特意请了刘居寒去唱歌，我们都很羡慕。”

“了解了，你可以继续说了。”按下了心中的疑惑，曾嘉悄悄记录了下来。

“之后的事情你们大致应该清楚，追车，撞车，大量的血。我们都吓坏了，坐我隔壁的小妹妹直接就懵了。

后来一切都很乱，我家里人来接的时候，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第二天我悄悄去了刘居寒的追悼会，没敢进去，就只感在门口远远地看着。看到追悼会上黑白照片的时候，我才有他真的去世了的真实感。

另一个比我小的小妹妹直接进去了，她想去道歉……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同好的恶意，往常很友善的脸那天都变得很扭曲。她还是坚持要进去，最后是被她家长抱出来的。”

“毕竟你们那时候还是小孩子，还没有很好的判断力。”曾嘉安慰道。

“啊，不用安慰我，我已经长大了。

和那个小姑娘比起来，我是一个真正的胆小鬼。看到她的遭遇，我居然想的是幸好，幸好我没有进去。

我真是一个品行卑劣的人，居然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米昭昭忍不住将脸埋到了自己的手中。

曾嘉想安慰她，但是迫于性别和身份的束缚，最终选择将手放在她的头上拍了拍。

曾嘉和米昭昭在对话的时候，程诚就在房间里面走动。

这是一间不太大的一居室出租屋，进门就可以将所有的东西一览无余。

房间内陈设非常简单，简单到仿佛是一个样板间。

当然也有私人物品，一个挂在门口挂钩上的袋子吸引了程诚的注意。

上面画着一颗心，下面写着字。

“先天性心脏病儿童基金会。”程诚看着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