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疾患 第27章 笑脸

疗养院的人员听说有人预约上门考察院内环境，考虑了一下还是让他们通过了。往常他们只接受熟悉的人带客上门，不接受自行上门的客人。可前些日子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他们的老主顾把人接走了一部分，疗养院的收入骤降，为了维持正常运转，所以被迫接受了外来人员的进入。

“两位好，请问是代替家里人来考察的吗？”疗养院的负责人直接在停车场处接到了孟柏和张靖玉。

孟柏没有接话茬，张靖玉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是的，是我的妹妹，她是个追星族，本来精神状况就不好。前段时间因为和对家骂战输了，导致在家里大吵大闹还不停砸东西。前两天还把爸妈给打了，我们决定还是让她接受专业人士的治疗比较好。”张靖玉在心里默默向着表妹道歉。

“当然，您选择我们是非常正确的。全国我们不敢说，但是安庆市内我们绝对是最专业的，有多年的丰富治疗经验。不仅院内环境在室内所有疗养院之中属于拔尖的存在，我们的医生也……选择的最优秀的。”说到医生的时候，负责人突然卡了一下，然后又自然地接下去。这轻微的一点卡顿一般人不会放在心上，但孟柏和张靖玉都不是一般人。

这边的医生发生了什么？

这一点也许需要他们进去之后再探查一下。

“两位这边请，这边都是我们的休闲区，病人一边都会在这边晒晒太阳。”

两人跟着负责人走在一条好像公园小道的路上，两边都是高大的树木，树木中间他们可以看到不远处有草坪和小型灌木等，中间错落着数个公园长椅。再远一点的地方是高高的围墙，上面似乎围绕着不少的铁丝网，还有电线。

“那是高压电网吗？”孟柏指着远处的围墙问。

“嗯？哦，那个啊，是的，高压电网，主要还是怕外面的人进来惊扰到我们的病人，不仅如此，隔一段的柱子上都有我们的监控，保证病人在我们这边的安全。”

“好像监狱一样啊。”张靖玉小声对着孟柏吐槽。

“什么？”负责人好像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说这边管理严格，真挺不错的。”

“当然，都是为了各位家属方便嘛。”负责人朝张靖玉眨眨眼睛。

张靖玉一阵莫名其妙，但是应该要对此做出回应免得对方怀疑，所以对着负责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风在这时突然吹了过来，将一位病人的纱巾吹到了张靖玉的脚边。

“稍等一下，我去送回去一下。”

不等负责人拒绝，张靖玉捡起纱巾就往病人的方向跑去了。

“你的纱巾……”

病人坐得不太远，不过两步路的事情。

张靖玉抬手交还纱巾的时候发现了不太对劲的事情。一个人再怎么有精神上的问题，应该也是有反应的，而不是如她眼前的这个人一样，即便人站在眼前和他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抬手在病人面前晃了晃，病人只是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谢谢你，不好意思，我们要回去了。”赶过来的护士接过张靖玉手里的纱巾，搀扶着病人起来往房子的方向走过去。

张靖玉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事情可能有问题。

“小玉，我们要进去了，你自己过来啊。”孟柏对着张靖玉喊，自己拉着负责人往门内走。

张靖玉知道，这是在创造自己单独探查的机会。

果然，她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两人等候的身影。

突然有个护士窜了出来，走到了张靖玉旁边。

“您好，有什么事情吗？”

旁边突然多个人，吓了张靖玉一跳。

“没事，你们的洗手间在哪里，我想去一下。”

“这边走到底，左手边。”护士对着走廊指了个方向。

张靖玉朝着这个方向走了几步，悄悄地回了下头，发现刚才那个护士还在看她。

“怎么这么奇怪。”她小声嘟囔着。

孟柏进入这家疗养院大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幢白色的房子，它就在中心位，被树丛簇拥着，实在是无法忽略。这楼不太高，大概也就三层的样子。

负责人是一位女性，从下车开始，她就悄悄地开始打量孟柏和张靖玉。

孟柏想了想，从副驾驶的储物格里面掏出来了一个金表戴在了手上，是之前查案的时候没收的假货，外观造的极好，不上手看不出来。

负责人视线停留在表上一会儿后，探查的神情从严肃转为了平和甚至还略带一点轻视。

不对吧，自己拿的表也不算特别便宜的那种款式，这个人是什么表情。孟柏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还是乖乖跟着负责人走。

进来之后，孟柏一直在看周围环境。

难走的碎石子路，至少三米高的围墙，病人周围看守的护士。孟柏在判断如果自己是这家疗养院的病人，从这边逃出去需要多久。

还没得出一个确切答案，就起风了。

这场风不算大，也不算太小，差不多是能把成堆的树叶卷起来的程度。

孟柏在风里闻到了一种颇为熟悉的味道，但是这个味道太淡了，一下子想不起来。

张靖玉跑出去送纱巾的时候，他刻意没有阻止。

可能是在意身旁的他，负责人看到张靖玉跑出去，已经踏出一只脚了，却没有向前走，而是给护士做了个手势，示意上前。

“我们先进去吧，小玉会自己过来的，这边风有点大，我有点受不来，咳咳。”孟柏一边咳嗽一边拉着负责人的胳膊直往白楼走，途中还冲着张靖玉喊了一声。

“诶，先生，您别拉我，我自己可以走。”

进入白房子之后，正对着大门的就是一个分诊台，两位护士正坐在里面工作。护士台旁边就是电梯和楼梯，两边的门都关着，门旁边有一个刷卡机样式的东西，这是门禁。

负责人看到孟柏在看门禁，主动出声。

“我们所有的门都有门禁系统，主要也是担心病人出现什么危险。所有的门禁都是由我们的工作人员来把控的，就是这个。”负责人拿出脖子上的门禁卡示意了一下。

负责人直接拿着她的门禁卡在一间叫会客室的门旁边刷了一下，门从电源控制器上弹开了。

“请。”

门在孟柏的背后关闭。

“先生请坐，喝茶吗？”

也不等孟柏回答，负责人自顾自倒了两杯放到了面前的两个座位上。

“需要等另一位女士一起再介绍吗？”

“不必。”

孟柏抿了一口茶，不是很烫，嘴里回味还有一股幽香，茶叶应该不太便宜。

“刚才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姓邵，邵静纯，是森爱疗养院目前的负责人。”

“那就是院长了，邵院一看就年轻有为。”

“不敢当，孟先生才是有为之士。”

“哦？邵院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可是我刚才好像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哦。”

孟柏说完继续小口啜了一口茶，果然是好茶，香味不减。

邵静纯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不好意思，我是关注了本市公安局的公众号，孟队长的事迹我经常刷到，呵呵。”

“啊，没事，吓到邵院了吧。感谢邵院对我们的关心，但是今天是私人行程，希望邵院不要在意我的身份。”

“当然当然，我现在就给您介绍。”邵静纯紧张地汗都要下来了，果然恭维的话不能随便听，听了就容易出意外。

“我们疗养院是由森富康药业控股的，森富康药业您应该听说过，我这边就不再多说了。”

“森富康药业？当然听说过，安庆市最大的药企，企业成立起码有五十年了吧，我记得我小时候就有看到过他们的广告。怎么，他们的药还有涉及到精神类的部分吗？”

“是的，森富康药业致力于人类健康事业的发展，积极拓展各种项目，我们森爱疗养院只是旗下的一个普通分公司而已。”

“能做到安庆市第一的精神病医疗机构，你们可一点都不普通啊。”

“哪里哪里”说着是谦虚的词，但是邵静纯的脸上分明有点自得。

“你们这边入住了多少位病人？毕竟家里小孩想过来看，多少得知道情况。”

“理解，我们这边大概是100张床位，目前在住的约30人”

“这么少？”

“是的，前段时间一批病人状况转好，被家里人接回去了。”邵静纯的微笑不减一分。

在孟柏和邵静纯交锋的时候，张靖玉终于上完了厕所。

疗养院的厕所就是普通的厕所，白色系装修，门板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文字。就是所有的东西都是固定的，连洗手液也是，全部都固定在台面上了。

没找到擦手纸，甩着手走出来的张靖玉视线在随便乱瞟着，突然不远处墙上一个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

这是一张明显有一点使用时间的消防疏散示意图，普通的图不会吸引张靖玉，吸引她的是上面有几条红线，连接着几个房间。

张靖玉手指顺着线的方向挪动，在一个她有过猜测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刻出来的笑脸，没有颜色，就是非常拙劣的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