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鸣 第1章 鲸皇陨落

传说中有一片神秘的海洋王国，这片国度由人鱼族亲手创建，这片国度也被后世称为“赛特拉斯”。赛特拉斯每一百年就会挑选出一只最强大的人鱼作为这一片海域的守护神，他们天生貌美、强大、赋有净化海水的神力。但上天在创造人鱼一族时也让他们繁殖能力低下，导致人鱼族的数量只减不增。乃至到了新纪元，人类大量排放污水、肆意捕杀鱼群致使人鱼族彻底消失。最后一位人鱼海神艾莉希拉陨落于一百年前，她吞噬了大量的污水，神力耗尽、鱼鳞凋落，代表海神象征的美丽鱼尾也变得灰败不堪。

艾莉希拉在陨落之际为保护赛特拉斯海域的所有族群，将灵魂撕裂，一部分灵魂碎片化作神力注入贝壳勋章之中，另外一部分灵魂四散在赛特拉斯海域不知所踪。

据说艾莉希拉在弥留之际钦点鲸鱼部族接管赛特拉斯海域，而鲸鱼一族将推选出最为优质的鲸鱼作为赛特拉斯海域的王，被选出来的鲸鱼则被称为“鲸皇”。鲸鱼一族并不具备人鱼一族那样净化水源的神力，但他们身姿庞大可以大量吞噬污水，以性命来交换赛特拉斯海域所有族群的安全，而吞噬污水达到生命极限的鲸皇将被污水反噬皮肉，其鲸骨将坠落于赛特拉斯海域的最深处。一百年间鲸鱼一族已陨落十七位鲸皇，众多鲸骨堆积在赛特拉斯最深处，鲸骨所在之地也被所有族群称为“鲸骨森林”。

赛特拉斯海域的所有族群为纪念艾莉希拉的牺牲，建造了巨大的人鱼雕像，艾莉希拉虽消散于海洋，但她的伟大永远被所有族群铭记。摩根作为这片海域里唯一能聆听神谕的大祭司，设立了鲸皇护卫队这一职位。为协助鲸皇保卫赛特拉斯海域，每四年将选出一组鲸皇护卫队。护卫队成员将在每个族群中选出最为强悍的青年，只有通过层层考核的青年才有资格进入鲸皇护卫队，入选者将被授予当年艾莉希拉留下的贝壳勋章，而贝壳勋章中的神力会让护卫队成员短暂地拥有人鱼形态，一旦取下贝壳勋章，护卫队成员将不受神力庇佑重新化为原有的族群形态。

“下面，让我们有请摩根祭司为新一代护卫队佩戴贝壳勋章！”芬恩族长站在人鱼雕像前主持着颁奖仪式。

今天是新一代海洋护卫队成员的颁奖仪式，奥西尼尔远远地看着台上的卡洛尔昂首挺胸地接受着摩根祭司颁发的荣誉勋章。在神力的加持下，卡洛尔从小丑鱼的娇小体型化作强壮的人鱼形态，橘色的鱼尾、橘色的头发，让奥尔尼亚觉得这颜色简直比海洋上的太阳还耀眼。

“奥西尼亚，卡洛尔这次可拿了护卫队队长的名号，这次我们小丑鱼族群再也不会被人看不起了。”奥西尼亚旁边的小丑鱼撞了撞奥西尼亚的尾巴，眼中闪烁着对卡洛尔钦佩、羡慕的光。

“是··是的，卡洛尔···一直都很厉害。”奥西尼亚并不喜欢其他同族对自己太过热络，缩了缩身子往旁边躲了躲。奥西尼亚从小便是小丑鱼族群里最弱小的那一只，向来只有卡洛尔待自己最为亲厚，无论是面对同族的排挤抑或是外族的捕杀，奥西尼亚永远都在卡洛尔的保护之下。

“快看，那不是迪伦队长吗？”奥西尼亚前面的章鱼出声道，挥舞着几只触手的样子尤为滑稽。

“那也是前队长了，麻烦你们认清楚，现在的队长可是卡洛尔。”奥西尼亚的同族表现得尤为不屑。

奥西尼亚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到了一只鲨鱼静静地在角落里关注着前方的颁奖仪式，奥西尼亚想，或许迪伦大叔也在怀念曾经的自己吧。

鲨鱼一族向来霸占着鲸皇护卫队的名额，但这一届的选拔却由卡洛尔这样的弱小物种拔得头筹。鲸皇护卫队队长的选拔需要以新人打败旧人的方式来完成，而这次卡洛尔打败迪伦的事迹，让鲨鱼一族蒙羞，也让迪伦陷入大量的流言蜚语之中。

“看那可怖的眼睛，想必对卡洛尔心怀怨恨吧。”奥西尼亚的同族又拿鱼尾甩了甩奥西尼亚，示意奥西尼亚发表观点。

奥西尼亚无法认同它的观点，但它也无法勇敢地站出来反驳它，只能闭口不答。

“够了，托尼。迪伦大叔是我很尊敬的前辈，不可出言不逊。”卡洛尔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解救了奥西尼亚的困境。橘色的人鱼鱼尾游游荡荡地出现在奥西尼亚面前，人鱼的体型和小丑鱼的体型有着巨大的差异，这样的体型差给小丑鱼一族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如果这不是熟悉的卡洛尔，奥西尼亚怕是早就躲起来了。

刚刚被叫做托尼的小丑鱼自觉没趣，挥了挥尾巴游远了。

“奥西尼亚，还适应这样的场合吗？”

“还···还好。”

“要是不适应的话，我送你回海葵群，别勉强自己。”卡洛尔用人鱼形态的手托起了奥西尼亚，温柔的笑道。

“不···不必，不勉强。祝贺你卡洛尔。”奥西尼亚面对陌生形态的卡洛尔虽有些不适应，但还是颇为亲近，为了表达自己的祝贺，奥西尼亚用头蹭了蹭卡洛尔的手。

“谢谢。”卡洛尔的笑得很开心。

“我准备了贺礼，希望你喜欢。”奥西尼亚游到旁边的礁石旁边，用尽全身力气拖出来一把比自己还大得多的匕首。

卡洛尔连忙拿了过来。

“我听他们说，进入护卫队的成员都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我求芬恩族长帮我做了这把匕首，我取了一片鱼鳞融了进去，据说这样可以让匕首更锋利。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希望你喜欢。”奥西尼亚献宝似地把匕首送给卡洛尔。

“我很喜欢，谢谢你。我一定会用它来保卫我们的家园的。”卡洛尔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闪着熠熠光芒，郑重地向奥西尼亚作出承诺。其实进入护卫队的成员会有摩根祭司亲自颁发武器，并不需要自己准备。但这是奥西尼亚的心意，卡洛尔还是郑重地将匕首收好。

“嘟···嘟···嘟···”成千上万的海螺被一齐吹响。

“是紧急海螺！”卡洛尔皱起眉头，没想到上任第一天就遇到了这般状况。

“护卫队听令！疏散所有族群，务必保护居民安全！剩下的队员跟我来，务必保证鲸皇的安全！”卡洛尔严肃的声音传到了在场所有族群的耳中，就像定心丸一样安抚着赛特拉斯海域所有的海洋生物。

“奥西尼亚，跟随大部队尽快撤离。”卡洛尔用力将奥西尼亚推到小丑鱼族群里，转身便向海洋上层游去。

奥西尼亚正准备撤离之际瞥到了之前的迪伦大叔。迪伦好像并不打算跟着大部队撤离，它正在准备偷偷跟随鲸皇护卫队前往事故现场！

奥西尼亚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脱离逃难的大部队，偷偷跟在迪伦的身后，想要去一探究竟。

奥西尼亚用尽全力摆动着鱼尾也难以追上体型巨大的迪伦，眼见着迪伦的身影从庞大变成一个小点再到消失，奥西尼亚失去了方向···

这里完全是奥西尼亚没接触过的地界，海水的温度要比长久居住的地方暖和很多，奥西尼亚有一瞬是懊悔的，或许它不应该冲动，毕竟它并没有卡洛尔和迪伦那样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跑！！！”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奥西尼亚还没等看清就被一股强有劲的水流冲得失去了意识。

奥西尼亚再次睁开眼时，它听到了一声声鲸鸣。那声音就像人类的钢琴置身于深海弹奏出一曲悲怆孤独的乐曲。

“臭小子，你跟着跑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迪伦粗粝的声音仿若阻隔了奥西尼亚沉醉于鲸鸣的状态，一瞬间便让奥西尼亚清醒了过来。

“迪伦大叔···，上面发生了什么，现在这是在哪，卡洛尔呢？”奥西尼亚焦急地问道。

“鲸皇···陨落了···。人类这次排放了非比寻常的污水，之前的污染物接触了可能只是生病或死亡，但这次的污染物会让我们失去理智，变成怪物。鲸皇吞噬了大量的污染物进入了疯癫状态，刚刚那一股强水流是她选择爆体而亡导致的。”迪伦声音淡淡道，就好像很平静地面对着这一切。

“那卡洛尔呢，卡洛尔在哪里？”奥西尼亚不敢置信地听着迪伦讲述地这一切。

“我也不知，我们走散了。外面的水域已经大面积污染，或许，赛特拉斯海域即将不复存在了吧。这里是被强流冲出来的一个洞，目前这里的水还是干净的，但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如果你没事的话，尽快去寻找大部队，找寻逃离的办法吧。”

“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我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这是护卫队的职责所在，即使我已退役。”迪伦的声音充斥着决绝与坚定。

奥西尼亚听到迪伦的话瞬间愣住。它其实也怀疑过迪伦是不是怨恨过卡洛尔，它没有办法对卡洛尔的敌人亲近。但是迪伦的话好像在向它证明，迪伦在意的从来不是名誉，而是那份责任。

“那我们尽快走吧，我已经没事了。”奥西尼亚此时更担心的还是卡洛尔的安危。如果迪伦这样退役的护卫队队长都对保卫赛特拉斯有着这般执着，只怕卡洛尔那样的性格会恨不得以身殉了这片海域。

迪伦庞大的身躯率先从洞穴里游出去，奥西尼亚紧随其后，刚一出来，奥西尼亚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到处都是尸体。有同族的、有其他种族的，还有两三个刚刚加入护卫队的，奥西尼亚还记得他们，不久前，这几个还站在卡洛尔身边一起接受授勋仪式。奥西尼亚的恐惧一瞬间涌上心头、充斥着大脑。

“别看了，这些都是刚刚强流冲过来的尸体，卡洛尔那小子应当还没事，如果刚发生这样的事就殉职，它也不配当上队长了。”迪伦游到那几个护卫队队员的身边，取下他们胸前的贝壳勋章，戴在了自己身上。

神力笼罩着迪伦，让他从可怖的鲨鱼变成了拥有灰色鱼尾的人鱼模样。而被取下勋章的队员从人鱼形态回归了他们原本的种群模样。那是一只水母和两只乌贼，迪伦对他们浅浅做了个祷告仪式。

迪伦将剩余两枚勋章，一枚戴在了奥西尼亚的身上，一枚收了起来。奥西尼亚在神力的加持下，变化出了人鱼的模样。不同于卡洛尔那样的亮色，它只是黑色的鱼尾、黑色的头发，只有那双眼睛是橘色的。

“这是不是不合规定，我····”

迪伦不等奥西尼亚说完便开口打断道：“非常时期，如果不是这幅模样你还以为你能追上我前进的速度吗，好好对待这枚勋章，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是。”奥西尼亚有一瞬间明白为什么迪伦是上一届护卫队的队长了，开口那一刻，它总是忍不住去听从它的指挥。

迪伦上下打量着奥西尼亚，轻声道：“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就和你关系最好，真是莫名其妙。”说罢就游走了。奥西尼亚也来不及思考良多，急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