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循环[无限] 第6章 神秘网站瘫痪

夜色昏黑，七彩流光的雨水淅淅沥沥，朦胧的雾气托着细密的雨滴从四方缓缓升起，像一头无尾无头的怪物一般将整个城市虚化、吞噬。

高楼之上，一个黑色的人影踩在生锈的栏杆上徘徊，大风吹起他黑色的衣摆。

一滴散发着彩色亮光的雨珠落到他发颤的指尖上，瞬间变成一团白色的水汽。

水汽不受雨水的阻力袅袅飘到他眼前，与瞳孔中的混沌融成一片。

凝成了瞳孔极深处一个黑色的点。

下一刻，他转过身，张开双臂从高楼下坠，却没有重量一般无比轻灵，宛如一只振翅的蝴蝶飞入了一片流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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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循环里。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江莱不知道他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但是循环发生，就代表着一切都不应该再用逻辑来衡量。

江莱跪坐在宿舍的床上，听着雨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眼皮像是吊了千钧重担一般沉沉下垂。

在清醒与混沌之间，她似乎一闪而过一个灵感，灵感如昙花一现，霎时消失在意识之海里，刹那间天旋地转。

半梦半醒之际，她似乎从门上的等身镜里看见一只黑色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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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莱小姐，你的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可以出院了。”

“您好，这里是克莱斯蒂万事通，很高兴为您······”

······

克莱斯蒂标准时间2024年4月1日，愚人节。

道路两旁的樱花树上飘下几朵淡粉，江莱穿着一身原始风衣套装，踩着樱花风从校门出来，循着记忆打车到约定的地点。

阳光透过车窗在江莱的脸上洒下精致的光影，她的瞳孔里倒映着这个城市的镜像。

映像带一样，江莱想着。

“咚——”

猛地，一个急刹车，她一头撞到了玻璃上。

映像带断成了满眼金星——“堵车了！商业街，人太多了进不去。”

商业街道上人群来往络绎不绝，有人扮着小丑在街边手舞足蹈，车堵在一片人群中不能再向前。

江莱只好在这里下车。

脚刚落地，头上的温痛还没散去，江莱戴上墨镜抬头寻找那家餐厅的位置。

然而新的世界似乎总是伴随着庆祝她再次循环的巨响——还没旋转一百八十度，她就被“砰”地一声响炸懵了。

烟花炸响一样的声音贴着江莱的耳膜放大，一张被油彩装扮得浓墨重彩的脸突然出现在江莱面前。

“愚人节快乐！”

小丑捏着嗓子的声音3D立体环绕，无数彩带随之朝江莱扑面而来。

“啊？”

江莱愣了一瞬，猛然想到了一个刺激脑神经的画面！

卡机了片刻，她赶忙摆了摆手，打了个踉跄从一旁闪身躲了过去，陪笑了两声：“哈哈，愚人节快乐！”

“愚人节快乐！”

······

小丑摆着手在身后嘻嘻哈哈，五颜六色的气球在天空爆炸，无数彩色的条带跳动着颤抖着······

江莱锚定了目标快步走远。

“您好，有预约吗？”

餐厅前台的姑娘说着，给江莱递上一张纸巾，“你看上去······需要帮忙吗？”

一路上的热闹跟酒店大酬宾似的，江莱小跑进餐厅喘了口气。

她脸色发白，接过纸巾抹了一把虚汗，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江莱点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她用手指了指餐厅二楼，说：“我的朋友在那里等我。”

江莱匆匆上楼，和一个黑衣人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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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狭小的房间，周遭散发着一股来自地下的腐烂泥土气息。

门外艳阳高悬，门内灯光昏暗。

灯光聚集的地方，是屋子里唯一的声音来源——

一只黑色手套拖动着鼠标在电脑上点来点去，紧接着又一把拉出键盘，劈里啪啦一顿敲打。

忙活了半天，电脑屏幕上的界面始终一动不动，一团乱码。

“啧，你是不有病？”

一个青筋暴起的宽大手掌一把夺过“黑手套”手中的鼠标，不耐烦地觑了他一眼。

男人叼着根烟，将单人沙发上的“黑手套”挤到一边，眯起眼睛看着屏幕上如同倾巢蚂蚁一般的蝇头小字，大胡子几乎都要垂到“黑手套”的脸上。

“什么玩意儿！”他不禁叫骂道。

狭小逼仄的空间里，“黑手套”几番张口都被“大胡子”的叫骂声噎了回去。

他一怒之下抽出被压着的胳膊狠狠给了大胡子一巴掌，“滚！”

他手脚并用地从大胡子身后出来，松了松身上的筋骨，倚在电脑上，指着电脑屏幕上乱七八糟的“外星语”说：“能看明白吗你？”

“你也不用你那猪脑子想想，一般人能黑进咱们的系统？”“黑手套”的黑皮鞋朝大胡子的衬衫上踢了一脚，“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啊！”

“大胡子”被电脑搞得正是怒气上头，瞪了他一眼，直接上手抓住了他的皮鞋，往回一用劲一拽，“黑手套”一失重摔倒了一旁。

“咳咳，”“黑手套”冷哼了一声起身，“老大说晾着他，对咱们造不成威胁。只要······”

“砰——”

小铁门被人从外用力踢开，金属与墙面碰撞的声音将“黑手套”的声音斩断。

小匣子一样的地下小门房透进来点光，光里站着一个人，逆着光，影子被拉得狭长，影子尖像剑尖一样抵在“大胡子”的喉咙上。

空气中荡起无数细小的微尘。

来人蒙着面，不知回头朝墙上看了点什么，随后一弯腰从门框下歪头进来。

“哥几个干什么呢？”他状作不解地问了问，“这采光不太好啊。”

忒修斯金色大厅后专用作酒品供应的仓库旁边的一个废弃的小工厂，地下狭小的“门房”里，“黑手套”转了转手腕，“大胡子”弹落了烟灰，四只眼睛盯着猎物一般恶狠狠地盯着他。

“嗬嗬，”“大胡子”胸腔里响起几声闷笑，一手抄起立在墙边的狼牙棒狠力砸在了墙壁上，“嘿！从哪来的毛头小子！滚出去！”

“黑手套”在他之后，摸着枪的手已经蓄势待发——可眼前这人手无寸铁，看上去像是个毛都没长齐全的中学生！

“嘿小鬼！玩泥巴来错地儿了吧！”

那人只是被二人的声音震得惊了一下，却非但没有害怕，还更向前一步。

“来找茬的？”

“大胡子”一声怒喝，上手就要抓住他的领子，那人却轻巧地躲过。“黑手套”的枪已经上了膛。

缇修斯漫不经心地往电脑屏幕上扫了一眼，高举双手，后退一步，温吞地微笑，“我错了大哥······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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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水马龙的商业街人满为患，几乎一眼望不见道路的尽头。江莱站在十字路口，手中的信封被紧紧攥住。

亲爱的魔法师，我还以为你变成一封信了呢？

江莱长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定定地看着手中被自己蹂躏得不成样子的信笺。

【江莱小姐：

······

今晚二十一点之前，不见不散。

缇修斯·费里曼】

唯一的魔法师，一定会放鸽子。

小丑的气球飘到江莱面前，江莱伸手抓住气球的线，气球上画着五颜六色的涂鸦……是一个小丑的脸。

赶过来的小丑看到江莱的神情，脸上裂开一个大大的鲜红的笑，做了一连串滑稽的动作，明亮的眼睛冲着她弯了一弯。

他伸出手，姿态优雅地作了一个贵族专用的邀请礼。接着，就像做任务一般机械地转过身，对下一个人重复之前的动作。

江莱鬼使神差地朝他走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小丑已经跳着走远了，身上的毛球一颠一颠。

路旁的玻璃窗后面挂着很多张各式各样的小丑笑脸，正齐刷刷地对向她，微笑着，没有一点懈怠。

就好像······那天子夜的大字：“愚人节愉快！”

江莱打开手机，登入几乎是刻在自己灵魂深处的一串网址

——暗网瘫痪了。

一个小时之前，暗网还能正常登录。

现在不是暗网交易的高峰期，它瘫痪得不是时候。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个成型的念头在她心里浮现。

缇修斯口中所说的“紧急的事”，有多紧急？是多关键？

江莱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感觉头脑发热，整个人都要炸了——她甚至一上午就等着和他见面，自己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信任他？

从一开始，似乎都是他在牵动着自己。

别给自己开玩笑了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江莱心道，她不能让自己再处在劣势的被动、坐以待毙，她要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江莱招手打了一辆车。

“小姐，去哪？”

江莱看了手中的信封一眼，“忒修斯金色大厅。”

彩色的气球在克莱斯蒂的上空飘着。

一辆快车在道路尽头调转了方向，朝着“娱乐的乌托邦”“忒修斯金色大厅”飞驰而去。

江莱坐在车上回想着自己前几次循环的经历，似乎一切变化的伊始，都来源于她意外得到的那个网站。

包括三十天前子夜弹出的bug界面“愚人节愉快”，包括出现在她宿舍房间又莫名消失的无名尸体······包括缇修斯·费里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