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精神病人 第2章 第二章

【嘭！！】

木门在瑞克的传送枪下化作像素碎片，月光像倾倒的牛奶泼进直哉的房间。

十三岁——自封的未来家主，身上裹着绣有家纹的丝绸寝衣，惊醒的瞬间顶着满头被压得卷翘的发稍，活像只炸毛的金渐层。

禅院直哉整个人看起十分懵逼。

他一抬眼，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白人老头就这样极具冲击力的怼再他的面前。

“Surprise motherf**ker！”瑞克打了个酒嗝，他掏出一把量子解构器，直接将屏风上的仙鹤变成扑棱蛾子，“听说你喜欢把混血儿塞进下水道？”

什么混血儿？什么下水道？哪里来的蛾子？

眼前这个白人老头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

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

他神色僵硬，一脸不知今夕在何年的表情，等他的目光转移到禅院真里亚身上的时候，禅院真里亚发现他先是愣了片刻、脸上浮现困惑的表情，似乎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永远不要奢望禅院直哉能在满大院子都是【禅院】的情况下用心记住几个人。

等他缓了三秒钟反应过来她是谁之后——禅院真里亚看见他的脸上扬起了滔天愤怒。

禅院真里亚躲在瑞克的白大褂后面数心跳。

一下。

两下。

第三下心跳时直哉已经完成结印。

投射咒法的残影在榻榻米上拖出七道裂痕。禅院直哉的指甲离禅院真里亚眼球还剩0.3公分时，瑞克突然掏出个微波炉似的装置。

禅院直哉被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微波炉怼了满脸，一脸不可置信，连防备的姿势都没来得及做。

“尝尝这个！”老疯子按下红色按钮。

【嘭】

伴随着某种爆响声——

空气突然充满黄油香气。直哉的咒力轨迹在接触到装置波纹的瞬间凝固成实体——十七条金黄色的爆米花链条悬在半空，每条都精确对应投射咒法的运动轨迹。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咒术天才。”瑞克用啤酒瓶敲了敲爆米花链条，清脆的碎裂声里裹着玉米香，“看起来像小孩用糖浆搭的积木。”

咒力，就这样被解构了。

甚至是莫名其妙的结构重组。

禅院直哉心中骇然。

但是这骇然被瑞克言语引起的怒火顷刻间烧干。

他的太阳穴暴起青筋，这让他稚嫩艳丽的面孔显出几分狰狞：“哪里来的醉鬼老白猪？禅院家的结界什么时候变成妓院大门了？”

紧接着，他又将目光恶狠狠的转向禅院真里亚，神色阴郁不定：“我记得你是真理亚对吧？这老东西是你带进来的？”

“注意你的措辞小崽子。”瑞克突然把传送枪抵在自己太阳穴上：“在你面前的可是银河系最聪明的——呕——”

一滩泛着绿光的呕吐物精准落在直哉的丝绸拖鞋上。禅院真里亚看着那坨冒着气泡的秽物，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某本数学书上看到的克莱因瓶结构。

“**！”禅院直哉直接骂出脏话，将拖鞋从脚上甩了下来：“你到底是人还是咒灵？！”

“你...你们...”他手指在他们之间来回摆动，突然扯开嗓子低吼：“护卫！护卫都死光了吗！”

“省省吧小贱人。”禅院真里亚踢开滚到脚边的爆米花碎屑，开始满嘴胡扯：“从外公拆掉门框开始，这个房间就处于量子叠加态了。现在就算你喊破喉咙，在外界看来也像金鱼在吐泡泡。”

瑞克竟然还真配合地掏出个全息投影仪。

【嗡嗡——】

禅院直哉被突然出现的投影吓得一个后退。

术式？异能力？

不，好像只是单纯的玻璃瓶，和投影。

紧接着投影仪中出现的影像让他脸色空白。

画面里直哉那些本该晚间巡逻的护卫们正在庭院里对着一个东西行礼——对象是只正在撒尿的机器狗，狗屁股上刻着“禅院直哉”的发光字。

机器狗就这样在结界其中的一个设置处来回跳跃。

这他妈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死老头又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睡了一觉，禅院直哉感觉自己天都要塌了！

“这不可能！”禅院直哉的瞳孔缩成针尖：“禅院家的结界连一级咒灵都......”

“都什么？都打不破？”瑞克突然掏出一管彩虹色液体灌进喉咙，“让外公教教你什么叫维度穿透技术。”

瑞克甩手扔出的空瓶在空中分裂成42个平行个体，每个瓶身都映出直哉不同年龄段的死状。

禅院真里亚看到某个瓶子里二十岁的直哉正被自己的咒力反噬，皮肤像融化的蜡像般剥落。

这个场景看的禅院真里亚莫名奇妙的开心，她忍不住欢快的当场拍手哈哈大笑。

这显然刺激到了当事人。

当事情离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禅院直哉反倒不会去纠结或者探索这件事情发生的起因——

“混蛋东西！”少年大骂一声。

禅院真里亚见禅院直哉利索的转身，寝衣的下摆在空气中划出浪花一样的弧度——他直接抽出了摆在刀架上的刀。

禅院直哉.无能狂怒阶段.启动。

禅院直哉暴怒着挥刀斩碎所有玻璃瓶，双眼猩红。

结果飞溅的量子碎片却在空中重组出更大的全息投影——他三岁时尿床被侍女嘲笑的场景。

禅院直哉：“……”

看不破、猜不透，那么干脆就破罐子破摔。

“我要把你们片成刺身！”他的刀尖燃起苍蓝咒火：“特别是你这个小杂种...”

他瞪着禅院真里亚时，月光正好照亮他颈侧暴起的血管，像条愤怒的青蛇。

“～～～”

瑞克突然吹了声口哨。

整个房间的重力方向瞬间倒转。

“！！！”

禅院直哉的丝绸睡衣下摆翻到脸上，露出印着皮卡丘图案的内裤。

禅院直哉：“……”

他瞪着眼睛，白着脸，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好了玛丽亚！”瑞克又掏出个马桶搋子似的装置按在地板上：“这才是真正的【咒术】！”

装置启动的瞬间，禅院真里亚看到直哉珍藏的武士刀开始扭曲。

刀身上的云纹化作实体缠绕住他的手腕，刀镡处的家纹发出哀鸣。

最精彩的是刀柄处镶嵌的祖母绿，此刻正不断复制自身，很快把直哉的右手变成一团蠕动的翡翠史莱姆。

“住手！”直哉用左手死死掐住失控的右腕。

未知所带来的恐惧、慌张、无助、愤怒，在他的脸上像是放影片一样闪来闪去。

禅院直哉声音听着有点抖：“你们这些下等......”

“下等什么？下等生物？”禅院真里亚学着他惯用的冷笑腔调：“需要我提醒你吗尊贵的嫡子大人——”她故意拉长音调：“你引以为豪的「投射咒法」现在看起来像卡带的录像机。”

禅院真里亚现在即便是说日语，都带着一股该死的翻译腔。

瑞克适时地打了个响指。空气中突然浮现无数荧光数字，每个都精确标注着直哉咒力流动的缺陷：“让我看看...哦天哪！”

他装模作样地扶额：“这可怜的咒力回路简直像被狗啃过的意大利面，需要外公给你装个涡轮增压器吗？”

“……”

禅院直哉突然安静得可怕。这种安静通常出现在他折断侍从手指之前。

当他再次抬头时，眼白爬满血丝，嘴角却扬起甜美的微笑：“很好，杂种带来的玩具确实有趣。作为奖励，我会把你的眼珠泡在福尔马林里，和去年那个诅咒师的标本放在一起。”

瑞克的白大褂突然无风自动，那是他真正生气时的征兆。

“听着小纳粹。”他灌下今天第九瓶啤酒，“在C-137宇宙，我花了0.5秒就毁掉了整个咒术帝国。你猜他们最后是怎么求饶的？”

禅院直哉屏住呼吸，瞳孔缩小：“…”

瑞克突然揪住直哉的衣领，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贴：“那些老东西像蛆虫一样在地上爬，哭着说愿意给我舔...”

瑞克的话没说完——禅院直哉的面色越来越惨白。

他身体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像是骨骼与骨骼在打架碰撞。

【咔—咔—】

禅院真里亚看着禅院直哉的身体逐渐变得畸形，绿莹莹的光芒覆盖了他整个身体。

不过两个呼吸间——禅院直哉全身变得柔软且富有光泽。

衣物从他的身上纷纷掉落。

他变成了一坨绿莹莹的史莱姆。

瑞克：“……”

禅院真里亚：“！”

望着昔日骂她是小杂种的人从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变成了这副模样，禅院真里亚心中快意难以压制。

禅院真里亚：“太酷了外公，他现在看上去就像一坨绿色的排泄物，我真想把它用玻璃瓶装起来，挂在禅院家的大门口。”

禅院真里亚本来以为瑞克会言语犀利的附和她。

没成想，瑞克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

禅院真里亚这才发现了不对劲，转头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外公：“瑞克外公，你为什么不说话？”

“————！！”

直哉史莱姆突然暴起！！

史莱姆全身涌荡着咒力波动，它身姿灵敏的从瑞克的手上滑落，然后那大概是嘴巴的位置，张开了一张两米高血盆大口，黏糊糊的朝着瑞克和禅院真里亚扑了过来！

瑞克淡定的从怀中掏出一把银色的枪。

随后，他毫不犹豫的朝着禅院直哉发射出一道激光——

【嘭！！】

禅院直哉的身体爆裂开来。

奇怪的是它喷出来的并不是绿莹莹的液体——而是和人体血液并无二致的一捧猩红。

那温热而新鲜的血液夹着一些粉色的小碎肉就这样喷洒在了禅院真里亚的身上、脸上。

禅院真里亚：“？”

禅院直哉剩余的残肢零散的掉在榻榻米上，其中一块绿莹莹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眼球——惨白的眼白、翠绿色的眼眸。

那眼球死死的盯着禅院真里亚，禅院直哉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在房间内响起————

“真理亚…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诅咒你。”

“…你这个该死的小贱人…我真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掐死你…”

直哉史莱姆说完这些话，便就没了声息，看起来像是含恨而终。

“…？”

直哉死了？

禅院真里亚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终于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她只不过是想带着外公整蛊一下禅院直哉，她并没有想弄死禅院直哉。

大事当头，禅院真里亚不知道是应激了还是怎么着，反而陷入了一种异常冷静的状态。

她蹲在地上捡起禅院直哉的衣服，将禅院直哉的残肢简单的聚拢到一起、再用衣服盖上：“瑞克外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直哉突然变成史莱姆了？”

现在该怎么办？

“……”

瑞克.桑切斯严肃的盯着空气中弥漫的绿色因子。

那绿色因子从禅院直哉的身体上像孢子一样飞散出来，然后顺着窗外的气流飘在空中。

“我想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了，玛丽亚。”瑞克开口说道。

禅院真里亚对瑞克的回答并不意外，在她看来，禅院直哉的死亡在禅院家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大的事情，大到可能会让他们全家吊在土耳其烤肉炉上烧死。

禅院真里亚盯着禅院直哉的尸体。

她的内心升腾起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没有特别强烈的情绪，也没有恐惧，但是可能掺杂了一点心虚和愧疚。

最后，禅院真里亚陈述事实：“是我害死了他。”

禅院真里亚转头看向瑞克：“瑞克外公，我去叫妈妈他们起来，你快用你神奇的科学带我们离开这里吧。”

瑞克.桑切斯一把抓住禅院真里亚，声音平静的像在聊天气——

“没有这个必要，而且也来不及了。”

……

绿莹莹的孢子飞到了空气之中，他们迅速变成了某种气溶胶。

“啊欠！！”

在庭院里巡逻的侍卫轻轻的打了一个喷嚏，随后————侍卫看到了同伴惊恐的脸。

“…？”

他在同伴眼瞳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变绿并且化为一团粘稠的流体。

侍卫刚想开口说话，紧接着，他看到自己的同伴身上的衣服一件又一件掉落，皮肤慢慢变绿、像是蜡烛融化的蜡油一样，一层又一层的堆叠在一起。

两只失去神智的史莱姆开始在庭院中厮杀起来。

…

…

禅院真里亚：“什么？”

瑞克.桑切斯：“这次我的小型跃迁飞船只有两个人的位置。”

他的声音像是某种盖棺定论，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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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