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与网管二三事 第27章 【缠绵】山中来信

大凉山，周家庄。

女警第三次站在那个女人的家门口，腿不自觉发抖，她唾弃自己的懦弱，努力给自己打气，强忍着恐惧走了进去。

男人不在家，家中一个人都没有，女警小心翼翼在里面找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个女人，但是她发现了一处地窖，地窖上了锁，里面有声音。

女警试探着敲了敲地窖的板，里面有锁链的声音。

女警问：“有人在里面吗？”

木板缝隙里伸出几个带血的手指，里面有人说话：“你是那个女警察？”

“是我！”女警使劲拉了拉木板，掀不开，“你怎么被锁在里面了？”

“没用的！”里面的女人语气平静，有一种压抑的疯狂。

女警四处翻找着，企图找到一个能撬开木板的工具。

“别找了，你快走吧，等他们回来，你会被绑起来。”女人哽咽着说道。

女警跟他说话转移话题，却没有放弃找工具，她问道：“上次我就想问你，你叫什么？家住哪里？你不像是大山里的人。”

女人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想说，她没有出声。

女警在堂屋找到了一个斧头，“这有个斧头，你别急我救你出来。”

女人不抱希望地说：“你走吧，你救不了我。”

女警高高举起斧头，重重劈下，“你别急，我这就救你出来。”

“没用的！”女人突然激动地大喊，十指在缝隙中到处乱抓，“你快走吧！不要你好心！装模作样的给谁看？这儿没男人！”

女警被她激烈的情绪惊到，斧头卡在木板上没及时拔出来。

女人的眼睛透过缝隙看过来，眼中全是怨怼、嫉妒、恨意。

凶恶的目光令女警下意识退后几步，女人疯狂地大笑起来：“你做什么烂好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警察早就跟这些畜牲蛇鼠一窝！多少女人被你们给害了！”

话到最后几乎变成尖锐的嘶吼。

女警第一次直面这么强烈的冤气，她下意识撇过头去，不想再看那双几欲吃人的眼睛。

缝隙中的手指猛然缩回。

女警不管她怎么说，依旧扛起斧头开始砍木板。

很快，地窖的门被砍成几块碎木板，女警扔了斧头，钻进地窖中，地窖中的样子不堪入目。

随处可见的粪便、垃圾袋、卫生纸，一只黑漆漆的碗，看不出原型，地面墙面都是黑的，走在上面黏脚底。

女人袒胸露乳，**裸坐在地上，浑身上下被打的没一处好肉，伤口到处都是，有些结痂，有些还留着血，似乎身上还来了例假。

女警几乎要吐出来。

女人脸上没有表情，没有羞耻，直直看着女警，她被锁住了手脚，活动只能在一米之内。

女警强忍着泪水，拼命拽那个锁链。“我带你出去。”

女人冷眼看着女警忙碌，最后闭上眼疲惫地说：“你打不开。你走吧。”

“我不想……再看见希望。”

“哗啦啦啦！”

“哗啦啦啦！”

女警不肯放弃，用力拽着绑在墙面上的锁链。

女人冷眼旁观。

女警手皮全被磨掉了，血水沾在铁链上，绝望在她心头弥漫。

她终于松开铁链，勉强笑着说：“你等我，我回去找人，找人来救你。”

女人冷笑一声，不肯看她。

女警手足无措，几乎哀求着说：“你相信我。”

女人厌恶地撇开头。

女警抹了把泪，狠心掉头爬出去，却在即将爬出地窖的那一刻，迎面袭来一张恶心扭曲的脸，和一把破空而来的斧头！

“啊！！！！！！！！！”

女人的尖叫在那一夜响彻了整个凉山。

天地网吧。

明威正在收拾东西，在天地网吧工作了三年，平时看着不起眼，乍一收拾还挺多东西。

“充电器……充电宝……水壶……”

明威弯腰撅屁股地在吧台里翻找，好长时间不用身份证，现在身份证不知道塞在哪儿了。

身穿紧身裙的王薇突然闯进网吧，手里拎着逛街买到的战利品，气势汹汹地冲到明威面前。

“咚！”的一声将所有东西往柜台一砸，抱着明威的手臂就开始哼唧。

明威呆呆看着面前这一对服装包装袋，差点以为这丫头要用金钱砸死他。

“明～哥～哥～”王薇拉长了音调，娇撒得那叫一个婉转悠扬。

明威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扒拉开，“好好说话，汗毛倒竖了都。”

“哎呀！！！”王薇撅着个嘴巴不乐意，“你上班上得好好的干嘛要走啊？”

明威趁机捏住她嘴唇道：“你这嘴巴都翘成小鸭子了，快笑笑。”

王薇一巴掌挥开他的手，不依不饶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走？”

“是网吧薪水不够？还是福利待遇不好？难道是嫌没给你交社保？”

明威正忙活，小丫头跟他屁股后面呱呱呱个不停。

“薪水不够我让我老舅给你加钱，待遇不好让他给你休假，不行咱把三年的社保补上。哎呀，你停下！”王薇揪着他胳膊使劲掐了一把。

“嘶嘶嘶～”明威让她掐的直哆嗦，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东西，“松手松手！我家里有事，必须回去一趟。”

“那也用不着辞职嘛！我让舅舅给你放假！”说着王薇就要打电话。

明威赶紧按住她，“哎！我不定要多长时间呢，让老板重新招个人。”

王薇把手机往桌上一拍两眼一瞪，“说来说去，你还是要辞职！你说，你是不是没想着回来？”

明威真是拿这姑奶奶没办法，只能顺毛捋道：“回来回来，忙完了就回来。”

“你忙完要多久？”王薇不相信，非得问个明白。

“宅急送！”

明威正想着怎么搪塞呢，正巧送外卖的来了，明威大步跨过去急不可耐地接过炸鸡，往王薇手里一塞谄笑道：“哥请你！花了三百多大洋。快吃吧。”

“emm我不吃！”王薇推开kfc，不肯让明威糊弄过去，非揪着他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网吧里上网的人都站起来看热闹，王薇虎惯了，冷不丁撒娇还挺馋人。

明威被她磨的没办法，只得苦笑道：“我保证，两个月之内一定回来，成不？”

王薇这才放过他，哼哼唧唧道：“这还差不多，我让老板给你留着位置，等你回来。你可不能放我鸽子。”

王薇红了眼眶，明威摸摸她的头，“行了，别哭，又不是见不到了。”

王薇彻底绷不住，趴在吧台上就哭开了。

明威麻爪，彻底没招。好在他眼尖，一眼瞧见王薇男朋友在门口可怜巴巴蹲守，连忙招手把人叫进来，“赶紧哄。”

明威被她哭得心里泛酸，出门抽根烟。

天地网吧说起来算是收留了他三年，突然要走确实有点舍不得。

明威翻出手机，隔着烟雾看屏幕上最顶端一串固话号码。

号码来源地：某省山区。

“什么时间…什么空间…什么力量送我来与你相见…”

早上明威刚下班，准备回去睡觉，手机突兀响起，屏幕中闪烁着的号码令他迟疑了一瞬。

很久没接到过的电话。

明威按了接听：“喂？”

“明哥，小丸子出事了！”

明威被烟头烫了手：“出了什么事？”

“小丸子失踪三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说最后见到她在大凉山。”

“我马上回去。”明威按灭了烟，整个人散发着极其阴沉的气息。

德庄案子告一段落，二组刑警被张队放了大假，所有人带薪休假七天，大家聚餐吃个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任放回了刑警队，二组办公室灯关着，玻璃窗印出办公室里蓝悠悠的显示器屏幕，屏幕上打开了一个人的身份信息。

明威，1980年出生，35岁，籍贯某省某市，职业：待业，

犯罪记录：无，居住信息：S市yl城中村某栋10楼。

身份证号码……

右侧有明威的相片，这张照片拍摄较早，寸头，比现在更瘦，眼睛上抬，表情狠辣、生硬。很有硬汉气质，让人忽略了他的消瘦。

没有更多的信息，他很守法，来s市多年，什么违法都没犯过，过马路都不闯红灯。

任放双手抱头，靠在椅背上，凝视着这张脸。

“咚咚！”

有人敲了两下玻璃门。

任放站起来，是刑警队直属领导王局长。

王局长推门进来，“怎么不回家？办公室也不开灯。”

任放走过去把灯打开，寻了把椅子递给局长，“王局您坐。回家也没什么事，就来这儿坐坐。”

王局长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刑警，闻言笑了笑：“干我们这行的，真要是案子结了反而空落落的，我懂。”

“年轻，扛得住，”王局长很有些赞赏任放，“你的名声都传到外省去了。”

任放见王局长似乎有长聊的意思，替他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下，如同学生听课似的，坐姿极端正。

“放松点儿。”王局长手里拿着一份档案袋，双手交叠在一起道：“本来局里要给你们二组请功，已经定了你做刑警总队副队长，但被省里压下来了。”

任放看了看王局长的表情，不像是尴尬难开口的样子，他笑了笑道：“功劳都是大家的，我一个人算不了什么。”

“哼你倒是沉得住气。”王局长笑了一声，“放心吧，不是因为被人抢功，是省里面对你有其他安排。”

“看看。”王局长将档案袋递给他。

任放接过来扫了一眼封面，凉山女警失踪案。

王局长趁他翻看档案的时候简单介绍了几句道：“凉山失踪了一位女警。那边的警方怀疑是被人杀了，当地警方出于技术考虑，最终向省里上报了这件案子，那个省的领导通报给了上层，上层决定成立专案组，你被选中成为专案组成员。”

“各省抽调？”这可不像是简单失踪案的配置。任放等着王局长的话。

王局长点点头，认可任放的怀疑，“没错，不仅仅是查失踪女警，主要是他们怀疑凉山有一个庞大的人口贩卖集团，团伙作案，他们想一网打尽。失踪案只是导火索。”

任放仔细翻看了卷宗，案子不难，几乎处处都是证据，“这件案子似乎不该这么久没结案？”

王局长眼中透出明显的赞同，这就是他对任放满意的原因。

“当地人居环境非常复杂，当地警方经过深思熟虑才将案子递上来，具体情况也许得你去了现场才知道。”王局长语气中隐含了些许暗示。

任放听明白了。

“我什么时候出发？都有哪些人是专案组成员？”

王局长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明天早上的飞机，专案组成员到现场再说。你……保护好自己。”

任放站起来敬了个礼，“是！”

“我走了，档案你好好看看。早点回家。”王局长背着手打算离开。

他与任放打开的电脑擦身而过，余光瞟到显示器时脚步陡然停下，扭头惊疑不定地指着显示器问：“这个人他是谁？”

任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显示器中明威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