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弃养小狗！ 第14章 第 14 章

谁？

我吗？

向函一时间有点茫然，想着他那些数量极其有限的狐朋狗友，似乎个个都跟科技产品沾不上边，自己勉强算个赛车模型收藏入门级爱好者，但目前的藏品数量也远远不到能塞满一间大型展厅的地步……

哦对。

锐颋前几年刚成立了一个科技产品子品牌。

昨晚在酒会上被那个搞艺术的神经病怀表男莫名其妙痛骂一顿的，就是子品牌刚发售几个月的新品智能云台。

那没事了。

没等他细想，奕则又道：“在集团内部寻求合作，还有一个潜在的好处，就是可以算作产品推广，把费用大头折一部分进对方的营销费用里。就算我们双方均分，各自承担一半，也能为艺术中心节省50%的预算。”

此言一出，姜经理顿时热泪盈眶。

好领导啊，真是好领导！

奕总是从总部来的，但他不仅没想着利用艺术中心的资源贴补总部，反而主动拿总部的资金来盘活艺术中心的费项支出。

天底下哪有第二个这么良心的总部空降兵！

向函听闻此言顿时也精神抖擞，主动请缨：“我可以去找……那个谁，我去问他要资源和拨款。”

从向柘兜里掏钱，这工作可太有意思了。

姜经理眼前一亮一亮又一亮。

想不到吧，这么良心的空降兵，他们艺术中心有两个！

奕则没赞同向函的话，也没否定他，只是适时地开了个玩笑：“如果实在办不成，我还可以帮忙联系一下废品回收站，请他们开价高一点，我们用的都是好材料。”

即使是愁眉不展的姜经理，此时也露出了笑容。

经过向函首肯，姜经理先行离开，和他手底下的人对着旧方案缝缝补补，争取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多做些优化，尽力扩大一下适配范围。

奕则继续和向函开会。

“总裁还在法兰克福，预计下周周中回国，很遗憾，我们暂时不方便联系他。”奕则道，“这两天是休息日，总部在岗人员也很少，我想，不如我们先自行做些功课。”

他打开锐颋事业二部的官方网页，把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到向函面前。

“原先的策划案你已经很熟悉。”奕则问，“你觉得，我们以哪个产品线为目标，是比较好的选择？”

两人都不是什么数码发烧友，奕则算是勉强对自己家公司产品分类有些了解，向函则完全完全没有过前期调研。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次回国只需要在艺术中心简单地展示一下个人风采，就能轻而易举做出好成绩，狠狠闪瞎那个混蛋的眼睛，然后骄傲地转身离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片云彩，继续回去念他的本科文凭。

集团业务做得再大，跟他有什么关系？

向函早八百年就不从家里领生活费了。

这会他看着网页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产品线，喃喃道：“我都不知道家里还做这些东西。”

他好像不太了解锐颋，也不太了解向柘。

“前两年主要营收大头还是靠地产。”奕则道，“科技项目铺设得很早，但集中出成果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前期收购了一些初创公司的成熟团队，基础打得好，目前转型还算成功，盈利占比每季度稳步提升。”

“他竟然还能想道转型。”向函对总裁哥哥嗤之以鼻，“还以为以他的脾气，会抱着传统资源一条路走到黑。”

“他确实是。”奕则也毫不避讳，在向函面前说他哥的坏话，“他最大的缺点就是万事求稳妥，如果不是早就预料到行业萎缩的现状，他也不会下定决心迈出这一步。”

再固执己见的人，面对迎面而来的变革，只要还想活下去，就得想办法变通。

向柘是这样，向函也同样。

他的事业他的尊严乃至他的爱情，现在，都悬在艺术中心这一根岌岌可危的线上。

他要在奕则面前展示自己，证明自己。

“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这几个项目。”向函指着电脑屏幕道，“还有下面这个，正在研发中的语言模型，我们能去现场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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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已调任，但奕则的通行权限仍然是总裁助理的水平。只是简单向行政部门报备了一下，他就带着向函刷亮了事业二部实验楼层的电梯按钮。

旧地重游，诸多感慨。

“我当实习生的时候，就是在事业二部。”奕则说。

实验室休息日有人轮流值守，值班员工带着两人穿过办公区，来到样品陈列间。

“新上市和预计一年内发售的产品基本都在这里。”值班员工道，“需要保密到正式宣发前一秒，两位领导，如果需要拍照，请务必不要外传。”

这两位身份太特殊，签保密协议都没用。

奕则自然明白员工的担心，点头承诺道：“好，我们知道了。离开之前我会去找你确认，哪些影像资料可以公开带走。”

他主动提及此事，那员工自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向函已经被琳琅满目的高新技术产品吸引。

“这是机器狗吗？”他指着陈列室中央最大那张桌子上放置的，四脚着地、浑身漆黑的机械组件问。

那黑色模型只能说是初具狗形，没头没尾，只有四只脚做得还算精巧，躯干部分格外潦草，花花绿绿的电线横七竖八地裸露在外，看起来活像是机械生命惨遭人类解剖。

“据说设计初期是想做成陪伴型。”奕则随口道，“目前卡在仿生这一步。它套上布料也不像狗，恐怖谷效应拉满。之前考虑过塞填充物，但一是影响机械运转，二是不利于散热，到现在还没解决，暂时搁置了，主攻另一个服务型号。”

向函又转到一台无人机前，左看右看，感觉有点眼熟：“我们家还做无人机？性能怎么样？跟尖端品牌有多少差距？”

奕则：“贴牌的，为了拿低空经济创新项目扶持，纯概念产品，PPT幻神，差距大概是mini电动汽车和法拉利超跑的区别。”

“自然语言处理模型最近好像很流行，我们也在展厅里做个AI深度体验展区如何？”

“用来聊天可以，但是脑容量不够，超过五段对话就开始前言不搭后语。”奕则说，“在市面上竞争力不大，用户如果想体验这个，不如自己回去下载个免费APP。”

……

向函：“我发现了一件事。”

奕则：“嗯？”

他回头看向函，那双蓝眼睛微微眯起来，眼睛的主人抬起下巴，露出一种恍然明悟的表情。

“有些人表面看起来是个正经的管理层。”向函挑眉，“其实背地里特别擅长蛐蛐自己家产品。”

这还不止。

他又想起酒会那天，奕则在他耳边，低声报出每个人的过往履历，必要的时候还附带对方的个人秘辛。

比如那个满嘴黑话装内行的理工男，又比如那个和向柘有仇的郑唯帆。

路过的每一个人，只要是奕则曾经见过的，他的大脑里似乎都牢牢储存着对方的相关信息，有利用价值的额外标红。

这是什么行走的人间黑历史收集器。

他的业务范围甚至广到连非生物都不放过，对自己公司的产品都能随时随地娓娓道来。

这对吗？

“职责所在，分内之事。”奕则说，“需要鼓励式教育的时候，我也可以闭着眼睛夸。”

眼见四下无人。

向函又贴过来，小声说：“那你先鼓励鼓励我呗。我就缺鼓励式教育。”

他靠得太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奕则几乎能感受到这人偏高的体温隔着空气传递到自己身上、脸上，带起一阵热意。

真是麻烦的小孩。

如果不满足他的要求，后面还会有更多的麻烦。

“小向总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年少有为车技一流穿衣打扮也完全是男模水准啊。”奕则面无表情，声音也毫无波澜地快速吐出一长句没有感情的彩虹屁，问道，“满意了吗？”

“不满意！太敷衍了，有创意一点！”向函抗议。

“小向总的眼睛是全集团最蓝的，蓝得独一无二蓝得别出心裁蓝得自成一家。”奕则又问，“够有创意了吗？”

同样毫无灵魂的赞美，向函这次却没否定。

他定定地看了奕则一会，突然心情大好，唇角勾起一个带点痞气的歪嘴笑。

“笑什么。”奕则不解。

很满意刚刚听到的内容吗？

ABC的口味好独特。

“没什么。”向函说，“就是觉得，我又了解了你一点。”

“虽然不知道你从刚才那几句没营养的话里了解了什么。”奕则无语，“但是随你。”

“想知道吗？”向函道，“你说想，我就告诉你。”

“不想。”奕则果断拒绝，“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了解你的企划对象，不是了解我。看中了哪些项目？去找行政申请资料权限，回去写策划案。”

他快步走开，向函却也加快步伐，丝毫不落地跟上来。

“但是我想告诉你，我的发现。”向函说，“你知道吗，人在描述另一个人的时候，最先提到的部分，就是他对这个人印象最深刻的那一部分。”

“现在我知道了。”他说，“你喜欢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