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接的骨头长得挺好,再有几日就可痊愈了。”
沈大夫这句话令在场几人都心生几分欣喜。
“等师父腿养好了,咱们就可以回京城了。”袁今夏脸上满是笑容。
“对。”杨程万自己也很开心,“这次真是多谢沈大夫了,还有陆大人。想不到我杨某,此生还能有站起来好好走路的时候。”
陆绎颔首,“不过是举手之劳,杨捕头客气了。”
几人和乐融融,就在这时,医馆的学徒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师父,外头来了一个乌安帮的,是刀伤,还有中毒症状。”
沈密急忙随他出去,千安与今夏相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见此,陆绎出声让杨岳照顾好杨程万,自己大步流星地跟上去。
三人来到堂中,那名伤患正躺在榻上,危在旦夕。
沈密粗粗查看一番,立即让学徒去拿救命膏药,谢霄这时也疾步赶了进来。
在他的询问下,伤患将伤害自己的人和自己在哪遇袭的全盘道出。
“东瀛人?竟然是倭寇!”袁今夏难以置信,“近年来,东南一带倭寇猖獗,我以为他们也就在沿海闹腾,未料到竟会出现在此地。”
等交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伤患再也支持不住,撒手人寰。
陆绎走近床榻,上下打量尸体体征,千安与今夏上前勘验。
今夏问道:“大人,您有何发现?”
“这个伤,不像是被钝器所伤。”
今夏思量少焉,正想上手,却被横插进来的大手拦下,她回头,“谢圆圆,你干嘛呀?”
“别动,万一有毒怎么办?”谢霄义正言辞。
闻言,陆绎与千安纷纷无语。
“我当了这么多年捕快,不会连这个都不懂。”今夏一把甩掉谢霄的手,继续俯身观察起来。
谢霄仍然在她身旁替她担忧着,一边小声嘀咕着,“小心点,小心点,别碰啊,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
片刻,今夏偏过头,去探陆绎二人的眼色,得到肯定,脸色变得越发凝重。
谢霄左看看右看看,“你们怎么了?我怎么什么都不明白啊?”
这个憨憨。
千安见陆绎不想多说,到底还是开口为他解惑,“传闻东瀛有一种忍术,为忍者所习,练此术者十根手指如钢似铁,穿胸破腹,可以立刻致人性命。”
“杀千刀的!敢在我乌安帮的地盘上动手杀人,老子一定要把这些倭寇给找出来,剁他个稀巴烂!”谢霄骂完,侧身对今夏交代,“我现在就去芦苇丛看看。”
今夏立即跟上,“我跟你一起去。”
千安眯眼,不用多说,与陆绎一同跟上他们。
四人骑马赶至城郊的芦苇丛,风儿在吹,苇杆在摇,朵朵苇花雪花般舞动着。
眼前那一望无际的、洁白的、轻盈的、柔美的芦苇花儿,随着风从池畔铺天盖地的飘来。
这是一大片繁盛的芦苇丛,苇杆不足一丈,却能完全遮住他们身形。
陆绎走在最前面,其次是千安,今夏与谢霄二人坠在后面。
谢霄见今夏在用心记着路线,禁不住自得起来,“别费神了,要是没有我带着你的话,你是出不去的。”
今夏不想与他多争,转移话题,“我读《忠义水浒传》时,石碣村也有这么一大片芦苇丛,阮氏三兄弟出没期间——”
“你这个官差怎么看那些书啊?那书是写给绿林好汉看的。”
“官差怎么了?怎么不能看啊?”今夏反驳道。
谢霄笑笑,“也是,以现在的局面,就算有一天你被逼得落草为寇,我也觉得不稀奇。”
在两人身前,千安双耳微动,眼神与前面的男人对上,相互颔首。
陆绎抬手,三人停下脚步,东瀛人的话语声隐约传来,千安辨别好方向,带着他们一齐躲进径旁的芦苇丛中。
“也不知道他们抢了哪户人家的东西,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今夏缩在千安身旁,一边用芦苇叶替自己做掩饰。
等到东瀛人走近,谢霄不屑道:“就这么几个人,看我的。”
“你别冲动啊。”今夏一把拦住他,只是不想稍有动静,芦苇尖便开始晃动,发出瑟瑟声。
这边的响静瞬间令那伙东瀛人警惕起来,陆绎四人掩在芦苇后严阵以待,双方开始无声地对峙。
随着对方逐步逼近,陆绎与谢霄将手放到了剑柄上,随时都能亮剑出击;今夏将腰间手铳掏出;千安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指间寒光忽闪。
“这帮东瀛人不知道什么底细,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今夏悄声嘱咐着谢霄。
谢霄不满,“帮中兄弟都死伤好几个了,难道就白死了?!”
屏息凝神间,变故横生,谢霄卒然作妖,引得对方手间撒菱倏地射出。
该死,谢霄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千安一边闪身避过袭来的暗器,一边在心里扎谢霄小人。
这时,她余光瞄见一道寒光目标直指身旁今夏,急忙手抬剑鞘将其挡下,顺势将今夏揽到身后。
这个谢霄,不但害己还害人!
除开谢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既然现在知道谢霄是个祸害,他们的计划也得做出改变了。
陆绎首先纵身跃出芦苇丛,千安与今夏次之,谢霄疑惑地眨了眨眼,只能跟上。
千安追上一人,眯眼定睛,手中银针顺发,银针刺入对方麻经,她霎时便制服了一人。
其他三人动作也很快速,转眼,便将对方六人通通扔到了空地上。
今夏眼尖,从其中一人身上取下一块令牌,“大人,您看这令牌。”
陆绎看去,双眼微眯。
今夏低头看向那伙人,严声喝道:“说,这图案是什么意思。”见他们迟迟不出声,又喝道:“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被四人团团围住,这伙东瀛人竟选择集体服毒自杀,口吐白沫地直直倒在了地面。
还留有一人,居然惊慌失措地跪求他们不要杀他,还说自己只是附近的渔民,被东瀛人抓住逼他当个翻译罢了。
“你东瀛话说得那么溜,想骗老子啊!”谢霄持剑指向王麻子的喉间。
王麻子更加惶恐,“我,我真的不是东瀛人啊。”
“那你为何会说东瀛话?”千安双手抱胸,挑眉问道。
“女侠,小的早年在海上捕鱼,有时候会卖鱼给东瀛人,时间一长就会说一些东瀛话。”
“据我所知,朝廷一直禁海,能在海上跑船的那都是人物啊。”今夏嬉笑着蹲下身,“哎呀王麻子,失敬,失敬啊。”
“不、不是,小的小时候不懂事,都说下海能赚银子——”
“你再敢胡说八道,赶紧交代。”谢霄耐心受到了挑战,厉声打断他。
“谢霄。”千安出声示意他别再说了,“有人来了。”手下一掷,王麻子瞬间安静倒地。
对于她的耳力,大家都是十足的信任,四人闪身隐匿于芦苇丛后。
这次来的比刚才人数要多,都是倭寇。
这么多倭寇官服竟然全然不知,看来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陆绎拧眉,“我们跟上去,看看他们老巢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