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还要入梦 第23章 助一臂之力

四目相对，沈烟旋即盈泪，敛容扑向门外人。

“青儿，你怎么来了？”莫非穆羽裳逼迫。

望着姐姐眼底的阴郁，南楚哽咽着劝慰：“今日在城中寻找住处，不察穆小姐一路跟踪。她手里握有四姐的玉簪，我便顾不了那么多——”

“傻妹妹！”

原来竟是这样，沈烟沉思着轻抚妹妹的脊背，低声嘱咐：“切记，死都不要说出古籍的下落。”

无论是谁，都休想得到！

姐妹俩霎时悲愤，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沈烟赶忙替妹妹拭泪，随后提袖掩面：“进来！”

换了一身装扮的穆羽裳，黄衣螺髻，愈发英气明秀。此刻她折扇倒扣，蕴籍雅致：“穆某不请自来，叨扰两位小姐了。”

这人分明毫无歉意，高高在上的冷傲。

“穆小姐曾救我于水火，沈烟自当报答，只是你将我姐妹二人悉数引来，究竟意欲何为？”

南楚安静地站在姐姐身后，浑身充满了戒备。

对此，穆羽裳抱臂懒笑：“今日诚邀二位念芳苑一聚，的确有要事相商。”

闻言，沈烟眉心倏蹙，毫不犹豫地拒绝。

“我们姐妹处境艰难，应该帮不了穆小姐什么忙。”

随即南楚更是跃步而出，强势无畏地挡在姐姐前面。

“诚然，二位连抛头露面都是奢望——”

“既如此，还请穆小姐高抬贵手，放我们姐妹回去。”沈烟忍无可忍道。

穆羽裳目光微凛，挑眉冷笑：“待穆某讲完，若二位执意要走，必不阻拦！”

沈烟骤然生恨，正要反击，却被妹妹死死拽住了衣袖。

“你讲便是！”

“域外宝山图，我不感兴趣。富贵荣华，更乃粪土。不过眼下我有桩心腹事，需要五小姐相助。”

“我妹妹被江湖追捕，她怎能帮你——”

“急什么！”穆羽裳异常冷漠地将沈烟打断。

砧板鱼肉，绝望无助。

沈烟的彷徨看在南楚眼底，她鼓起勇气开口：“如果条件合适，沈青愿为穆小姐分忧。”

“小妹！”真是太糊涂了。

穆羽裳视线短暂停留，而后迎光而立：“照理说，顺水推舟的事情，五小姐没资格同我讲条件。”

“穆羽裳，你不要太过分！”

当真欺人太甚。

面对沈烟的怨怼，穆羽裳心潮起复：“没记错的话，沈家两位小姐香消玉殒于婆娑山庄之手。如今再过几日，婆娑山庄便开始十年一度的纳新。在下观五小姐年少芳华，想来通过遴选并不难。”

“可我们处处是敌，小妹会出事的。”

沈烟软唇紧抿成一条细线，南楚却好似在听旁人的事。

“沈烟，我自有妙计。”

“你要我杀枯婆？”南楚蓦然诧问。

穆羽裳横眉冷扫，朝那傲骨铮铮的少女颔首：“对，五小姐不愿也没关系，权当——”

“我愿意，但求穆小姐助我一臂之力。”

“沈青，你好糊涂！”

沈烟反手紧握住妹妹的手，继而朝穆羽裳低吼：“枯婆实力高强，你分明逼我妹妹送死。”

对于沈烟的歇斯底里，穆羽裳竟有种莫名的赏识。在她记忆里，这个沈氏女从来循规蹈矩，她乐见对方的反抗和不甘。

“两位姐姐的血海深仇，沈青无一日敢忘。只要穆小姐能够护全四姐，沈青定不惜一切代价杀枯婆。”

话音未落，掌声忽响。

穆羽裳无意掠过沈烟那双漆黑深眸，原本的意图竟无端消散，她无奈地垂眸：“你们姐妹好生商议，明日给我答案。”

雨打娇花，落英满地。

“我宁肯去的人是我，青儿不要答应她。”沈烟再三劝阻。

南楚泪睫湿润，柔声回到：“求四姐相信我，绝不会出事的。”

她们没有太多的选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我作为姐姐，无能又拖累——”

“四姐莫自怨自艾，如果不是你，我早不在人世了。”

南楚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神色异常决绝，这件事她做定了。

“我去！”

“穆婴见过你，四姐不能冒险。”南楚百般劝慰。

沈烟也明白自己无法参加婆娑山庄的遴选，情绪不由得翻腾，顿时心如刀绞。

明月千里，愁情难消。

书房内，穆羽裳眉目如画，迷惘地临窗远眺。

“大小姐怎么还不睡？”柒婆婆关切地拿起衣架上的披风。

柒婆婆是穆羽裳的乳母，也是她早逝生母的贴身侍女。多年相处，她们不是母女更胜母女。

“睡不着！”

穆羽裳微微叹息，脑海里跃然浮现出一张芙蓉面。

柒婆婆以为她可怜那对姐妹，忍不住跟着唏嘘：“沈氏两位小姐当真命途多舛，若非那传说中的域外宝山图，她们现下皆闺阁娇女，人生何来天翻地覆。”

“人世残酷，昔日王侯今成土，更何况是沈家。婆婆不必怜惜她们，毕竟她们算不得最无助。”

闻声，柒婆婆倏然想起那位五小姐。对方虽生得风华绝代、姿容无双，可足下草鞋破败不堪，想来困顿久矣！

穆羽裳不以为然，寒目饮尽杯中茶。

三日后，婆娑山庄十年一度的遴选正式拉开帷幕。

吴越翻阅着湘妃递上来的名单，被其人数惊的目瞪口呆。

“今年翻了数倍，不知庄主有什么要求，届时奴婢也好转达给几位长老。”

婆娑山庄枯婆一人为尊，下设六个长老，分别负责山庄不同的事务。

“不着急！”吴越生怕说多错多。

湘妃恭敬地颔首，沉思着再度启唇：“庄主，前些时日奴婢奉命打探穆氏，不期想竟有意外之喜。”

“说来听听。”

吴越并不感兴趣，不过随口敷衍。

不料湘妃却格外热情，细致地介绍：“穆家老爷瘫痪在床，整个穆氏现由他们的大小姐掌控。听说那位穆公子有心同咱们交好，只碍于霸道的长姐迟迟——”

“那就不结交！”

吴越听的耳朵起茧，心里盘算着另一桩事。

湘妃一息语顿，脸色难堪地哑声道：“穆氏富可敌国，奴婢苦心孤诣是为了咱们山庄。”

她楚楚可怜，蓦然激起吴越的恻隐之心。

“既然你负责此事，自便即可。但话说回来，多个朋友多条道不假，咱们绝不曲意逢迎。”

“是，奴婢遵命。”

湘妃眼尾上挑地离去，打量着她的得意，黛蓝却有些担忧：“庄主，穆家大小姐同我们有仇，其实不结交也罢！”

哦嚯，吴越立即打起了精神。

“什么仇？”

“她外祖家被二长老所害。”

原来是这样，吴越无可奈何地接受。随后，她还是更关心遴选。

“湘妃肯定会多加留意的，话说遴选一事你怎么看？”

“咱们山庄三年一小选，十年一大选，我与湘妃皆小选所为，大选势必严格，务必选出您的心腹爱徒。奴婢对此没旁的意见，一切皆由庄主和三位考核长老安排。”

“下去吧！”

吴越肉眼可见的萎靡，她根本不知道谁是长老，回到山庄绝对会露馅。然而遴选在即，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电光石火的一刹，她有了个新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