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无双[少年歌行] 第5章 剑心冢最后的相处时光

一大早，无双就打算正式开启这煎药的工作。昨夜回来只是在一旁看着，他平时在无双城中连药都不怎么喝，更不要说是做煎药这类活计了。

无双坐在小板凳上，右手拿着小蒲扇，左手搁在膝盖上，有点无从下手。

华锦站在无双的身后指挥道：“掀开盖子”。无双立刻照做。

华锦展开一包包好的药，全部倒入药锅之中，又指挥道：“倒水，没过药材。”无双拿起水勺舀了几勺进去。

“好——停。”华锦喊道，然后又拿出火折子点火，“本来是要浸泡的，但现在也来不及了，效果差别不大。这服药大火煮开，小火熬制一炷香即可。”

“简单，看我的。”无双给火焰扇了扇，自信道。

“待会我过来检查哦～”华锦拍拍无双的肩膀，忍俊不禁：“小双一定能做好。”

无双拿扇子把华锦的手挡开：“你放心去吧，我做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华锦看着他用拿剑的手势，拿着小蒲扇，觉得有些可爱。

另外抽了一些人手，同时也在熬药，药锅列了一排，热气腾腾。

华锦到每个病人面前巡视了一圈，仔细查看了所记录的病人喝药后的症状变化。大部分病人症状虽然都有所减轻，但效果并不明显，可见只是作用于表征，毒素仍存。

华锦轻轻捻着自己的拇指和食指，如果三日之后，仍然如此，这说明所有药，都不对症。

毒素一直存在，恐怕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今晚还得再翻翻医书。

“华小医师，给师兄运功输内力后，他好多了。”青城派的一个弟子，同华锦说道。

华锦拿住这个青城派病人的脉号了号，又查看了其眼底和舌苔，回道：“确实有所减轻，脉搏都平稳了很多。”

青城派弟子有些高兴，问道：“那师兄是不是有希望痊愈？”

华锦有些奇怪，周围三个病人喝的是同一种药，独独这个病人效果好得离奇。尝试其他药物的病人中都偶有症状变轻许多的，但都找不到规律，难道都是这个原因？

毒素附于人体经脉，经由内力跟随流转，难道会跟着转移到其他人体内。

华锦回到无双身边看看他的情况。

一看之下，华锦简直乐不可支，但是毕竟众多病人在此，她心情有些沉郁，没能笑出来。

开口道：“怎么回事啊，小双。你怎么变成小脏猫啦？”

此时，这个名扬江湖的少侠，发梢被火燎得焦了一小段，脸上也抹上了黑灰，像一只被烧焦了的小黑猫。

无双有些不好意思，强装镇定：“只是不小心，等我再煎几副药……喂，你不会在心里笑我吧！”

华锦轻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怎么会呢，小双这么努力……”华锦弯下腰，歪着头看着无双继续道：“地变成小脏猫！”

无双想拿手里的扇子敲华锦的头，却被华锦抢先一步跳开了。

无双继续扇着火，努力地控制火势。

华锦将自己的手帕在一旁蘸湿，半跪在无双身边，给他拭去脸上的黑灰。

无双本就因为露出了窘态，有些不好意思，如今被少女这样近距离地擦拭脸颊，更是脸红起来。

华锦倒没觉得什么，虽然黑着脸的样子很可爱，但还是不忍心看他这么惨。

旁边一个也在煎药的剑心冢弟子，并不认识无双，对着华锦喊道：“小医仙，为什么就给他擦呀？”

华锦偏头越过无双，看看这个喊话的弟子：“我自己的药童，当然要自己照顾啦。至于你？扎两针松快松快？”语毕，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方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无双洗剑之时，华锦偶尔会去接他，聊聊最近医治病人的情况。

“我猜测给病人运功调理，可能会帮助病人减轻症状，但是还不明白其中原理。”华锦和无双一起走在上山的小径上。

无双提出了自己的猜测：“也许是因为这里的病人不够多，你还不能发现其中规律。”

华锦点点头：“是啊，还得问问师傅那边的情况。”

无双回忆起华锦被刺杀的情形，道：“此毒能够潜伏良久，虽然使人虚弱但是不致命，不会引起充分的注意，正因为这，才可以给予下毒人足够的时间，将毒物布满整个江湖，从而削弱整个武林的力量。”

华锦点点头表示同意。

无双又接道：“与此同时，又有刺客来刺杀你，很可能和下毒的势力来自同一方，为的是减缓此毒的解除，让更多人被波及到。”

华锦捡了根树枝，边比划着边走，似乎找到了目标：“所以，我更应该抓紧时间，尽快解除此毒！无论敌人是谁，都不能如他们的愿。”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紫藤花树下。一阵风来，花瓣雨纷纷而下。华锦举起手里的小树枝，平平地一剑刺出，回头看无双：“是这样吗？”

这下轮到无双一下笑了出来：“花下练拳，嗯，真不错！”

华锦不解：“练拳？你什么眼神，这是剑啊！”华锦上下甩了甩手中的小树枝，突然反应了过来：“好啊！你说我花拳绣腿是不是！”

华锦拿着小树枝往无双身上戳，无双也折了根树枝，招架了华锦所有的动作。无双一个跨步躲开了前刺，华锦重心不稳跌坐到了花瓣堆里。

华锦见反正也刺不中，便把树枝扔了。

无双也盘坐到华锦的对面，说道：“你没有内力，即使有剑法，也用不出内力。要不要练练内功心法？”

华锦摇摇头：“太难了，不想练。”

无双用手撑着头，“应该给华锦小医仙单独创造一门内功心法，不用自己修炼就可以随时增长内力。”

“哈哈，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华锦伸出手掌，有花瓣落到手心里，对无双说：“你把衣服脱了，今天就在这里施针吧，没有人打扰。”

无双应允。花瓣温柔地飘落在两人的身上，又滑落下来，浅浅地埋住了衣角。

华锦边施针边对无双道：“你从小就有师傅师兄照顾吧。我师傅虽然教我医术，但谷内生活大部分事情都得自己做。如果未来有机会，你也应该独自游历游历，学学怎么照顾自己。”

无双则不在意：“没必要，我得待在无双城。”

华锦摇摇头：“可怜的无双的师兄弟啊～”

“有我保护，他们不是应该感到开心吗？”无双甩甩头上的花瓣，笑道。

三日转瞬即逝，雷无桀一大早就抵达了剑心冢，和外公见过面之后直直来找华锦。

“华锦，司空城主和我姐姐命我过来，保护你回雪月城。”雷无桀倚着门框，看屋内正在翻看医术，边在纸上写写画画调整药方的华锦。

少女抬起头：“师傅有什么进展吗？”

雷无桀摇摇头：“我收到了信件，还没去雪月城见过药王。但是萧瑟从天启城传来消息，此毒可能来自南诀。”

华锦搁下笔：“你安排病人先出发，我把这些心得记录整理好，还有几味药要带上，明日与你一起启程。”

雷无桀应允，到院落里去安排病人。

傍晚时分，院落中已经恢复往昔的空空荡荡。华锦做了药膳，无双落座。

“先吃吧，不用等雷无桀了。”华锦说道。

无双看着面前的药膳，华锦忙了好几天，根本没有空做药膳。直到今天，现在又到了他的“品鉴”时刻了。

给自己舀了一碗汤，不管好吃不好吃，无双把每道菜都尝了个遍，遇到难以下口的就喝汤咽下去。

华锦只用了少许饭，放下筷子，双手托着下巴认真地看无双吃饭。

收拾干净碗筷，二人坐在院子里，月色笼罩着，又仿佛回到再遇的第一天，月下对饮，举杯相庆。

无双想起自己煎药被华锦嘲笑的样子，决心要报复一下，摸了一指灰，就要蹭到少女的脸上。

院子里上演了猫抓老鼠。

华锦笑闹着躲开，“你自己当小脏猫吧，我可不当！”

华锦反击，也拿了一支碳笔，“我明天就走了，还是你再让我回顾回顾小脏猫的样子吧！”

猫鼠角色调换，华锦追着无双，可惜无双游刃有余，华锦始终碰不到衣角。

“哼，你站住！”华锦不服气，跳上了桌子，占据地利朝无双扑去。

无双怕华锦摔到地上，不敢躲开。

华锦得逞，直接一招泰山压顶压住了无双，无双只能顺势把她背起来，腾出一只手握住华锦手里的炭笔，想把它扔掉。

少女搂着无双的脖子，一心一意地争夺着碳笔。

此时，雷无桀终于安排完了所有人，从院门口走了进来，被这难解难分的两人惊住了。

“华锦你在干嘛？”雷无桀惊疑地问道。

又厉声道：“我看是谁在这欺负我们的小医仙！看我不替药王教训这臭小子！”

二人齐齐转过身子看向雷无桀，再也顾不上争夺炭笔了。炭笔落地，但少女仍然伏在少年的背上。

无双傲道：“教训谁啊？”反手搂住华锦的腰，一使劲，直接将少女翻了过来，一手穿过腿弯，一手搂着肩膀，抱在了胸前，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华锦惊呼一声，吓了一跳，被迫搂住了无双的脖子。

雷无桀看清楚少年的样子，倒抽一口冷气：“天哪！无双！你在这乔装打扮调戏小姑娘啊！”

无双稳稳地抱着怀里的少女，仿佛在向雷无桀示威，歪头问道：“你要教训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