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术的修行是很难的,不仅仅是因为枯燥,而是它的入门,感受到自然之力的存在这一点,就是最困难的事情。
虽然蛤口蟆大人很友好地向大筒木兄弟提供了可以直接引入自然之力的蛤口蟆油以及强行驱散的木棍,但这些都被因陀罗委婉地回绝了。
“虽然很想让阿修罗尽快习得,但揠苗助长也不是好事,而蛤口蟆油的残留物对身体也不是很好。”长子这样解释,“哪怕会多花费一些时间,凭借自己的能力感觉到自然之力也是一种很好的锻炼。”
而且,感知力本来就是阿修罗的强项。
所以开始修行之后,青年每天花费整整半日在自然之力最浓厚的一块山岩上静坐,而他的兄长则在旁边看护,以防他接纳自然之力的时候出现失控。
妙木山的日光并不炽烈,因为水汽浓厚的缘故,甚至还可以说是柔和的,阿修罗的仙人体又十分强悍,所以每日半天的打坐修行对他而言几乎和发呆没什么差别,虽然因陀罗是有叫他尽量保持心境放空的冥想状态,不过这种静态修行阿修罗一直比较苦手。
但这次青年却罕见地没什么怨言,连续半个月毫无进展也没有露出什么苦恼的样子,以前明明偶尔还会跟因陀罗抱怨的。
长子虽然感到了些许诧异,不过因为反正是好事,就当是弟弟变沉稳了。
事实上,阿修罗只是……因为始终能感受到哥哥宁静的视线,所以感到格外的安心和,一点点私密的窃喜而已。
总觉得如果兄长知道的话,会暴打他的脑袋。
所以青年乖巧地保持了沉默。
不过打坐无聊也是真的,因此第三天开始,他悄悄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倒不是偷偷瞌睡,又不是小孩子的时期,阿修罗还没有那么淘气,他只是顺带练习自己的武技而已。
说是练习,其实也仅仅是把知觉释放出去,仔细感受自己周围空气的流动罢了。
山岚的吹拂,水汽流淌过身体,身下岩石的微小震颤,风化的砂砾在表面滚动的动静。
几步之外,兄长的呼吸与存在。
仙人眼静静凝视,分辨着他体内查克拉状况的视线。
即便闭着眼睛,阿修罗仍捕捉了这一切。
如果是其他人的视线的话,毫无疑问青年会反射性地戒备起来吧,哪怕是友人的,师傅的,都稍稍会升起一点点戒备来。
但在意识到那是来自兄长的视线的时候,阿修罗只觉得十分安心。
因为哥哥看着他的时候,始终那么细致又温柔。
虽然打坐的修行磨耗的是精神,但作为看护人的因陀罗其实消耗更大,他必须全神贯注地看护阿修罗直到结束,连片刻的放松转开视线都不能有。
明明偶尔休息一下也不是问题,甚至若是担心的话,长子可以提出中途让阿修罗也休息的。
但因陀罗从不说什么,坚持让阿修罗按自己的步调来,毕竟体悟这种事情,除了本人之外,其他人的擅自打搅其实是非常糟糕的,那不仅仅是中断,每次都有可能让先前勉强捕捉到的感觉消散,有时候甚至会变成从头开始。
所以长子选择静静的看护。
能被兄长如此温柔的视线所包裹,阿修罗完全不觉得原本麻烦的静坐讨厌了,要不是担心兄长的眼力或者精神,他甚至还想每天多练一会儿。
哥哥正在注视着他,明明身后是如此广阔的天空和世界,但哥哥只注视着他一个人。
虽然这是为了修行,以及这种修行就是危险到了这个地步。
但只要意识到这一点,阿修罗就会感到难以抑制的欢喜。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他会有种自己彻底独占了兄长的感觉。
只属于他一人的因陀罗。
脑袋里光是浮起这个念头,心脏就会跳得更激烈一些……
“阿修罗?你分神了。”带着些微责备的声音传到耳边,让青年很不好意思地微微红了脸,“对不起,是我不好,兄长。”
暗暗骂了自己几句,阿修罗赶紧深吸一口气,让身体迅速冷静下来,以及为了排开杂念,他更努力地去感知周围的动静,以此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丢到一旁。
因陀罗皱了皱眉头。
虽然阿修罗耐心变好了,但修行的情况其实没什么进展,不如说,一直在微妙地原地打转。拥有仙人眼的他看得非常清楚,弟弟最初是很沉静地在进行感知的,可中途总是不知道为何开始分心,然后就渐渐地心跳加速,连血液流速都变快了一些。
青年掩饰得很好,若不是他有仙人眼的话,正常根本不会被发现。
事实上,阿修罗走神的次数多了之后,因陀罗隐隐约约有所察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但他除了看护之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因陀罗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停止呼吸,并随手捏了个手印,让自己的存在感渐渐消散,身影也从空气中淡化消失。
其实他仍在原地,但长子故意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隐藏起来。
山岩上打坐的青年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四下寻觅,“…哥哥?”他的语气里甚至有点惊慌。
果然是这样。
因陀罗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弟弟分心的原因是自己,不过现在倒是可以换个方式,【闭上眼睛,我没有离开。】
他没有开口暴露自己,而是用查克拉传递震波给弟弟。
“但,但是……”阿修罗已经连坐都坐不住了。
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奇怪的状态,兄长明明就在近处,他与生俱来的特殊感知力紧紧联系着两人,但却又非常遥远,好像已经去往了远方,这状态太讨厌了,以至于青年根本静不下心。
【我用自然之力把自己隐藏了起来。】因陀罗这样说道,【只要你能正确感知到了,应该就能找到我。】
其实不是,因陀罗使用的,是他新创造的时空忍术,虽然是不完全的版本,这个术目前只能让他稍稍脱离一下原本的空间,用来躲避攻击,但相对的,他也无法影响到现实,而且查克拉的消耗很大,不过效果上来说,防御性可以说是极为强大的。
毕竟哪怕是仙术的攻击也难以随意穿越空间。
但阿修罗并不知道这点。
既然这孩子无法依靠静心来感知的话,干脆就给他制造压力,在对待弟弟的课业上,因陀罗向来十分严格,从不手软。
被兄长开出了难题的阿修罗反而稍稍冷静下来,虽然他心情的低落完全无法掩饰就是了。
看到青年相当垂头丧气,但还是乖乖坐回去重新打坐的样子,因陀罗甚至都有了一点愧疚,只是他并不会因此对弟弟放水。
回头好好安慰一下吧。
怀抱着这样的念头,长子再度把视线放到弟弟身上。
联系的另一头还在,生命温暖而澎湃的感觉,十分安定,只是那近在身侧的气息消失,视线也变得若有若无。
阿修罗感到了不快,相当程度的不快。
哪怕是因陀罗直接走得远远的,都比这样明明靠近了却感知不到更好,因为那时候的距离感是有数的——青年甚至能计算出他要靠近兄长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和脚步。
他和因陀罗之间的特殊联系就是密切到了这个程度。
而知晓这一点的,唯有父亲羽衣和阿修罗自己。
就是因为这份联系,更年幼时候的阿修罗,甚至连兄长和自己是两个人的概念都没有,他觉得那就是自己的另一半身体,直到因陀罗对他开口说话,开始摸他的头为止。
这份联系,在方才,出生之后的第十七个年头,第一次受到了干扰。
一直都是很好脾气的阿修罗,心头初次浮上淡淡的怒意。
无论这是什么术,青年已经开始讨厌它了。
但兄长只是想要让他学会仙术而已,是他始终怠惰分心,没有进步才让因陀罗严厉起来的,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好。
虽然生气,可一直是个好孩子的阿修罗,还是没法随便责怪兄长,只能把怒气倾倒在自己身上的青年,努力压抑着心中的种种情感,再度去感受周围的一切。
自然的气息当然还是感觉不到。
不过因为因陀罗的存在感消失的缘故,阿修罗烦躁地扩大了他的感知范围,不再是仅仅限于周围数十尺之内,他的知觉宛如细丝,化为微微的旋风,轻盈地,开始向更远处蔓延。
以前阿修罗没那么做过,因为并没有这个必要,而且感知放太远的话,传达回来的信息过多也会让脑袋处理不过来,变得头疼。
但他现在,需要一点疼痛来教训自己。
因陀罗一开始并未发现弟弟在做什么,毕竟他只是散开了一些查克拉而已,也没有使用术的迹象,直到那个范围渐渐变得过于宽广。
而青年的脸色也开始苍白起来,甚至冒出了冷汗。
【阿修罗?你在做什么?停下。】
从数十尺,到百尺,千尺,从一小块山岩,扩散到整个山端,微弱的查克拉如同笼罩整个妙木山的水气一般,向着顶峰与山腰膨胀与笼罩。
有些比较敏锐的蛤口蟆甚至已经在山下抬头,看向山中最为鲜明的那块岩石。
整座山峰的一切细微之处都传达到了阿修罗的脑海中,而这海量的情报对现在的他而言,太过沉重,因此无法承受的青年的意识,瞬间陷入了恍惚,细小的血丝从他眼耳口鼻中蔓溢而出,因陀罗几乎是刹那便出现在弟弟面前,试图去停下他的举动。
但青年睁开的眼睛里并没有清明,精神受到冲击的他此刻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也正因为如此,阿修罗并未立刻陷入仙人眼的控制之中。
他听到了声音。
【来呀】【来呀】【来呀】
【已经等待许久】
【等待许久】
【许久】
是呼唤声。
众多的呼唤之声。
谁呢?不太认识的样子……
【认识的哦】
【见过的哦】
【一直在看着的】
【一直在陪伴的】
啊,你……
你们……
阿修罗突然明白了它们是谁。
“妙木山……”
“阿修罗?”因陀罗抱着弟弟,看他在自己怀中双眼放空地喃喃自语,他不再迟疑,彻底将仙人眼的力量运转到了极致,小心翼翼地,在尽可能不伤害到阿修罗精神的情况下进入到弟弟的意识之中。
呼唤他的,是妙木山。
妙木山的水泽,妙木山的土地,妙木山的森林。
在叫他呢。
青年顿生亲切之意,不由得想要回应。
【阿修罗!】兄长因陀罗的姿态,出现在青年面前,【还能认出我吗?阿修罗?】
是哥哥。
和哥哥相比,那些亲切的呼唤声,顿时就没那么重要了。
【哥哥。】阿修罗毫不迟疑地抓住了因陀罗伸出的手,一点不抗拒地让自己被兄长所拥抱,其实他也想抱回去,不过好像兄长更想那么做,所以青年便乖巧地任由因陀罗对他上下检查一番,【精神没有受损……】长子顿时就松了口气,但弟弟的状态似乎还是不太对劲。
【发生了什么?阿修罗,不许隐瞒,老实告诉我。】
【我想看一看整座山,然后,妙木山醒了过来,呼唤了我。】青年十分平静地回答。
还是老样子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并且意识的状态也比较呆滞,根本不用他刻意控制就顺从地不行,如果换成其他人,大概会毫无抵抗地被带走。
因陀罗感到了一阵头疼,阿修罗的感官异于常人,时常能察觉到一些他和父亲都无法看见的东西,这本来不算太大的问题,因为弟弟一直被他和父亲保护得很好,尾兽从不离身也是这个缘故,但他总是无法顺利的把他感知到的东西表述出来,这就十分麻烦。
因为情报不足的话,不管是因陀罗还是羽衣,都无法替阿修罗进行防备。
这次青年陷入险境便是这个原因。
来自精神层面的影响几乎是无法防御的,他们身处妙木山,被□□一族重重守护,甚至他自己就在阿修罗身旁,但弟弟还是轻易就被夺取了心神,光是这一点就让因陀罗足够恼怒了。
对因陀罗而言,这世上唯有三个家人是最重要的存在。
虽然平时他对阿修罗的保护欲确实更强烈一些,但那是因为父亲和叔父都足够强大的缘故。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他将额头靠在阿修罗的发带上,【醒来,阿修罗。】
让意识回到身体里的因陀罗看向倒在怀中的弟弟,青年仍然睁着眼睛,一眨不眨,有种诡异地,失去了人气的感觉。
但他仍在呼吸,胸膛仍在起伏,心脏照常跳动,血液流淌,身体温暖。
“……阿修罗?”长子试探着,呼唤弟弟的名字。
“是的,哥哥。”青年回望向他。
面色平静地,安详地看着他。
明明只是失去了表情,但阿修罗就此便不太像个人类了,仿佛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徒具人形的东西。 “……你回来了吗?阿修罗?”弟弟的意识,真有回到躯壳之中吗?看他这个样子,因陀罗终于失去了从容与冷静,神色焦急地轻拍青年的脸颊。
“是的,这就回来。”
他这样回答,然后闭上眼睛脱力地倒在因陀罗怀中。
那个回答和那份徒然增加的重量,无一不让长子心头狂跳,差点抱不住怀里的青年。
不过片刻之后,阿修罗的鼻息变得沉重,接着便缓缓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因陀罗,“……哥哥?唔,头好疼啊……”
长子终于能放下心来,他也不顾弟弟不明所以的表情,将青年紧紧拥在怀里。
“还以为你是个听话的孩子,结果比我还要乱来。”
真是百年的寿命都被吓跑了一半,因陀罗一边抚摸弟弟的脊背,一边饱含怨念地抱怨。
“……抱歉,让兄长担心了。”
虽然被抱着很开心,但是竟然让哥哥担忧到这个程度,阿修罗又是愧疚,又是自责,他把自己乱来的部分说给了因陀罗,并且赌咒发誓再也不干这种蠢事。
“唔,不过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自然之力了。”青年挠挠头,伸出手聚集了一些在手掌之中,让它呈现淡淡的岩石色泽给兄长看,“就是还不能很好的控制。”
因陀罗一脸无语地看着不知为何就能轻易聚集自然之力的弟弟,哪怕是因祸得福,这种祸事还是少一点更好。“下次要进步之前,还是选择更普通的一点的办法吧!也太吓人了。”
“……这个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修行的第一步就是控制自己的一切,仙术失控的后果,需要我再警告几次?”
“唔。”确实闯祸的阿修罗,只有老老实实低头挨骂的份。
当天晚上,因陀罗甚至没有按照惯例回去忍宗,而是留在了妙木山陪伴弟弟,夕食的时候,甚至仙人羽衣也过来了一趟,用他的眼睛和治疗之术好好检查了一番今天出事故的小儿子,确信没事才离开。
“连父亲都过来了。”青年很不好意思地叹气。
“如果阿修罗能再稳重一点,我和父亲都能放心很多。”因陀罗不悦地说道。
“真的抱歉,兄长。”
虽然是在训诫,但看弟弟十分自责的样子,长男还是心软地摸了摸他的头。
“不要再有下次,寿命都要吓到缩短了。”
“那可不行。”青年立刻抬头,“兄长一定要长命百岁才好。”
“……说什么傻话。”因陀罗笑了起来,“人都要死的。”
“…起码活得比我长吧。”他孩子气地嘀咕。
“又在说傻话。”长子的笑意,散去了一些。“是叫我看着你提前走吗?”
“不是的,我……我只是……”这下,阿修罗可说不出话来了。
“按照规矩,哥哥应该走在弟弟前面。”因陀罗说的明明是礼仪的规矩,但那蕴含之意却让阿修罗非常讨厌。
“没有的,那种规矩。”他看着兄长,语气十分坚定,“才没有那种东西。”
“是吗?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因陀罗无奈地摇摇头,“那么,到时候,如果是兄长先走,就在那边等你,但如果是阿修罗先走……”
“我不会先走。我会努力活的,因为兄长不想看见我先走。”青年这样回答,“我会活到跟兄长一起走。”
多么天真的话语,明明都不是小孩子了。
因陀罗很想这样笑话弟弟。
但最终,他只是将一脸坚定的青年拉过来,揽在怀中,抚摸他的脑袋,就像小时候安慰受了委屈的阿修罗那样。
“是哥哥不好,不再那么说了。”
青年默默抱住了因陀罗的腰,从他胸口闷闷地传出声音,“那,那兄长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你说吧。”
这就是已经答应了的意思。
“……今天的那个术,除非是对敌,不然不要用了。”
“嗯?”
“那个隐藏的术。”
“…那个术怎么了?”
“…………我讨厌。”
本来他也没打算轻易使用啊,因陀罗为今天格外孩子气的弟弟失笑。
“好吧,既然阿修罗那么讨厌,日后除非是面对敌人,否则我不会再用这个术了。”
“……约好了啊,哥哥。”
“我曾经背约过吗?”
兄长的信用还是很好的,阿修罗想,然后他便安心地靠在那里,打算再赖一会儿,在他们长大以后,还能这样亲近因陀罗的机会便不多了,每一次青年都十分珍惜。
但不过片刻,兄弟两有志一同地抬头看向某个方向。
因陀罗只看了一片远去的,朦胧的白影。
“是什么,阿修罗?”
“……是‘拉拉’。”
青年也十分惊讶地说道。
神鹿在妙木山出现了一会儿,不过似乎它很快便远离了这里,鉴于此刻外界正是冬季,思考到神鹿本就有在冬季到处游荡的习惯,兄弟俩便没再特别留意这件事。
当阿修罗入睡之后,因陀罗起身前往妙木山山腰的大殿,那里是蛤口蟆大人休息的地方。
长子远远地便听到了风中依稀传来的,属于父亲羽衣的声音。
“还有五年。”
“唔……羽衣,再等等吧,死神还没有传达讯息给我,说不定,继任者很快就要出现了。”
“不能一味地,寄望于神明啊,蛤口蟆大人,您比我更清楚这一点吧。”
“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世界。”仙人这样说道。“再等三年,不能再多了。”
“……羽衣,这样,真的好吗?”蛤口蟆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悲伤。
“二十年前,我和羽村出发之前,您也是这样问我们的。”
“……”
“没办法吧,总是,要有人去做的。”仙人笑着回答。“不管是我们,还是别的什么人。”
“到头来,除了预言,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是只,没用蛤口蟆……一直,一直……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蛤口蟆大人在哭泣。
只有哭的时候,听起来不像蛙类呢。
因陀罗冷漠地想着,然后转头回到他和阿修罗居住的小小屋舍,就像从未来过这里,从未听到过这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