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柔不敢睁眼,紧握着拳头,害怕被人发现自己装晕。
蓝玉端着汤药进门,轻轻唤醒花柔,“花小姐,花小姐,您醒醒。”
花柔终于等到这一刻。
佯装迷迷糊糊醒来,抬手扶着额头,娇弱无力。见蓝玉等人惊讶不已,害怕后退。
“这是?你们是谁?”
“花小姐,奴婢是王妃娘娘派来伺候您的。花小姐适才在花厅有些身体不适,王妃立马让人打扫一间客房让您休息。”
明明蓝玉说话语调正常,并无恶意。
在花柔听来,觉得“客房”二字十分刺耳,总在强调花柔来者是客。
花柔被迫服用十分苦口的良药,“你们先下去吧,我自己休息一会。”
丫环们退下,把房门掩上。
花柔急得在房间踱步,思考着下一步棋该如何走。
现在跟谢星月见面,她只会把花柔送回藻华宫,那自己往后再来王府就没那么容易了。
若是去找沈流光求情留下自己,花柔自知沈流光的脾气,沈流光肯定不会答应,甚至会动手让人把她扔出去,届时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花柔一咬牙,一跺脚,心一横。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花柔决定拿自己拼一拼,不拼会后悔一辈子,反正目前最坏的下场就是在藻华宫里伺候惠妃一辈子。
主意打定,花柔打开房门,被几个丫环吓了一跳。
“花小姐好。”
许是做贼心虚,花柔被几个丫环吓到差点惊吓,语气不悦,“你们在这做什么。”
“花小姐身子不适,您有什么吩咐,让奴婢去。”
“你什么意思,你们想软禁我。”花柔瞪大了双眼,言语气急尖利,“谢星月好大的胆子,还敢软禁我,待我回宫必然向姑母告她。”
蓝玉一听花柔要回皇宫,立马高声叫来家丁,“来人,花小姐要回宫,你们几个务必好好送花小姐回宫。”
花柔下意识抓住房门。
就怕下一刻家丁直接拉走自己。
意识到自己着了小丫环的道,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捂着心头,一副被气急攻心随时倒地的姿态。
蓝玉出手相扶,“花小姐身子不适,还是好生歇着吧。”
随后把花柔扶回房间休息。
看花柔如今狼狈不堪的模样,蓝玉转身时眼底浮现嘲讽和得意。
牙尖嘴利的丫环,蓝玉本是在沈流光扶尘院伺候的小丫头。
因一次巧合得了沈流光的夸奖,恰好被同沈瑶在王府玩耍的花柔听见,花柔便机会多方为难蓝玉。起初,蓝玉不知哪里得罪了花柔,有一次刚好听到沈流光拒绝花柔的自荐,这才知道自己碍了花柔的眼。
实际上,蓝玉只想在王府好好干活挣点钱,并无逾矩的想法。
沈流光对蓝玉也并无任何念头。
全因花柔的嫉妒心,多次为难蓝玉,最后将其赶至苦活累活的洗衣房。
不仅如此,花柔还怂恿其他人欺负蓝玉,得亏蓝玉为人机灵,人情世故方面处理得得心应手才能活着到今日。后来,花柔慢慢忘了此事,洗衣房的人也不欺负她。
终于有天得到王妃的赏识,蓝玉被调入落云阁伺候。
花柔忘记了她这小小的人物,但蓝玉不会忘。花柔是花家小姐,她处罚一个小小的丫环轻而易举,没人会在意,晋王爷并不处理后宅女眷的事情。
在洗衣房蹉跎的几年,蓝玉不会忘记。
看见趾高气昂的花柔成这模样,蓝玉心中只觉得解气,并无半分怜惜同情。
花柔回到房内细细思量。
再次开门时又遇上四个丫头。
“花小姐,您有何事?”
“你们王妃呢?”花柔整着自己的衣裳。
“王妃午憩。”
花柔转着眼珠子,计上心头,“那表哥呢?”
“王爷自然是陪王妃休息。”蓝玉回答此话时故意说得轻扬缓慢,看见花柔袖子底下攒紧的拳头,眼下闪过得逞的冷笑,“不过,王妃歇下后,王爷就会扶尘院了。”
花柔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我要去花园逛逛。”花柔甩着袖子,不耐烦往前走。
蓝玉带领其他丫环紧步跟上。
花柔烦躁想甩开她们,无奈几个丫环寸步不离看着,花柔气急说着:“本小姐认得路,你们不必跟着。”
蓝玉走累,依旧语言轻和,“王妃娘娘让奴婢照顾花小姐,不得违令。”
“哼。”
晋王府来过很多次,花柔熟悉王府的地形格局。
绕了几圈假山,花柔成功甩开蓝玉等人,得意地喘着气,整理微微凌乱的步摇。
势在必得往扶尘院走去。
蓝玉等人看着花柔消失在自己眼前。
“蓝玉姐姐,王妃说要跟好花小姐,我们跟丢了,怎么办?”
“无妨,花小姐自投罗网,怪不得别人。我们回去。”
蓝玉说话的眼神充满得意和喜悦,王妃此计之后,花柔再无机会嫁入王府。
在监视花柔之前,谢星月就特地交代过蓝玉,蓝玉跟丢花柔只是第一步。花柔不会知道,她以为成功甩开蓝玉就自由了,其实她身后跟着藏在暗处的暗卫。
花柔小心翼翼绕着道走到扶尘院。
见院内偏僻处有一丫环打扫,急于求成的花柔并无觉得任何异常。
自信往房内走。
还有几步,自己就能成为晋王侧妃。
花柔每一步都迈得很踏实,一步一步感受着自己多年来的艰辛和不易。
没关系,很快,这些不容易都会变得幸福美满。
推开房门,见到隔着屏风的沈流光,花柔含笑唤了一声“表哥”。
见沈流光没有回应,花柔早已习惯他的冷漠,转身关上门,自言自语说道。
“表哥,柔儿孤苦无依,没了去路。可王妃苦苦相逼,不愿放过柔儿,求表哥怜惜。柔儿一定好好伺候您和王妃。”
花柔一边委屈说话,一边拆下自己的发饰,扯下几根发丝,褪去外衣。
花柔做了十全的打算。
准备把自己献给沈流光,若沈流光愿意是最好,省了很多事。若沈流光不愿,只好强买强卖,今日花柔就打算把名声放在晋王府,她这幅样子出去,沈流光不想负责也得负责,否则就告御状,到时候晋王府也吃不了兜着走。惠妃向来注重名声,就算沈流光不愿娶花柔,为了晋王府的名声,最后还是得娶了花柔入门。
“表哥,柔儿好想你。”
“花小姐,你好大的脸面。”房门被推开,谢星月清冷的声音传来,吓得花柔立马蹲下拉进衣裳护住自己的身体。
“啊。”花柔吓得花容失色,蹲坐在地上,冰冷的地板透过她的身体。
谢星月身后跟着一众丫环,皆是鄙夷看着花柔。
花柔感觉被她们的眼神羞辱着,指着谢星月,“今日我便要留在王府,我这模样与晋王呆一个房间,出去了谁说得清楚。若王府还要名声,就让我当侧妃,否则,大家都别想好过。”
花柔误以为拿捏了谢星月,虽仰头看着,但表情仍是狂妄自大,今日就要晋王府为自己收拾烂摊子。
“哦?你怎么就和王爷呆一间房了?”
谢星月的笑意藏着刀,眼神尽是戏谑和玩味。
花柔愣住,转头看着屏风的声音,不祥的预感散发全身,“你什么意思?”
再转身看去,是白霜。
她穿着沈流光以前的衣服,垫高了身形,隔着屏风只看到影子,才会让花柔误把白霜当成是沈流光。
瞬间瘫软在地上,抓紧衣服裹在身上。
花柔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双眼通红,将所有过错指向谢星月,“是你,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
花柔情绪激动,怒气冲向谢星月。
白霜蓝玉下意识往谢星月身前靠,生怕花柔发疯伤害到谢星月。
“你今日的诡计就是将我和王爷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如果你成功了,我和王爷就不得不让你入府。你这心思入府,我睡觉都得担心我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表哥呢,我要找表哥。”
“王爷在我房中歇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我今日带来的皆是女婢,院中并无男丁,给你留脸面了。你若是知趣的,穿好你的衣服自己滚回藻华宫。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京中再也抬不起头,就算我没有,王爷有没有办法,你还不知道吗?”
花柔害怕的缩着身体,对沈流光的手段有所了解,不敢触及沈流光的逆鳞。
谢星月知道花柔最看重的就是脸面,不由多刺激她一句,“最要紧的,别让那些你以往瞧不起的官家小姐反过来笑话你。”
谢星月撂下最后一句话就拂袖而去。
留下几个嬷嬷看着花柔穿衣服。
花柔羞愤地捶打着地上,最后还是无力地穿上外衣。
准备离开时,被几个嬷嬷拦下,“花小姐,王妃下令您必须与来时的妆容、发型、面容无异才可离开。”
花柔被强硬按在地上,仍由几个嬷嬷粗暴为她梳妆打扮。原本抗拒的花柔身上不知被谁拧着肉,吃痛不已,接连几下后就不敢乱动,任由她们摆弄。
花柔最终被迫假意笑着送回藻华宫。
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敢发了疯憋着气哭,不敢哭出声,害怕被宫人发现。
在晋王府受的委屈只能自己咽下,想想往后要被谢星月踩在脚下,气愤得撕烂自己的衣裳。
突然间,一小宫女进来刚好看见花柔疯狂的模样,吓得想往回跑。
“站住!花柔厉声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