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紧急缩回自己的手,把发钗放在自己身后,嘟囔着嘴,佯装生气,“王爷怎么如此小气,送人的东西怎么还有拿回去的道理。”
沈流光只字未言,眼光微转,坦然放下夺钗的手,微微一笑,似清风拂面。
“看你不说话,还以为你不喜欢。”
“妾身不过在想它搭配什么发髻好。”谢星月拿着发钗在沈流光面前晃了晃。
“喜欢吗?”沈流光的声音清透干净,又带着一点慵懒随意,让人听着很舒服。
听着随意,实际上沈流光很在意谢星月的回答。
喜欢,一是问谢星月是否喜欢发钗,二是问谢星月是否喜欢自己。
双目对视,在对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找到自己的影子。这一刻好像过去了很久,沈流光等待着谢星月的答复,谢星月酝酿着自己的答案。
在对视中谢星月先败下阵来,脸上挂着笑容,“喜欢”。
沈流光垂眸看着谢星月,听到答案,低头哑笑,眼底尽是温柔的笑意。
再听谢星月说着,“簪子很好,人也好。”
沈流光身体微微一怔,手上画眉的动作停下,明显被谢星月的话愣住了。
谢星月不敢再看沈流光的眼光,羞羞的转头看着铜镜,在镜中与沈流光视线汇聚,嘴角勾起的笑意压不住了。
这算是谢星月第一次对沈流光说情话。
谢星月沈流光两人很少会说到暧昧的话题,只有沈流光偶有在感情升温时会调侃几句。
而一向矜贵清冷的谢星月是开不了这个口。
不仅谢星月双颊微红,沈流光的耳后瞬间升温。
沈流光难得脸色红韵,放下眉笔,“画好了,看看如何。”
“不错。”
瞧着镜中的模样,谢星月有些惊讶沈流光的手艺,说不上技艺精湛,只能说画的不错,这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眉形与自己的妆容搭配,越看越合适。
谢星月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歪头看向沈流光,“王爷手艺这么熟练,应该是常给佳人画眉吧。”
沈流光挑着眉,嘴角勾着笑意,拖腔带调说着:“王妃这是吃醋了?”
不过随口问问而已,没有吃醋。
谢星月才不会承认自己问出口的时候,是有一点点期待沈流光的答案的。
据谢星月了解,沈流光周围并没有什么燕燕莺莺。
但作为一位晋王爷红粉知己肯定是少不了的。
谢星月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妾身随口问问。”
沈流光失笑,真心觉得自家的王妃越看越可爱。那质疑的眼神就差写在脸上了,。
“本王没有红粉知己,见母妃画过眉,觉得应该不难,今日试试,结果看起来还行。”
说完又捏着谢星月的脸颊,温柔地问着:“这答复,满意吗?”
满意!
谢星月心里的想法差点就脱口而出,还好忍住了。
谢星月拉开沈流光的手,对着铜镜小心补着桃花粉。
但凡沈流光在用点力,动作在大些就把辛辛苦苦抹上脸蛋粉给擦没了,没好气地说:“王爷有没有红粉知己,妾身怎么会知道呢,知道了也管不了。”
感觉谢星月有点生气了,沈流光讪讪离开是非之地,在一旁坐着等谢星月。
刚刚发完小脾气的谢星月眨眨眼,事后发现自己适才说话有些“不谨慎”。
与沈流光交谈接触时,谢星月常常一副戒备谨惕的状态,生怕说错话、做错事引得沈流光不舒服。可能是经过昨晚的深入交流后,谢星月对沈流光的戒备轻了一些,才会有刚刚肆无忌惮的话语。
这一点在谢星月看来是需要反省的,才经过一个晚上,自己就放下戒备,要是再过一阵子,自己对沈流光的感情岂不是情深似海了。
深陷感情的泥潭,这是万万不能的。
而沈流光的想法恰好跟谢星月相反,他舒服地躺下贵妃椅。
对于刚刚谢星月的“出言不逊”,沈流光是有些开心的。至少这说明谢星月对自己放下小心谨慎的戒备心。进一步说明谢星月对沈流光的感情跟之前不一样了。再也不是那种冷冷淡淡的说话,像跟个无爱无情的陌路人交谈。
沈流光陷入了思考。
谢星月任由白霜梳理发髻,拿起沈流光赠送的发钗在头上比划了好一阵,最终确定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打眼瞧去,沈流光无趣坐在一旁。
谢星月向他招手,甜甜叫了一声,“王爷,劳您帮忙。”
难得谢星月开口求助,沈流光乐得脸上直挂着笑,见谢星月拿出发钗晃了晃,不知何意。
“劳王爷帮我簪上。”
谢星月将发钗放在头上比划,想让沈流光帮自己簪上发钗。
并不是谢星月和白霜不会簪,只是谢星月单纯的想让沈流光帮忙。
沈流光自然乐于相助。
打扮好妆容服饰,沈流光仔细瞧着谢星月,越瞧越好看,真不想让谢星月出门,免得让人看见自己的宝贝。
“好看吗?王爷。”
“好看。”
发钗好看,人也好看。
谢星月轻轻摇头,发钗上的流苏轻轻摇曳着,精致又美丽。
总的来说,今晨的晋王夫妇都很满意,心情都很不错。
“王妃既好,可与本王共进早膳?”
“王爷盛情邀请,自是不能推搡。”
谢星月将手搭在沈流光伸出来的手心上,被握紧了手,两人一同用膳。
两人相视一笑,阳光正好洒在两人身上,暖和又舒服,携手出门去。
两人走在前头,后面的小丫环都为了上来。
“白霜姐姐,王爷和王妃是不是和好了?”
“对呀对呀,我看他们都手牵手了,就像话本里面仙侣。”
白霜拍了几个胆子大的脑袋,王爷王妃也是她们能调侃的,佯装生气,“不许胡说,王爷王妃一直都好的很。都不用干活了,尽躲在一旁看热闹了。小心被发现了,每个人都挨板子。”
丫环们都知道白霜最是面冷心热的小姐姐,一开始见她冷脸还是挺怕她的,后来了解之后,就敢跟白霜开玩笑。
都知道白霜这话没有要真罚她们,吐着舌头卖个乖就离开了。
等她们都离开了,白霜才显露出脸上的笑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王爷王妃行了周公之礼。
白霜的心终于可以放一放了。
回想着适才在房间梳妆打扮的时候,沈流光和谢星月的相处,甜得空气都可以酿出蜜,就像话本子里写的“情深伉俪”。白霜在一旁看着开心得想大笑,又不敢笑出声,只能憋着。这一早,都快给白霜憋出内伤了。
谢星月与沈流光用膳时一切都挺好的,唯一不足的就是,用膳快结束时,有小丫环来报:“王爷王妃,花家小姐来访。”
谢星月皱着眉头,奇怪花柔的来意。
以前只有沈瑶来晋王府时,花柔才会跟着来,从来没有花柔只身前来的情况。
谢星月转头看向沈流光,想看看他的意思,自己也不知如何处理他这位青梅竹马的表妹。万一一个不小心没安排妥善,把青梅竹马的小表妹得罪了,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目前为止,谢星月还是看不太清沈流光对花柔的真实想法。
说有感情吧,沈流光也没表现出来多大的感情,至少至今都没人家一个名分。
说没感情吧,两人打小一起长大,又有血缘关系,自然比谢星月这个外人强一些。
“你是晋王妃,府里的一切你说了算。花家小姐是女眷,你去接待她,本王是男人,没什么事情就不过去了。”
沈流光继续用着膳,自小丫头进来禀报,将谢星月的动作看在眼里,头都不曾抬过。
谢星月不太理解沈流光这话什么意思。
根据这话,谢星月还是听不出沈流光对花柔的态度。以为沈流光这是在考验自己。
一步一步走向花厅去接待花柔。
走了多少步,就想了多少遍。
回想着沈流光跟花柔之间的点点滴滴。
至花厅时,见花柔的身形消瘦了很多,谢星月心里很奇怪。
论富贵,花家算不上京城的第一、二阶梯的世家,但不至于让花柔吃不上饭。而且,以惠妃对花柔的疼爱,更不至于让花柔沦落至此。
“表嫂,好久不见。您越发好看了。”花柔这话说得是真心也是假意。
因为谢星月越来越好看是真的,跟沈流光在一起,经过了爱情的滋润,人会变得更加有血气,自然就更美丽了。
这也是花柔嫉妒的地方,这话花柔并不想说出口,是违着自己的良知迫不得已说出来。
毕竟,有求于人必须有好的态度。
谢星月皮笑肉不笑,自然不会觉得花柔是在真心夸她,还是附和着说:“花妹妹说笑了,妹妹年轻貌美,才是真漂亮。”
花柔无心与谢星月来回蹉跎,她要尽快完成自己的使命。
自花家一夜之间被贬,花柔一人支撑起花家,才导致的突然消瘦。
花家虽然谈不上多大的名气,但没了花家,花柔这位名义上的花家大小姐就没了名头。哪怕有惠妃撑腰,可惠妃宠爱不及以往,宫中有更多得宠的妃子。
于花柔而言,花家谈不上有利处,但缺了花家就是万万不能的。
没办法,花柔只能来晋王府求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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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晋王爷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