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维谷之日 第12章 镜像生门

第二卷：镜像生门

“师弟，师弟。”阿斗回过意识才发现是镜子发出来的声音，自打阿斗小时记事开始，这镜子便立在这里。现在镜子的外层早已沾上了灰尘的蛛网，夹缝之间全部都是尘网。

阿斗很反厌，虽说自己也不是什么特别讲究的人，但对于这种网尘最犯恶心，他只听见从镜子中发出的声音，但对于幻境那个所存在的虚影，捕寻不到丝毫的气息。且镜子表层也有破碎的痕迹，由此可以判断出，胡同中的铜镜和石洞中的镜子本就是一体的。

镜中镜，魂生魂。

“不愧是风老的首席弟子，眼界果真与那些俗门大相径庭，这镜中镜可是风老用来抵抗其他各世家大族，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用到自家弟子身上，当真是让我等开了眼。”虚幻的镜像中映射出来一个人，素衣打底，外加蓝色披风。一口一个我等，应是六界之中的弟子，可相较于之前见到的弥砚山来说，这人的脸庞多了一丝沧桑，语气也多是感叹，丝毫没有少年气息。

“哎，小孩，这里。”那人与阿斗不一样，他不是虚影的立幻，而本就是虚影空间之外真实存在的“你与那镜中人是什么关系？竟不惜落入风老的镜中镜？”

“没关系。”

“这要进入镜中镜，需先进入镜像双生门。你说没关系，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我确实进入了镜像双生门，但进入之后我好似做了一场梦，梦醒时早就在那石洞中了。”

“我且问你，你与那西口端木家可有关系？”来着从最开始就不卖关子，西口端木家就是他最关心的事态。

“前些时间曾给端木家二小姐送过几副药理，便不再有其他交往之地。”阿斗倒是实诚，不含虚假全部抖了出来，这是他用做保命的，在未摸清楚双方的各种身份亦或是来历之前，诚信倒是一种保护皮。

“端木家的夫人曾在陪嫁时带了一双嫁衣花鞋，这事你可知？”那人是个独眼，剩下的那只眼睛也总是半眯着，让人摸不清楚方向，倒是身上的佩剑格外显眼“你可是对我这佩剑感兴趣？”

“没有，老者，我敬你。在这个宅胡同里放置一面镜子的容错率本就低，再加之这条小道已经荒废了很多年，白榆镇更是鲜少有人知道这路通向的出口。你怎么会蹲守在这里，故意等我这条大鱼上钩，说白了你也是为了端木家夫人的陪嫁品来的。”

“我年龄很大吗？还老者？少侠我今年还没到而立，你这话语未免太伤人了……”

镜子又震动了一下，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两只灵鸟盯上了“老者”的面部，没有犹豫撕咬了两口，期间不停叫唤，阿斗也往镜子这边依靠，害怕伤及无辜。

“谈笑春生，师兄，我可误了你的好事？昔日在山上师父护着你，可今日谁还能护住？”灵鸟刚散尽，刀剑就冲了上来。刀剑挥舞在空中交错，阿斗只是一个学徒，对刀剑这些剑法丝毫没有领悟。

“师妹，我今日是得了师命下山来讨要物件，你故意与我针锋相对，就不怕我到时去各位长老和师父前参你一本。”

“昔日在武夷山上，竹筏漂流和山间还魂哪个不是你先？如今下了山，你怎就不知将机会留给小妹。就算是这样，那维谷日的名额我也断不会留给你，你可知山中弟子有多少人分外眼红，为个名额挣得你死我活？”

两人厮杀在一起，师妹的步伐明显轻盈，内力和柔术是她最擅用的，且多次运用内力进攻击退师哥，刀剑把控方面师哥的领略力和战斗力比师妹高出好几个层次，外力加值拉升了他的速度“你的内力每次运功都会消耗肉身的灵力，而我的外力值相较于你来说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试试看，我的战力值在前几天又提升了一个新的高度。”

阿斗落在一边守护着镜子，嘴里念叨着，心里大泛碎碎念：维谷日的名额是什么？内力的消耗要比外力更加严重，堂主之前被人打伤内力恢复花费了很长的时间，不值得。阿斗在认真观戏，后方的镜子中伸出一只手在他的身上虚探和打转，打戏正精彩时他被那只手拽进了镜子。

“我在等你。”

又是碎片，境外的两人成了立幻镜像。本该真实存在的人物被注入碎片，一同吸进了镜身中。镜中的隧道又带有无数个镜像门，只不过这些镜像门早已被镜中的主人改变了轨迹，打开任何一扇镜像门，只会到达一个地方——武夷山。

武夷山是被孤立在六界之外的仙门，整个武夷山是独立成体系，但又和六界都直接听命于维谷。早些年，当今存在的六界原本还有一个附属界，因常年与六界来往，故逸洄界主取名为——岁寒。

岁寒本是武夷的前身，各界也会派遣门中首席弟子和魁试夺魁的弟子前往，但后其各家弟子在岁寒皆有失踪，故因此六界和附属界的来往在每年之中淡化。十七年前，岁寒一族消亡，名为武夷的氏族占据了这里，自此在这里开创门派，招纳天下谋士。

在镜身中，阿斗总觉得有人在身后护着他，他打开的是回首门“这镜像门里面的立幻竟都不死不灭，立幻是碎片的结合而来，要是现实生活中人的肉身被碾磨，那他在镜中的立幻且可还存在？”他在询问花灯鸟，进入镜像门时，身旁就多了只花灯鸟。

“立幻是虚影，现实生活中的肉身也只是寄托的一具躯壳，就算肉身死，立幻也可长生。”花灯鸟在前方引路，拍打着翅膀“立幻的模样与人的肉身是相同的，除非在此之前有过毁容术或是长久积累的怨恨皆可让立幻在镜中失误，故此他在镜像术中通往的方向只会有一门，玄冥。”

玄冥？

古书记载，玄冥是古期的一种禁门之地，相传逸洄界界主曾被流放在玄冥，那地方可吸食活人身上的阳气，从而炼制出更多的惠阴邪术，现在六界之中也很少有提及逸洄界界主？后来在玄冥生长出很多可攀附的邪物，涸菌就是当地很常见的物种。故此很多仙门大家的弟子想借助玄冥之地的邪术来进化成仙。

早些年确实有过这样一个先例，在绪青界的拙选中，那一年的魁首是扶海堰附近的仙师。但在最终进选却被界主风客寒当众从长街上踢了下去，并剥夺了此后的参赛资格。当时还是界主亲自送人进的玄冥。

据说在前往玄冥的路途中，多了许多有生的占卜师。那人被押解到玄冥的第二年就逃出了，六界没有人可以探测到踪迹。民间有传言说是：那本就不是人，而是寄托在人身上的魂魄。

“灵鸟，我且问你，幽冥蝎可出自这玄冥之地？”幽冥蝎生于幽冥之地，能够腐蚀万物。

阿斗将灵鸟捧在手心。

“幽冥蝎，本是江南轩周边生长的一种药物，在未进入玄冥之地，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朝阳蝎。”

“朝阳蝎？”

“这本应该是它的本名，吸食天地灵气和自然孕育而成。可后来逸洄界主被关押在玄冥之地后，朝阳蝎也就跟随主家气息定居在了玄冥。外物生长环境对它颇有影响，自此利于修仙者的良药变成了玄冥的保护神。”

“玄冥之地这么多年可有松动或是有出现什么异样现象？”这个问题追本溯源就是幽冥蝎的再现，白榆镇是河道口附近的一个村镇，本不应该会出现大量的幽冥蝎。

楚洋的脸上也不会喷洒出来大量的幽冥蝎？毫无疑问，这跟结界松动、异象现世都有关联。

南极果。

顺着镜像门过渡到镜门中心，跟上次所见的石洞大似相同，花灯鸟尾部的翅膀开始扇动发出颜色“玄冥之地原属六界知州，早些年镇守在那里的长老皆都传来卷书是无恙。从那人越走之后，六界就对玄冥加大了看护，镇守在那里长老也都是伯季。”

“多谢。”阿斗向它致谢，花灯鸟的使命是为镜中的人答疑解惑。虽说物种稀少，寿命也极其短暂，但那一条相欢的道路便是它们花灯鸟一生的宿命，故而等到尾部翅膀发亮，生命须臾，万古不变。

“再见。”

阿斗是三人中先到的，他在石洞中理了一番，墙壁上的石雕应该是当年各界联手留下的战绩，两个石洞里面有关逸洄界界主和剩余两界界主的信息同样被抹杀。

石雕也展现了玄冥之地和幽冥蝎，包括当年那名违规的男子被押解进入幽冥之地的过程。在石雕最边缘刻有一个小镇，白榆镇。昔日各大世家都会在本家内训练仙术，倒是一些准备进选的谋士会在白榆镇落脚。

白榆镇？嫁衣花鞋？东口李家嫁女，西口端木家横生祸事？以及那个宅胡同里面无端出现的铜镜？阿斗记得，第一次见到那铜镜，身边站的人是爷爷。简单的镇子竟成了各大世家的争相之地，就和当年的玄冥之地一样。

白榆镇，玄冥。

同门师兄妹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也来到了石洞之中，两人间的争斗在碰面的那刻炸开了火花“师妹，你的内力现有好几成的损伤，收手是最好的选择。”师兄苦口婆心劝导，这反倒激起了师妹的好斗心理“流光相生，同舟破灭。”

石洞中的雕刻被两人损坏了一小部分，正口相对的就是白榆镇，镇子的雕刻粉碎再现“住手。”这场战斗以阿斗作为唯一的受害者告终。

“这位兄台，这是碧落散你服下之后便不会遭受肉身之苦。”师妹从行囊中取出一小瓶丹药递给阿斗“我是医师，自有定数。”

“你可是六界之中的人？你在这镜像术中呆得时间是最久的，却没有任何一丝的不适，莫不是为绪青界的弟子？”

“不是。我只是坐客堂一名学徒。”

“坐客堂？在哪里，六界之中不曾听说过。”小师妹摇头晃脑提出疑问。

“那里。”俩人顺着阿斗的指向看去，此地已变成了粉碎“白榆镇，刚不久被你们亲自炸得粉碎。”

两兄妹多有尴尬“见外，见外。一时间没惹住，就……闯祸了。”

【吾承恩主，天启神卷，天开缔合，镜像生门】

镜像真正的主人来了“阿斗，回赠入我的梦。”墙上的石壁开始转动，雕刻的镜像再次上演“镜像门，生。”

等到阿斗再次睁开眼，弥公子已经立在他身旁“辛苦了。”

阿斗更多还是感谢“镜像门里面本该是你的梦，怎会穿插进入我的梦中？不管是少时还是稍后再长大些，我都逃脱不开这个梦境。是镜像门被人干扰了吗？”

“不是别人，是我。本该让你进入我的梦中，可那藤条早在之前就让我的灵识进了少时的肉身，故此在石洞中我才会认出你。在那里，幻像有两个人。坐客堂的沉阿斗及绪青界的弥砚山。”

“绪青界？”旁边的两位师兄妹忍不住说出了声，这倒激起了弥砚山的反应。

“武夷山姜家。”

“绪青界弥公子。”

弥砚山站在阿斗身前，遮挡住了他的多半身体“姜公子，不知在铜镜前为何有意纠缠？”

“弥公子，我这不过是遵从师命来向阿斗讨要一样东西，这跟弥公子没有太大的关联吧。毕竟，六界很少插手武夷山姜家的事情。”

“你算是本系吗？主家那条丝线上面可有你们师兄妹的姓名吗？”弥砚山自若泰山，只是一味相问。

武夷山姜家本就是六界的附属界，眼前的姜家师兄妹在本家上面没有留名，在本家内都很少有人熟知，更别说在六界之内，更是无稽之谈“弥公子如此咄咄逼人。”

“遵循本心罢了。”身后的阿斗瞬间红了脸，抓住弥砚山外衫的那只手微微晃动。

“早就听闻绪青界的镜像术，殊不知弥公子这是何意？有意为敌？”

“我想这些话……，无需多言。”

姜家师兄行囊中的传音符开始作响“不可无礼，恭迎弥公子。”姜家两兄妹这才清楚，弥砚山所去之地竟是——武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