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性情大变后 第5章 第 5 章

段景辰不知道是自己出问题了，还是江冉出问题了。为什么有人对“主动”的理解是直接上嘴？这人还是平时稍微搂搂腰就会一下子僵硬地好像木头似的江冉？

段景辰只知道这一瞬他大脑里一片空白，那些让他在情场上如鱼得水的经验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只能茫然地任由江冉为所欲为。

段景辰忘了闭眼，看到了江冉垂下的眼睫，眼底里沉默而幽深的情绪。那人的吻带着一种难以忽略的侵略性，与江冉平日里克制又冷静的模样完全不同。

等江冉退开了，段景辰仍微微失神。

江冉垂眼看着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客厅里，只有两人呼吸交错的声音。

江冉的手仿佛漫不经心地拂过段景辰的耳垂，然后江冉低声道：“你害羞了？”

段景辰一下子惊醒了，他遽然发力，推开江冉，捂住耳朵退后两步。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耳朵很敏感，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大胆到敢触碰他的耳朵。段景辰知道自己的耳垂肯定红了，并且被江冉看在眼里。

段景辰觉得自己遭到了人生的滑铁卢，并且有些恼羞成怒，没想到这种情绪还会出现在他身上。段景辰下意识地摆出一贯以来盛气凌人的姿态：“你觉得有可能吗？”

好在江冉并没有纠结这问题。他很有礼貌地问：“你现在有没有对我失去一点兴趣？”

段景辰回过神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还以为……

他意识到这个吻是自己骗来的，如果自己没有说出那句话，江冉根本没有可能这么做。

唇瓣还留有方才柔软的触感，可段景辰突然间有点难过。

段景辰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朝江冉笑了笑，那是他一贯以来的笑容，轻慢从容又风流多情：“我反悔了，就算你主动了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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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辰觉得自己是落荒而逃。关于工作的事情，两个人还是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段景辰把江冉推进厨房，逼着他给自己做晚餐吃，然后一个人躲进了书房里。

平息了一会儿心情，段景辰打开手机，发现梁筝给他发了信息。

梁筝：我调查出结果了。

段景辰想起自己之前让梁筝去查一查江冉和穆珣有没有接触过。

那时候，段景辰以为江冉在刻意模仿穆珣，但一天过去，即使听起来是天方夜谭，段景辰已经几乎认定了江冉就是穆珣。实话实说，现在的段景辰已经不太关注这个结果了。

段景辰输入：我已经解决好了，你不用查下去了……

他还没有输入完字，梁筝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梁筝：江冉是穆总资助过的贫困生。

段景辰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他再次阅读了一遍梁筝的话，慢慢把聊天框里的字删掉了。

梁筝：是不是完全想不到？我查出来的时候可震惊了。

梁筝：我以为他们最多在穆总去会所抓你回来时见过面。

段景辰最开始的惊讶散去后，思维开始转了过来。他回：穆珣同情心强，经常做慈善，资助学生倒也是他会做的事。

梁筝：这倒是，不过这也太巧了。

梁筝：既然他们接触过，那江冉完全有模仿穆总的机会。就是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模仿穆总，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段景辰：等等，我其实有一个猜测。

段景辰打断他，他刚刚花了一上午确认了江冉就是穆珣这一异想天开的猜测，这条信息让他的心又悬起来。段景辰试探性地把这个问题抛给梁筝。

段景辰：有没有一种可能，穆珣出车祸之后灵魂穿到了江冉身上，所以江冉会那么像穆珣。

梁筝回：？

梁筝显然认为段景辰在开玩笑，因为他很快把话题转了回去。

梁筝：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江冉不是刻意模仿穆总的。人对资助自己的对象肯定是抱有感激或者崇拜的心情的，然后江冉可能无意识中在学习穆总的行事作风，最后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段景辰心里叹了口气。其实梁筝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无论段景辰找出多少种线索印证这个猜测，它都显得过于脱离现实了，甚至不具有讨论的必要。或许只有他一个人，才会诞生出这样疯狂的念头，并且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抓着不放。

段景辰：我最早见到的江冉不是现在这样的，江冉是在穆珣车祸后突然间性情大变。

梁筝：这样啊……难道他在那之后偶然间发现了你对穆总的心意，然后开始模仿穆总？

即使段景辰不情愿，他也不得不承认，梁筝的猜测很有道理。

他还是试图去反驳这个猜想：江冉还会做穆珣的一些习惯性小动作。

梁筝：太正常了，模仿一个人肯定是从一些小动作开始学起。

段景辰还想说早晨时江冉仿佛失忆般的回答，但这似乎更没有必要提了。江冉是为了讨他开心，这是当前最有可能、且最符合科学的解释。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段景辰：我去问问他。

不论他壳子里的是原装的江冉，还是资助过江冉的穆氏前总裁穆珣。

——

“穆珣是不是资助过你？”吃饭的时候，段景辰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是的。”江冉回答。

他的神态和语气都很自然，段景辰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开始资助的？”

“从高一到大学毕业。”江冉说。

“你见过他吗？”

“见过一次，在高一的时候，穆总约我和奶奶见面，他了解了我们的家庭情况，确定了资助事宜。”江冉说，“后面就只有短信联系了，一直到穆总停止资助。”

只有一面，很难模仿到像江冉如今这种程度，梁筝的猜测似乎也有了漏洞。

段景辰发现自己松了口气，他接着问道：“怎么没听你告诉过我？”

江冉沉默了。

段景辰就这么顺势而问，本没想从他口中听到什么答案，就听到江冉再次开口。

“我想……是因为素来听闻你与穆总二人不和，所以就没有在你眼前提过穆总。”

这个回答让段景辰一时间心情复杂，他端详着江冉，可江冉还是那副情绪莫辨的模样。段景辰慢慢地笑了笑，盯着他道：“我没有与他不和，我们兄弟俩一直关系很好。”

然而这句明显是在睁眼说瞎话的言论也没引起江冉的任何反应，他点点头：“原来如此。”

段景辰冷不丁地问：“其实有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了，短短一个月没见，你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

“……”江冉垂下眼，“遇到了一些事情。”

这敷衍到不能再敷衍的回答让段景辰笑起来，他接着问：“什么事情？”

“抱歉，不方便说。”江冉说。

这个回答显得更敷衍了。段景辰想：如果眼前人还是江冉本人，他为了讨段景辰欢心开始模仿穆珣，必然会为自己的突然改变编造合理的理由。而穿过来的穆珣不知道江冉曾经性格、也不知道江冉做过的事，很难编造合理的理由，干脆直接敷衍过去。

段景辰自己把自己说服了。他意味深长地看江冉一眼，问道：“你接触过穆珣，那你觉得你穆总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人是很难自己评价自己的，江冉果然避开了这个问题：“我一个外人，不好发表评论。”

“没事，你说说看。”段景辰笑着说。

“……他是个好人，我很感激他。”

“……”这倒确实是被资助者对资助人的看法。

“你对恩人的感激，就是在他停辛辛苦苦资助你上完大学后后，你去会所当服务生？”段景辰故意玩味地问。

“那时的我品行不端，误入歧途。”江冉很平淡地说，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段景辰忍不住想笑，他想穆珣的演技可真够差的。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那么你现在就是回到正途上了？”

“没有。我还在做和以前一模一样的事情。”江冉平静道。

“你这是在怨我吗？”段景辰笑。

“不是。”江冉垂眼，“是我咎由自取。”

段景辰突然又觉得江冉演技好了，因为他看着江冉这样，内心第一次产生了一丝愧疚感，虽然只有一点。

段景辰过去抱住他，嘴里哄道：“别难过，我这不是太喜欢你了吗？你那么想要找工作，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当我的助理怎么样？”

“暖床的助理吗？”江冉冷冷地发问。

段景辰笑出来：“当然不是。是正儿八经的、签合同的总裁助理。”

江冉沉默了片刻，问：“你会把这种重要的工作交给我？”

“当然。”段景辰说。

这可是穆珣，给世界上最想让穆氏集团发展得更好的人排个序，穆珣称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换而言之，即使江冉的壳子里就是突然性情大变的江冉本人，过段时间观察他的工作能力，这个人究竟是是能力出众的穆氏前总裁还是脑袋空空的漂亮草包，自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