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如歌 第62章 不休不离

陈如瑟克制着情绪：“先起来……我…我不想娶公主。你得帮我。”

金风玉：“公主与您是良配。贱妾会与母亲说，不会让她为难您。”

陈如瑟把她抱起来：“别管别人了，想着你自己。这么多年，你才得到关爱，你现在死了，甘心吗？”

金氏默默流泪。她不甘心，她当然不甘心，好不容易贝成歌浪子回头，可她却要被逼死。

陈如瑟第一次觉得，金风玉是他的人，跟贝成歌那样的人无关：“那就好好活着。就算公主来了，你也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陈如瑟把她抱到床上后，吩咐曹管家和金氏的丫头务必照顾好她，然后又跟郝求说，金氏不可以给他。

休妻不可以。交给他再坏了金氏清白更不可以。

郝求：“小爷深情，我佩服。”

贝成文：“可若是圣旨一下，成歌，你不娶也要娶的啊……”

陈如瑟突然问：“除了文官武官，是不是还有一种能掌权的大官？”

沈峰深知：“宦官。”成为宦官，公主就一定不会嫁给他，但好处是，没了后代，君王也没了担忧，会重用他们。

贝成文突然抓住他的手：“不可以！”他发现自己失态后立刻道：“成歌，你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你必须有子嗣继承！”

陈如瑟：“我本来就不能，你也知道。再说，还有表兄呢。”

贝成文身躯瘦弱，脸色苍白：“我这副样子，不想糟践好姑娘。”

陈如瑟已经听闻：“这几日也有向你结亲的，表兄，不如你借此机会选一个好的。”

贝成文摇头：“成歌，你不能这样。”

郝求：“自宫对身体伤害极大，但是对小爷来说，也是有利的。小爷的毒都可以汇聚那处，割掉，也好。”

贝成文：“你胡说八道什么！”

郝求一转话峰：“不过还是损害极大，甚至很可能丧命，不建议。”

贝成文这才松口气：“成歌！你听到了？让你娶公主总比去死强吧？”

金氏这时突然传来声音：“因为贱妾让小爷为难，让整个家不得安宁，贱妾宁愿去死。”

陈如瑟指着旁边的丫头：“看住她！再有一次都不必做活了。”

陈如瑟自然不会自宫，但是他身旁已经有与他身形相仿的沈峰，倒是也可以做宦官。沈峰显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贝成文拉着贝成歌到一旁：“你从小到大胡闹了多少次！现在还要胡闹吗？！你给哥哥发誓，不会伤害袭击！”

他第一次说哥哥这个词，陈如瑟却想到了陈如鹤：“我……”

贝成文：“快发誓！”

陈如瑟举起三根手指：“我不会伤害自己。”

贝成文这才放心，仿佛就猜到他不会伤自己一样：“这样才对。成歌，我其实……”他眼中突然露出和陈如鹤一样的情感。陈如瑟认得出，这是陈如鹤想留住他的眼神。

是不是哥哥都会有这种眼神？陈如瑟不敢细想，只是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陈如鹤只是兄长，而且他也不喜欢自己。

对。一定是这样。

但当贝成文抱住他时，他已经无法蒙骗自己了，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

贝成文：“表弟，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了了。”

陈如瑟突然想起来他提起过断袖一事：“你是断袖？”

贝成文似乎有些恼怒：“我说了。我不知道。”

陈如瑟甩开他要伸过来的手：“抱歉，我自己静静。”贝成文或许真的只是给自己一个安慰的拥抱，是他自己介意陈如鹤，所以多想。

回到院中，沈峰说他可以直接在武试上扮成贝成歌，直接用阉人身份拒婚。陈如瑟考虑到他的心情：“也不是非你不可，不想去我也可以。”

沈峰毫无勉强之色：“让属下为您分忧吧！”他作为暗卫，一次又一次失职，让陛下一次次受苦，如果能为陛下分忧，那一点隐痛算什么？

陈如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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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试当天，围观的官员和世家公子许多，都在谈论贝成歌。他们都知道贝成歌这几日都在宫里练习箭术，也知道贝成歌武艺不精，骑马更好像是不会。

所以其实大家都想看贝成歌的笑话。因为没有多少人相信贝成歌第一是名副其实。

岑炙穿着劲装，挑衅地看着陈如瑟。

陈如瑟浑然不觉，他已经换了沈峰的脸跟在沈峰身后，而沈峰正在面对无数人的目光和压力，才知陛下确实不容易。

陈如瑟察觉到他有退缩之意：“要不我来？”

沈峰：“不。属下的武艺还是更保险。”

陈如瑟看到岑炙修身的袖子里藏了什么鼓鼓囊囊的，沈峰也看到了：“您小心。”

陈如瑟知道那可能是对付贝成歌的，心想岑炙真是无耻。

李守谦在最后出席，排场极大，这次却没搂着人。不过陈如瑟一看，楚烨也在，只不过早早在人群中盯着沈峰——也就是贝成歌。

李守谦果不其然走向楚烨，然后笑道：“太傅提议，武试分两场，第一场射十只箭。第二次比武，两两对抗，直至留下一人，授予将军衔。在前五中选两位做武官。”

太傅楚烨：“有两场皆考者，按武试与文试的排名合而为一排序。”就是只考武的就选武官，考文的就做文官，两者都考的按需要做官。

大溪无将，这次将军只选一人？陈如瑟有些疑惑，哪怕多选一人都好。李守谦又在打什么主意？

太监总管朗声道：“第一场，射十只箭。五十米开外，射中靶心作数，中多者胜。”

众人一听害怕了，以往都是只要射中靶子，再按照射的准度记分，这一场居然要求射中靶心，还是五十米外？

射到靶子上就不错了！

当然，站在这里的都是数一数二的武士。例如岑炙，虽然紧张，但明显有备而来。

陈如瑟看着入场的一个个都没射中，也有些紧张。他在战场上能射中两百米上的高台，可那是绝境中生出的勇气，他根本不能保证箭箭中靶。要是他自己来，应该能射中五次，还好有沈峰。

好不容易有一个公子射中靶心高兴的大叫，太监却道：“射中别的靶心不作数。”

那少年郎立刻捶头丧气地骑马走了。

岑炙上场了，陈如瑟紧盯着他，发现他袖中好像只是一块手帕和一块玉石，倒像是女子之物。他多心了，便看着岑炙射箭。

岑炙的马很稳，一动不动，他长臂一伸、拉弓、搭箭、松手，动作行云流水，正中靶心！

众人响起掌声。

岑炙唯独看了贝成歌一眼，却看不到他的惊讶，气得射歪了一支箭。不过他很快调整好，最终射中了六支。

陈如瑟心想，岑炙也算是文武双全，将来算是大沅劲敌，就是性格不怎么样，跟燕逸一样有些固执。

不知是不是因为岑炙，接下来几个都或多或少射中了几支，掌声不绝于耳。

有些意外的是，陈如瑟看着这些人都被叫走了，却始终没听到贝成歌的名字。岑炙：“看到没！你骗来的第一已经被陛下识破了！陛下不想…”还没说完，沈峰已经上马，因为已经提到了贝成歌的名字。

陈如瑟倨傲地朝他一笑。岑炙：“你一个下人得瑟什么！要是贝成歌赢了我给你钱！”

陈如瑟笑着伸手：“一言为定。”

岑炙仰首：“当然！给你一百两！”

读书人最重诺，可岑炙家里不一定有钱，陈如瑟心里偷笑，没捞到钱也可以气他一气。

岑炙：“喂！你笑什么！你不要以为贝成歌在我就不敢打你！”

陈如瑟看着沈峰射中了第一只箭，笑：“十两。”

岑炙脸都气歪了：“凑巧罢了！”

“二十两。”陈如瑟笑得更大声。

“他投机取巧！”

“不巧，三十两。”

岑炙已经气得头上冒烟。

“四十两。”

“五十两。”

百发百中，这次就在岑炙面前，岑炙已经哑口无言：“不可能！他前几天明明还抬不起箭！”

陈如瑟朝着李守谦拱手：“那就要多谢陛下借小爷练武场了。”

岑炙僵住，然后气急败坏地从腰间拽下自己的钱袋，扔给陈如瑟：“不够的到我家里来要！”

陈如瑟得了许多钱，可开心了，反正沈峰一定会赢的，但是还额外得了许多钱真是意外之喜！

沈峰下场时陈如瑟还装得像个小厮给他擦汗：“小爷辛苦了！快去歇歇！院子里的十八房美妾都担心您呢！”他是故意恶心岑炙的，沈峰却吓了一跳，忙低声问是不是毒发了。

岑炙一脸恶心地看着他们，但是眼神中，好似有什么彻底变了。

最后几个都是草包，赢家不出意外地是贝成歌。陈如瑟特意看了楚烨一眼，发现他脸色也青绿青绿的。

但李守谦很高兴。

接下来的比武，武器不限，陈如瑟看了几场，沈峰也在一旁说明、讲解、指点，让陈如瑟学了许多。

到岑炙时，他神色复杂地看向贝成歌：“我想和你比！”

陈如瑟：“我们小爷哪是你想比就比的啊！”

岑炙看着沈峰：“贝成歌！一会儿跟我打，你就不需要打其他的人了！”因为岑炙会把很多人淘汰。

陈如瑟想了想，觉得可行：“好！”

岑炙便在台上一一打了十几个人下台。在岑炙要单挑最后几个时，沈峰按照陈如瑟的意思上去。岑炙笑：“虽然我已经打了很多场，可还是精力充沛！”

沈峰声音与陈如瑟和贝成歌不同，不说话。岑炙却以为在瞧不起他，大打出手。沈峰先是装得不敌，最后用了巧劲，让台下的人都看出是岑炙失误，贝成歌才恰巧赢的。

岑炙下台后：“是我不该怀疑你的成绩！我道歉！”

沈峰直接回到陈如瑟身旁，不继续打。剩下的几个没有打的必要，于是在李守谦的授意下岑炙重新上台打倒那几个人。

楚烨小声在李守谦身旁：“岑炙明显力竭，贝成歌胜之不武。”

李守谦却笑：“贝成歌明明可以一招制胜，却偏要装作……他在隐藏实力。我没选错，叶子，别气了。”两个人密谈一会儿，李守谦对着众人说：“朕打算授予贝成歌国师之位。”

文武双全，自然没有人有意见。以前就算对贝成歌很有意见的人，这次也心服口服。

虽然贝成歌只是打了一场，可确实赢了。

有人建议贝成歌和岑炙再比一场，岑炙却破天荒地给贝成歌说话：“他武功在我之上！”

李守谦也大笑：“既然岑炙也没有意见，那国师之位，贝成歌？”

既然不是公主驸马，沈峰就走过去跪下：“是。”

李守谦第一次看他跪下，笑意更甚：“好！好！明日起搬到宫里。还有，朕有一妹妹……”

年长的公主跑过来：“皇兄！我不嫁！”

李守谦：“你自己说的，要是贝成歌能文能武，你就嫁。”

公主摇晃裙子：“那谁能想到……”

楚烨也劝：“公主，贝成歌虽然以前…但微臣也相信他已经改正。”

公主跪下：“我不嫁！”

沈峰嗓音沙哑道：“陛下，草民其实已不是男子，不能给公主幸福。”

举座皆惊！

陈如瑟跑过去：“回陛下！我家公子之前受伤已经数月未曾与女子亲近。您可以查证，这一点公子不敢欺瞒！”

沈峰哑着嗓子：“所以请陛下收回成命！”

公主是答应过贝成歌有多荒唐的，此刻站起来震惊地看向贝成歌，双眼瞪的像铜铃：“你居然为了不娶我！自宫……你居然为了不娶我自宫！！！贝成歌！你居然这样羞辱我！”这公主的逻辑真想让陈如瑟给她下跪。

眼看不对，陈如瑟不停磕头：“陛下！此事发生在数月前！这是公子的隐秘私事本不该揭露于众毫无尊严！可是公子不敢欺瞒陛下啊！公主！公子是不想耽误您才当众揭羞的！”

李守谦也是惊讶，然后看向贝成歌：“你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