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如歌 第44章 琵琶一曲

许多家里有女儿都堵着他，还有各种人都来凑热闹。问他的有些是姑娘，陈如瑟不好直接拒绝，只好道：“我没钱娶。”

“倒贴也成！”

宇文欧阳拉着他：“他不想娶你们纠缠什么！都滚！”

突然有个小孩子指着陈如瑟：“陛下！”

陈如瑟神色如常：“哦。陛下才一妻一妾，我不敢多娶。”

小孩子举起一张画像：“是陛下！他是陛下！”小孩子的嘴被大人堵上了，但那幅画像飘落在地上，围着的一圈人都看到了！

陈如瑟看了一眼，这画师确实功力深不可测，居然画得惟妙惟肖！他很想一头撞死，怎么到哪里都能被认出来！

沈峰看着蜂拥而至的人群，被挤得贴上陈如瑟的背：“陛下，人太多了！”

陈如瑟知道沈峰的意思，这么多人，若说没有预谋，是假的。而且他穿的很低调，一般人看不出来。

陈如瑟：“你们带上猪肉，先走。”

宇文欧阳抓住陈如瑟，当机立断：“不行！”她知道陈如瑟的武功，如果这里有一个杀手，那将他留下等同于让他送死。

沈峰自然也不离开，只将宇文欧阳那不被留意的宫女推出去，那宫女走时宇文欧阳还让她把买的东西和酒肉带上。

陈如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偏远地区被认出，总之他现在逃不掉，索性坐下：“各位有事吗？”他不否认，也不承认。

“陛下！”突然有一个人叫道，然后跪下。之后这群人像是刚想到似的，接连跪下。

陈如瑟：“都起来。”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起来，围着陈如瑟。一个男人道：“陛下！我在大沅三十四年了，以为这辈子都……”他哭着说：“当时珉王弃我们不顾！我还以为朝廷不要我们这些人了！”

陈如瑟只能笑眯眯地：“朕来为你们做主。”

“多谢陛下！”

“我们终于回家了！”

“大沅万岁，陛下万岁！！！”

大家都很热情，陈如瑟稍稍放下戒心，先让沈峰离开去叫人。宇文欧阳在陈如瑟身后寸步不离，一眨不眨盯着接近他的每个人，生怕他收到一点伤害。

突然有个人道：“既然是陛下，那这位一定是……”

“如此美貌，肯定是皇后……”

陈如瑟：“昭仪。”位份仅次于皇后。

众人都开始七嘴八舌地拜见昭仪娘娘。陈如瑟戒备了许久，终于在人群包裹中放松下来。店里的掌柜送上来好酒好肉，还让陈如瑟不要介意。

宇文欧阳开心地吃着，陈如瑟却是一口都不敢再动。

他怕有毒。

“陛下与昭仪娘娘甚是登对。”

宇文欧阳点头：“嗯。我们从小就认识。”

“陛下，这猪肉是新鲜的，您尝尝！”

陈如瑟不好不吃，只能嚼了一口悄悄吐在袖子里。所有人都很热情，陈如瑟最后也真心地笑了。

他记得很清晰，那种感觉不是假笑。

可是他后来才知道，他在这些人眼中有多么重要，是不可代替的神，是无所不能的救世主。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同时又慈悲为怀，平易近人。

他不知道，他有多好。

他只知道，他无论做什么都难两全，所以他觉得自己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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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一场闹剧，陈如瑟却难得开心，会到军营里兴致勃勃地看了几本功法。三更时，陈如瑟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忍不住探头，守卫道：“陛下，这是百姓们在庆祝。”

燕逸恰巧也在帐外：“他们送了您很多礼物。”

今日是沈峰溜走叫燕逸接他回来的，不知为何，陈如瑟看燕逸总是有些尴尬。燕逸道：“陛下，他们送您几头猪、二十坛酒、五筐萝卜还有一些菜。摆件也有几个。送的人太多，微臣怕有人借机生事。”

“都还回去。”他还不缺这些东西。

燕逸：“可是…可…谁都不认。没办法还。”

陈如瑟抬眼一看：“外面士兵也在闹？”燕逸点头：“百姓们送来一些吃的，将士们高兴，就一起……陛下，年关将至。”他想说，这些士兵都远离故土，今年也不可能跟家人一起过，想让陛下不要怪罪。

“过年了？”陈如瑟在宫中向来无心记得任何节日，有时候他冷淡得自己都陌生。

他不知道那些人在庆祝什么，明明只是一个节日，就是一天而已，有什么特别的吗？

宫里的节日，每个人都阳奉阴违地互相奉承着，要么就胡乱夸耀一番，陈如瑟坐在龙椅上，恶心的要死。

他觉得营帐太吵、太热烈，所以走出去，走到高高的、寂寥无人的城墙上，看着热热闹闹的灯火，看着围圈舞动的人群。

突然，有人指着他道：“陛下！”

陈如瑟明明站在毫无灯火的城墙上，也不知这么黑他是怎么认出的，恼火地掏出袖中在店内藏起的酒壶，举起一饮而尽。

众人尖叫声一片。

紧接着底下的人也都举起碗、杯、壶、盏，同浮一大白。

“看呐！陛下在跟我们同饮！”

“陛下在跟我们一起庆祝！”

“陛下，今年旱灾，收成不好。可是我很开心！”

“陛下！等我再大一岁充军，随您南征北战！”

“陛下！臣知道，您看不到臣，可是臣一定会走到您身边！”

这些情义无以报答，陈如瑟遥遥举起酒杯，算是敬了这情义与天地。

众人一阵欢呼。他们此刻对陛下并无畏惧之心，只是将他当做一个远朋，不停地叫喊。

陈如瑟居然不觉得冒犯，反而觉得十分亲切真诚。

燕逸有些煞风景：“陛下，要不将这群不知分寸的给抓起来？”

陈如瑟摆摆手，一个人走下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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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溪果然没想象中的肚量大，才过了三天就急着出兵。陈如瑟也不急，任由他们骚扰了几天，终于以大溪侵犯大沅的名头势如破竹地打了回去。

这场仗冲锋军分散开藏在十万大军中，他们的任务是保留实力，所以发挥的不多。沈岳作为监军统领地很好，几乎不需要陈如瑟说什么；燕逸与宇文欧阳似乎要分个高下，谁都不让谁，罗勇娃也一马当先杀了十几个人，终于冒了头。

大溪呈必败之势，所以陈如瑟并不打算逼得太紧，给他们一天时间商议投降，免得狗急跳墙上赶着送死。

那日之后，陈如瑟罚了几个擅自收礼的将士，在军营里威严依旧，不过大家的态度都变了。

他在帐篷外的小桌上晒着太阳看书，望见宇文欧阳与燕逸并排走来。宇文欧阳身穿的外衣不合身，大了一倍，花色刚好与燕逸的匹配，恰巧燕逸穿的没有外衣。他们两人举止亲密，言笑晏晏。

陈如瑟心中轻叹，宇文欧阳这丫头，成天跟着他，却不懂情爱。燕逸这个人又脑子转不过来，外臣勾结内宫之人，这样的罪名他怎么承担的起？

陈如瑟走过去，不由分说将宇文欧阳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扔地上，瞪了燕逸一眼，然后道：“你们想死？！”

燕逸陡然明了，跪下：“微臣绝无非分之想！”

宇文欧阳也道：“是我的衣衫带血又破了，才借了燕逸的衣服。他是好心……”她也知道做错了，委屈地拉着陈如瑟袖口。

燕逸看着宇文欧阳，突然心生怜惜。他知道，陛下对她好，却并不疼惜她，否则怎会让她独自上战场，她才十几岁。他突然想……

不！不能！

他怎么能这样想！

“请陛下赐死！”燕逸心慌，脱口而出。

宇文欧阳不解道：“你没做什么为什么要求死？”陈如瑟差点想一掌劈晕她，不过顾及着自己没有武功，所以道：“都回去。”

宇文欧阳一直看着他：“臣妾坦坦荡荡。”

陈如瑟当然知道，只得叹道：“可这里不是常青山。”她也不只是宇文欧阳。

宇文欧阳看到他一直穿着黑衣长袖衫，问：“你的伤怎么样？”

陈如瑟：“进来说。”

宇文欧阳还以为帐中无人，看到沈峰时脸垮下去：“沈大人。”她不会叫人，就跟着陈如瑟叫。陈如瑟也懒得管她。

沈峰这次纯粹是为了陈如瑟，他看着宇文欧阳：“昭仪娘娘是否有一柄软剑？”

宇文欧阳立刻从腰间抽出：“是。”

沈峰：“可否借臣一看？”

宇文欧阳扔给他。沈峰看时双手颤抖，很是激动，连陈如瑟都不禁疑惑，这剑有什么秘密不成？

沈峰问：“这把剑是可是张祖师制的？”陈如瑟有些惊讶，他记得沈峰强调过，那位神秘的张祖师手艺了得，但是几乎从不露面。他不得不重新看待宇文欧阳，看来她的背景不是如此。

宇文欧阳大方道：“好像是他做的吧，我不清楚。家传的，给我了。”

沈峰都快不想松手了，但还是还回去。

宇文欧阳爽快道：“我家里还有一把这样的软剑，可惜没这个好使，沈大人要我回去拿。”

沈峰：“娘娘当知此物贵重，臣不敢要。”他心想，若是那把剑也是张祖师制造就好，但张祖师很少做同样的东西，而且宇文欧阳也说只有这把好用，所以那把应该是仿造。

宇文欧阳：“就是一把剑而已。”

陈如瑟不想跟她这样的人撒谎，直抒胸臆：“欧阳，沈大人的意思是我更适合用软剑，而你更适合用重兵器。”他武功全废，扛个弓都费劲，自然要轻巧的剑来补足。同样，宇文欧阳虽然看着娇小但力量很大，用软剑使不出全力。

沈峰脸色微红，他出的主意本就是让陈如瑟去要十几岁小姑娘的物品，这样的事虽然不道德，但若是软剑在手，陈如瑟必能防身。

宇文欧阳向来对陈如瑟没有戒心，连带着信任沈峰，天真地问：“真的吗？”

沈峰点头：“娘娘虽然还未长开，身量娇小，但这软剑已经不适合您了。您武功高超，重一点的兵器更能发挥出杀伤力。”

“沈峰，一并说了吧。”陈如瑟不想欺瞒她。

沈峰：“但您毕竟年纪尚小，也不适合太重。让您用这把轻便软剑的人应该就是考虑到这点。您可以换成轻锏，将锏的棱都磨成一排排倒刺，比软剑会更有用。”

宇文欧阳：“有理。哥哥，跟我到外面打一场吧！”

陈如瑟接剑，然后让沈峰给她找了一把锏。两人在营帐外远远对立，虽然手上拿着武器，但彼此都是轻松的。他们本就是师兄妹，又是表面上的夫妻，切磋自然不过。

沈峰一直聚精会神地分析。燕逸在远处看着。

宇文欧阳第一次用锏，觉得这锏有些重，不过还是气势汹汹地抬起来向陈如瑟冲去。沈峰道：“跨步、前、左腿。”他在助宇文欧阳，目的是想让她领会锏的好处。

陈如瑟觉得软剑无处使力，只能用轻功向后跳。沈峰自然不能让他不用珍贵的软剑，又道：“扫、刺！”陈如瑟稍稍用力，立刻顿悟。

双方中谁败下阵，沈峰就会提点一两句，就这样，两个人足足对打了半个时辰，最后是陈如瑟力竭，沈峰喊停。

武功全废后，陈如瑟根本不能对打这样长的时间，更不用说对方是宇文欧阳，可见软剑的巧妙绝伦和沈峰的智慧。不过他感觉到宇文欧阳一直让着她，对她点了点头。

宇文欧阳也是微微喘气，她鲜有对手，又不能在军营里找燕逸打，此刻用重兵器，打得酣畅淋漓，脸色微红地边喘气边笑。

陈如瑟走到她身边将剑还给她：“很好用，谢谢。”宇文欧阳也将锏递给他：“全力以赴，我不是你的对手。”显然，她以为陈如瑟未出全力。

燕逸看得走神，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打法，双方似乎势均力敌又互相克制。

沈峰看完后道：“陛下，您的确更适合软剑，只是没找到关节。娘娘用锏吃力，不过效果比软剑好。”

宇文欧阳点头：“确实如此。”

陈如瑟也认同，只有拿省力的软剑，他才能打这么久。

沈峰道：“若不是战事，陛下和娘娘多对打几场会更有好处。”

母亲节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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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琵琶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