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卿走到衣柜打开,在里面找了一件白色的衣服,撕成一个长条。草草的包扎一下那只手,过程十分艰苦,每动一下都是在忍受极大的疼痛。
包扎完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脸色苍白。
【我去,这伤势我看着就疼,谁都很难忍吧】
【就是就是】
【一个新人玩家能坚持到现在,很牛逼了】
【刚刚他的行为简直是和NPC正面对抗】
门狼狈不堪,裂成条条,沈月卿管不了,他离开房间,发现外面有很多房间,便顺着这条走廊往最近的距离走,他在拐角处看到了楼梯,楼梯下面似乎就是客厅。
他便顺着楼梯往下走了。
别墅装饰豪华,不失典雅大气。
干净高调好看,有种静谧的感觉,特别适合用来休息,很惬意。
客厅里,沙发边上站着一位穿着灰白色条纹上衣,墨色长裤,上紧下松的打扮,扎着高马尾的女人,她的皮肤白里透红,长相十分漂亮。
可脸上却带了一丝惊恐与苍白。
她的手臂上留下了泛着血的淤青的手掌印,手掌很大,像一个男人的手掌一般大小,身上蹭了不少灰。
女人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黑夹皮克皮套的男人,除了衣服上蹭了些灰,看不出哪里受了伤,模样吊儿郎当的靠在沙发上。
两人身上也是很狼狈,估计也遇到了和他类似的事情。
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女人在发抖,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沈月卿距离太远,没听清,他下楼的动静吸引了两人,坐在沙发上的黑衣男人发现了他瞬间站起来,眼神警惕的盯着沈月卿。
男人起身的瞬间,右腿似乎不太自然。
男人直截了当:“你是谁?玩家吗?”
沈月卿走到了他们面前:“这就看出来我是玩家了?”
男人:“你也受伤了”他顿了顿,视线移开那只包扎的手:“伤得或许比我们两个人要重。”语气中带着很浓的沉重。
“聪明人。”沈月卿挑眉,他坐在单人沙发上,一旦放松下来,身体就异常的累,他想闭上眼睛长睡一觉,却强忍着睁开眼睛看着两个陌生人:“要认识一下吗?我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
女人颤颤巍巍开口:“我和他都是新人,你呢?”
沈月卿:“我是,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新。”
两人:“……”
男人强装镇定:“我是林涧。”
女人害怕:“江……江蝶。”
沈月卿高冷装逼:“沈月卿。”
他话音落下,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厨房的方向传来,一位棕色头发,戴着金框眼镜的男生走来,停在了沙发背前,他的长相没有攻击性,像一个人畜无害的大学生。
“我叫李棕宁。”显然,他们三人的对话被他听了去。
李棕宁看向林涧,淡声:“厨房有食物,冰箱里还有一个裹尸袋,里面似乎装了东西,我没敢打开看,不知道是什么……”说着,他下意识抬起一只手,捉住了一只胳膊,这是身体的习惯性动作。
李棕宁身上也带着伤,和江蝶一样的伤,在脖子上,但比起手掌印,他的伤更像没了血肉,只剩骨头的痕迹。
令人不寒而栗。
【我去,一个副本全是新人】
【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没有死】
【四个新人,有得看了,等着看死】
“我觉得,我可以去看看,裹尸袋里面装的是什么肉?”沈月卿开口,打破了一场死寂,其余三人的视线不由得放在他身上,听他这句话说得口气很大。
江蝶吓得腿软:“你,你认真的吗?不会死吗?”
沈月卿:“不找线索,等死吗?”
“他说的对。”林涧嘴唇轻启:“沈月卿,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他走路不太自然,那条右腿应许是伤了。
李棕宁看着两人逐渐往厨房方向走,望了一眼江蝶一副遮不住害怕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跟上沈月卿。
连唯一留在客厅的人都走了,江蝶咽了口气,给自己壮胆子,走进了厨房,刚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沈月卿已经将裹尸袋从冰箱里取了出来,并且打开。
他离得最近,血腥味最浓。
整个厨房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让人忽略的铁锈味。
江蝶恶心的想吐,其余三人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沈月卿表面上看着很淡定,内心却慌得一批,他找了根筷子在漆黑的裹尸袋里一顿翻搅,被砍得零七八碎的肉块上面覆盖了一层粘稠的血液,没错,是砍不是切,这些肉的形状完全说不上是切,按照它的形状来看,应该是“凶手”使用锋利的刀具将“肉”暴力的砍下来。
沈月卿举起筷子,发现沾满血液的筷子上贴着一些人皮组织——头发。是男性的短发。
四人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四人视线相对,不用说话也能猜到对方想的裹尸袋里是什么肉。
如果这个情况下还不能猜到是什么肉,那就是蠢得没边。
沈月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显然是被吓到,他又尝试在里面夹起一些筷子东西夹得动的东西,不夹起来还好,夹起来吓一跳。
两根筷子中间夹着一只手指,坚硬的手指。
心脏跳动得厉害,沈月卿手指一松,筷子掉进了袋子里,他蹲在原地,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半分钟,三人也配合着,默契不说话。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沈月卿把裹尸袋收拾好,重新扔回了冰箱里,赶紧去洗手池将双手清洗干净,这东西他是再也不想碰了。
四人回到客厅,依次坐在沙发上。
林涧:“裹尸袋里装的是谁,谁杀的?”
不知道。。没人回答,同样的相继沉默。
江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压压惊,喝下去一口才想起来问:“你们谁要喝点?”
林涧:“不用。”
李棕宁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
沈月卿:“我吃颗糖就好。”他捞去茶几上的一颗糖送进嘴里。
甜味在嘴里绽开,冲散了一波惊悚。
——
“吱呀——”客厅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穿着保姆服,扎着低马尾的女人手上拎着几个塑料袋,缓步走进来:“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去给你们准备晚餐,天色快黑了。”
她出现的很骤然,把众人吓了一跳。
【MPC:吴妈】
【人物信息:林氏别墅的保姆,性格憨厚大方“老实”】
她说出“天色快黑了”这句话时,四个玩家不约而同的往窗外看,从走到大厅开始到现在,他们从未观察过窗外的天色。
吴妈说得没有错,窗外的天色渐渐往黑处方向低去。
黑暗中仿佛藏匿着一头猛兽。
吴妈似乎没有发现几人的怪异,自顾自的拎着几个塑料袋走进了厨房,在玩家的注视下,她打开了冰箱,一一从外面带来的东西放了进去。
几人瞬间想到了里面的裹尸袋,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江蝶:“她……她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东西给我们吃吧?”
这个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几人心里都知道得透透的。
“应该不会。”开口的是林涧,表面看上去不害怕,心里却慌张不己
不久,厨房里传来一阵捣鼓,晚饭做得很快,没一会就上桌了,吴妈将最后一道菜摆在餐桌上,并将手往围巾上蹭了蹭,她努力的挤出一抹和谐笑容,却因为张力太大,做出来的表情显得十分僵硬:“你们快吃吧,别饿着了。”
几人拿着筷子迟迟没有下手,他们不太敢吃,即使菜品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沈月卿做了打头鸟,第一个动筷,将肉送进了嘴里。
味道并不差,很香,肉质很嫩。
看他吃得没事,剩下三人也放心吃了。
站在一旁的吴妈低着脑袋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在场的玩家却没有任何一个察觉到,都在认真的享用晚餐。
这是他们最轻松的一次。
吃晚饭的时,沈月卿的动作很慢,不急不慌,看着很赏心悦目,胃口也随之增大,沈月卿一直在想,他怎么可能会被系统选中来玩游戏?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画师。
将一筷雪白的米饭送进口中,思绪飞去了老远。
沈月卿从小到大热忠于绘画,他的房间里全是他的绘画作品,桌子上是横七竖八的颜料,还有一个干净的画板,难得那么干净。
阳台内,杂乱无章,还摆一幅没有画完的作品,沈月卿坐在摇摇椅上,衣服染着各种各样的颜料,白皙的面庞还会出现一些颜料。
让人难以忽视。
他的母亲看着杂乱无章的房间陷入沉思。
她这是养了一个猪?没办法啊,自己收养的孩子自己宠着。
沈月卿的童年并不是温馨的,只能靠自己的想象来脑补。
用绘画来补偿少时失去的童年。
——
饭后,吴妈收拾餐桌,在玩家即将进入房间休息时,她特地交代了几句,语气阴沉,眼神严肃:“夜深了,你们该回房间休息了,楼下的地下室无论发生什么动静……你们……千万都要去查看!”
众人:“……”还以为你会说:都不要去。
【不按套路出牌,差评,差评,差评】
【差评加一】
【加身份证号】
【随个份子钱】
【????】
“还有!”吴妈一惊一乍:“注意一下——所有。”
语毕,她转身离开。
没一会便消失在玩家的视野中。
NPC口中的所有指的是什么?四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四人上到二楼,各自找一间房间住下。
沈月卿并没有再选那扇门破了的房间,四个玩家的房间挨在一起形成一个“口”字,为此,安抚心中的不安。
进入房间后,沈月卿并没有着急入睡,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十分不对劲,出场的先是林氏小女儿十六,既然是小女儿,便是家中排行最靠后,再然后是冰箱里的裹尸袋与突如其来的吴妈。
十六为什么会浑身被泡得发白?
沈月卿心中一惊:“图片上的那口井!”
已知十六是死在井里,假设有凶手,那么杀她的人又是谁?
暂且不管。
冰箱里的裹尸袋,裹的又是谁?
不得而知。
但目前需要所知的是,沈月卿所在的房间之前住的又是谁?
这么一想,更没有睡意了。
他在房间里到处瞎转悠着,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恐怖如斯的密室里不都这么干的?他抱着这样的心态,放心又忐忑,两种情绪矛盾极。
衣柜里的衣服是男装,大部分是青白色系。
沈月卿转头的时候发现前面像挂了两幅墨水字,毛笔写出来的,字体端庄大气,给人的感觉很宏大,书法这种东西他还是能欣赏得一二出来的。
但从字体的韵味来看。
写得……不一般。
总之,绝就对了。
沈月卿收回视线,望见书桌上有一支钢笔,他过去仔细观察一翻,发现钢笔上刻了一个字,为“秀。”旁边是一本青色笔记本,打开的第一页上没有标注姓名,缝隙间留下一抹痕迹,像被人撕开了,不知道那张纸被人丢去何处。
书架上立着各种各样的书籍,如《骆驼祥子》《呐喊》《如何做好微表情管理》《商业中的奥秘》等等,乱七八糟的,没有任何规律。
沈月卿抽出了一本自己认识的书,随意将它翻开。
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照片,一张黑白色的照片。
应该是在密闭的黑暗环境中拍摄的,光亮并不是很足,拍得漆黑一片,琢磨着只能模模糊糊看清一个人身形的轮廓。
身影看似一个男子。
姿势如坐靠在墙面。
谜团越来越多了,他把照片放回原处将书摆在书桌上。
沈月卿往后退出一步,脑中有一条筋绷得紧,貌似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下意识看向那面挂着两幅墨水字的墙,只见那片墙上赫然摆着一幅字,而另一幅——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