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清城下雪 第3章 怦然心动的后遗症

【今天看了《怦然心动》，布莱斯好帅，如果我是朱莉的话，一定会更疯狂地喜欢上他的……】

2013.05.21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布莱斯这么懦弱自私，他根本不值得朱莉喜欢这么多年……我恨不得把鸡蛋全部砸在他家房门，让他父母看看自己的好儿子偷偷干了什么好事……】

2016.08.03

【好吧，和布莱斯和解。不能因为完美的女主而不在意男主的成长线……不过，我才不会找像布莱斯一样懦弱的人，虽然很喜欢朱莉，很想成为她那样的人，但是我总认为，她值得更好的……】

2018.12.20

【……不知道呢，何与光会是和布莱斯一样的人吗，可我也不是和朱莉一样的人，能和她相像的可能只有我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莽撞了吧。但是我真的很羡慕朱莉的勇敢，想像她一样试试呢……

要试试吗？】

2019.1.3

*

林真心以为自己提前十多分钟到达图书馆已经够早的时候，抬眼就看到何与光在门口等待，没有看手机也没有看书，只是望着某一个地方发着呆。

她快步走向前，在走近他的过程中，何与光转过视线，两人对视后又不自在地转开。

完成日记本的交接仪式，并听何与光多次说他好转的伤势后林真心终于松了口气。

图书馆的楼层很多，她鬼使神差地在人群中跟着何与光走进了同一个阅览室，直到何与光先找位置坐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跟着她。

林真心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默默坐在一个角落，在这里刚好可以看到背对着她的何与光。

她看着何与光单手打开书包，单手翻书，单手拧开杯盖……有点难为情地红了脸。虽然没有昨天看着那么触目惊心，但不可否认的是，左手仍然肿胀了些。

在图书馆前的何与光嘴硬说已经好很多了，看来不是如此。

快到中午的时候，从卫生间艰难出来的何与光发现自己的位置上多了一袋药和一张纸条。

【至少敷一点药吧。】

他四处环绕，原本林真心的位置已经被另一个人使用，他并没有找到她。

埋头看着纸条。

字很好看。

繁忙又让人紧张的期末月还没过去，又在一个被乌云盖被的下午，林真心再次走向天台，这次她站在角落，收敛地背起书来。

还是忍不住，她瞥了一眼天台的拐角，心想着碰碰运气。于是弓着腰蹑手蹑脚地轻轻走近，刚想转弯，迎面碰上男人的胸膛，或者说是厚厚的羽绒服。

“啊不好意思。”林真心抬头，果然又是他。

何与光此时低下头看她，微微一愣后两人各往后退。

好像没什么好解释的，她就是来确认何与光在不在这里的。既然见面了，她清清嗓子，指了指他的左手：“你的手怎么样了？”

他听话地抬起手，上下翻动：“你看，都好了。”

她凑上去认真端详他的手，像个专家似的点点头：“虽然还有一点红，但是也是白里透红的好看，你看，衬得你手好漂亮。”林真心奉承地夸赞着，声调越说越高。

“嗯。”头上又传来一声轻笑，她抬起头，撞上了他的笑颜。这次的他裂开嘴笑，眼睛弯弯的，露出浅浅的一个梨涡。

上次没看到的眼睛，这次看到了。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就是她在脑海中想象的他笑着的模样。

一瞬间，林真心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偶像剧：天台，男主，女主。漂亮的校服和两个聪明的脑袋。

被这一笑控住的她，好像终于切身理解了《怦然心动》里的朱莉，不过此刻，她觉得何与光的笑比布莱斯的眼睛更吸引人。

两人在天台矗立，气氛稍显尴尬。何与光率先打破沉寂：“谢谢你的药。”

林真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应该的应该的。”看着何与光像是要离开的样子，她赶紧侧身让路。何与光向她道谢后便走出了天台。

冬天的风刮得脸生疼，此刻被风吹得全身上下冰冷的她却感觉心里有一股无名的温暖涌上来。

这天夜晚，她再次重温了那部电影，暗自给自己打完气后，找到了何与光。

【何同学，你现在有没有谈恋爱啊。】

几分钟后，看着对面发来的【没有】，林真心召集全宿舍进行重要通知：

她，林真心，要追求何与光！

今晚入睡前，她将完成一个大工程：在闭眼到熟睡的时间里，林真心将为何与光开辟一块地皮，那里是何与光在林真心世界里的家，在相处的日子里，越了解一步，他的家便会多一件摆设，多一个故事。

小小的院子里如今还什么也没有，走近房屋，那里摆放着一个书桌，一台电脑和一本灰色日记本。

无声的装修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今夜也这样沉沉睡去。

这样的大口号没喊几天她便卸下了气，忙碌的期末周和不知如何开展的计划让她在紧张中焦虑。

何与光是庆都人而并非清城人的信息，几乎阻断了寒假约他见面的可能。

不急于一时，她安慰自己。

总是这样,越想要什么东西就越得不到。当林真心决定慢慢来时，在校园里看见何与光的次数多了起来，甚至在校外。

刚从住在清城的妈妈家准备回学校的林真心居然在房屋中介前看到了盯着二手房发呆的何与光。

她默默挪到何与光身旁，用手戳了戳她的肩膀，与转过头来的何与光对视。

“你以后想留在清城吗？”两人一同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嗯，大概率会的。”

“看来你很喜欢清城嘛，清城很不错的！虽然我只住在清城的一个小镇上，偶尔进城玩玩。”

喜不喜欢清城，其实何与光也说不上，高考的分数能够上这所大学，这所大学能让他在这所城市拿多一点的工资，所以想留在清城。

“清城，很不错。”他沉默半晌，盯着她满怀期待的双眼点点头。

“对吧！”她掰起手指一个个数起来：“食物很好吃，水果也很多，民风也不错，交通便利……你眼光真好，我也想一直待在清城的！就算以后结婚也不远嫁……”说到这里，她偷偷抬头向何与光瞟去。

你听懂了我的暗示没？

他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随后插着兜一步一步走着，两个人亦步亦趋。林真心时不时弹出一些话题，他也挨个挨个回答。

“你们学计算机的以后可以干嘛呀。”

“工程师，软件开发”

“你以后想干嘛？”

“都可以。”

……

“你高数好吗？我数学好烂的，可以找你问问题吗？”

“可以，我能回答的话。”

是个话少的人呢，看起来不常会笑。

今晚入睡前，她在何与光的新院子里放置了一面墙的清城小区信息，两个人吃着从脑袋另一边奶奶院子里顺来的棉花饼叽里咕噜地讨论着房价。

寒假永远是最别扭的假期，好像从父母离婚的时候就开始了。

虽然再不愿意去到外婆家，但总是要和妈妈一起回白家过年的，以前爸爸在身旁，他们还能做个伴。如今每到白家，就只剩下她唯一一个外人。

让亲戚们知道林真心来外婆家的标志是每一年都不会变的，从外婆大嗓门中说出来的话：

“我们都要老喽！以后也只有真心孝顺我喽。”

或许是没人在意林真心，所以没人会真正在意这句话，就连林真心本人也不愿真的将它放在心上。

白天的林真心四处躲着人群找个没人的地方独自玩手机，晚上和妈妈一起睡在几个月不洗的被子里听着隔壁外婆的鼾声失眠。

每年的这个时候，童年和少年的不好回忆便会涌上心头，她熟练地在黑暗里扯着秋衣的袖子擦眼泪。

奶奶说过，过年不可以哭，不然要倒霉一辈子。

所以每年的眼泪只有臭臭的被子和枕头知道。

不过今年有一个新节目了。失眠的时间里，她开始想象何与光的年是怎么过的，他的外公外婆对他好吗？他爱哭吗？

接着她来到脑海里和爷爷奶奶住一起的家，看着奶奶在冬日的太阳下晒着棉絮，林真心走上前抱住她，抱怨般低吼着：“奶奶，我终于回来了。”

“在外婆家住两天肯定没睡好，我把棉絮给你晒晒，晚上睡觉舒服一些。”她轻拍着何真心的脑袋。哄着她在想象之外冰冷的被窝里浅浅入睡。

第二天是从外婆家回家的日子，林真心的心情也是肉眼可见的好，打开手机准备和何与光拜年：

【新年好啊！何同学，你们是怎么过的年啊。】

【新年好，林真心。】

【我和爷爷一起过。】

嗯，看来是个孝顺的小孙子。

【我也准备回家过年了，和我爷爷奶奶一起过。我奶奶做的兔丁最好吃，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尝尝！】

……

【好，谢谢。】

这有什么难的，开学给他带一盒就好了。

看着何与光朋友圈寥寥无几的分享，林真心也试着听起他的歌来。

奇怪的品味，听不下去。

她取下耳机，转头和亲戚们在小江镇上放烟花，火光闪烁着刺进她双眼，停下来后恍惚着，想象着何与光拿着打火机倚在大门旁看着她，是等她走上前，为她点燃烟花。

姑姑笑着递上新的仙女棒时才让她缓过神来，小表弟跟着胆大的爸爸们跑到院子里放烟花。这里的烟花比外婆家的更美更好看。大家围在小院子里，一点点烟火映在看不清晰的人脸上，笑声像光一样告诉何真心，他们在这里。

时间能多停留在这一瞬就好了，等眼睛不再有黑影后再望向大门，看见何与光的错觉已不再。

好像是怦然心动的后遗症。

【我们放了烟花，祝你新年快乐！】

【你们庆都一定下了好多雪吧，清城没有下雪。】

今年和往常一样，和爷爷在舅舅家过完年后，爷孙俩回到了自己的家。还没来得及开灯，何与光就收到了林真心的烟花。

查看林真心的消息，何与光的眼中像是跳进了照片里烟花的火光，亮亮的。

整理好桌上的年货零食，爷爷从厨房端来两杯白酒。今年爷爷让他也要学会喝一些，他试着抿了一些，刺鼻的气味灌满口腔，他的脸被辣得皱了起来。惹得爷爷在一旁咯咯笑着：

“现在要学会练一点了，以后的老丈人爱喝酒的话，你可不要喝一点就不行了哦！”

他也跟着笑起来，等待着春晚的倒计时。

白天的雪已经停了，接近午夜，楼下的鞭炮声和烟火声逐渐让空气变得热闹起来。

何与光望着黑压压的天空，眼中好似还倒映着从清城盛开的五颜六色的闪耀烟火。

转过头问道用牙齿磨着煮花生的爷爷：“待会要不要去顶楼看烟花？”